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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9-4-6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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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浙江
【14】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史记& 26;李将军列传》
月色清寒，只见她长发一落，散在肩头，月光下，这个道姑行走在人间却不入尘世俗烟，一汪清秀，寂寂艳艳，惹他疼惜，撩他心弦。
食既手劲一带，令她稳稳地落入他怀中，白马扬鞭，对上她清亮的眼睛，他对她讲，“我带你去见一轮月。”
踏歌而行，山水为伴，从太守的龙巫宫驻地门口越过空气墙。一路寻山绕水，爬过九黎城外的山峦。
去见一轮月。
带着心上人一起。
九黎城外的字母田在一片巨大的绿茵之后。
沈忌和食既突然变成了一个人，他之前种种就都找到了理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会那样照顾，为什么又那样了解自己。
深衣突然想到好几年前，沈忌带着自己逛民安坊，从雷泽小吃到转角的糖葫芦。各色吆喝夹带着天南海北的故事，这些声息从熙攘的人群中穿行而过。
——这样冬日薄雾笼罩下的长街灯火阑珊，才有资格被叫做“人间”。
被沈忌牵着手走在人群中的甘遂，在并肩行过某一个转角的刹那，从手掌心传递的温度那么让人安心，仿佛他和她的故事如此触手可及，沈忌是那么近，近得就在人间的转角。
如同现在。
“遇到你真好。”
这是她最真切的心里话。她走得匆忙，一直没能告诉他，不知道现在说算不算太迟。
食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曾经我以为，游戏嘛，哪里来什么真情实感，不过是厮杀之后肾上腺激素释放一个途径，打发空虚的时间。”
深衣抬头看他，笑着回应:“哦?”
食既叹了口气:“你教会我很多，深衣，你带我看到了很多我以为永远都再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
“人间烟火。”
情动大荒的烟火破空的一刹那，她恰恰偏了偏身子，恰恰好与他对视，那个人恰恰好说出她此生正在经历的最动人的故事。
食人间烟火。
“你这个人，总能带给人意外，”她偏头看着他，由衷感叹：“比如说，今晚的月亮。我一直以为，万物生烟，清风做马，才是围绕你身边的，而那些尔虞我诈，家长里短是入不了你眼的。”
食既翻身下马，顺手接她下来。
“曾经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并不只你一个人。但是人生那么漫长，总会发生一些出乎意料的事，遇上一些意料之外的人。我很感谢这样的人和事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比如你。
雁涯一直记得沈忌很多年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如果说，我喜欢的人没那么爱我，我又恰恰非她不可，那么我就赌一把——不赌她会喜欢我，我赌我不后悔。”
他似乎赌对了。
如果是沈忌，如果是他的话……
那么……也就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
和雁涯在一起的那些时间，她一直处于一种亦师亦友的情感中，她帮扶着他从一无所知到能和人对喷，从一无所有到载誉满天。
雁涯对她就像是他送她的那一把针，但就妖道甘遂来说，她本来就不是在人背后妙手温柔的人，她能看到雁涯一心一意的付出，感受到的却是难以背负的沉重。
越是描绘未来，未来便越是令人不安而生畏，连与人细小的交缠都可能是压垮她的稻草。
雁涯是从一片白纸，由着她性子泼墨绘就云神，而她本身也不是一个轻松快乐的人，他同别人说话，同别人战场，在她看来便是有人入侵了她的地盘。
这太累了。
她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自保本能。
世人对贪生怕死四字鄙夷到底，但其实，又有谁不贪生怕死呢。
雁涯还太年轻，不知道如何解决这种事情，他和深衣的错过是必然的结果：因为彼此都没有坦诚，彼此都想自保。
他还是个年轻的男孩子，享受追捧，享受厮杀。
不懂得拒绝，也不懂维护。
于爱欲里冷暖自知。
共同的话题和相处时间与日俱减，于是甘遂做了个决定，转区。
只有将自己置身孤立无援之所，她才能潇洒地说离开。
只有看见了那时那地那一个样子的甘遂，你才会知道，她婉转眉眼下的固执和决绝。
她决定离开时，去见沈忌。
仙君还是风华绰约。
她笑着说，我放了自己了。
而兜兜转转看清的也是自己的心。
她想起那天雁涯同她说完，微雨来找她闲谈。
微雨问她，为什么每次离开，你会为雁涯难过，会为老何难过，而唯独不为沈忌难过呢。
是因为你相信，沈忌会一直都在，不会离开你对吧？
我理解，这种自信也许连你自己都不自知，你只是自然而然地那样做了，从来也没有去想过为什么你会单单那么敢对他那样。
“男人这种生物，其实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坚强的。有时，他们反而会……嗯……柔弱？譬如面对感情的时候。尤其是沈忌那样的人，你只看他在人前毒辣自然好像从不知软弱为何物，你却看不到他一次又一次为你退让时心底的难过……”
“沈忌也是这种人。”
付出的深情得不到回应，这样的故事，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悲伤的。
更遑论，遇上它的人是沈忌。
深衣回想起初见时这个男人的样子，当真是铁划银钩般凌厉到极致的美——深衣记得缥缈峰半山腰有任务，乃是佛家七苦，其中便有一项名为“求不得。”
因为一个深衣，沈忌就承受着数年的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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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定陵哥哥
发表于 2019-4-5 08: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