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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美文] 【天下贰BL龙战同人】若我离去(BL向不喜吾入魍魉X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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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武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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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5 11:0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来自: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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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多年以后,丹棱依然会记得,那个雷泽的夜晚,下着很大的雨,而那倾盆而下的雨水,就像那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眼泪……
-------------------------

中原 天机军营
两个士兵将一名翎羽弟子的尸体抬进了大帐。
丹棱走上前,蹲下身查看伤势——尸体的左胸被利刃刺穿,一击毙命,看得出来,是魍魉门派的顶级武器‘牙’所伤,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在死前并没有什么痛苦。
“第八个,这个月的第八个了,又是被心魔吞噬的……”
丹棱听见身后的天机老友应天低声说着,声音透着一丝痛苦。
但又有谁会快乐呢?亲眼看着自己的盟友一个个死在面前,自己却无法挽救的无力感会让人深深窒息。
丹棱回头,看着应天道;“最近幽都军团有越发猖狂之势了。”
所以八大门派中才会不断有人受到幽都邪气的影响,沦入魔道。
而他作为一名弈剑弟子,常年行走大荒各处,所见到所听到的事情其实比应天多得多。所以他知道,这个月中入魔的弟子远不止这个数字,而属太虚一门最多。果然么,要修炼让正邪两派都胆寒的邪影真言,就必须付出代价。
突然应天走过来,俯下身子看着那尸体上的伤口皱起眉,“又是魍魉。”
丹棱笑了笑站起身,将艳红色的马尾甩到身后,看向应天:“大哥想说的不止如此吧。”

应天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尸体,冷冷的道:“是绝影。”
丹棱等着他继续。
“魍魉一门中能有‘牙’的少之又少,而使用‘牙’能够让被杀者丝毫感觉不到痛楚的,只有绝影一人。”
‘牙’虽是双刀,但和刀的外貌完全不同,泛着绿光的刀身上永远都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邪气,弧形的刀刃上布满锯齿,虽然样子拉风,但被刺到的话可是会尝到人间至痛。
但那个人,是个例外。
也就可以知道此人的身法有多么让人惊叹。
“呵……”丹棱轻笑,“如没有这样的能力,怎会这么年轻就成为魍魉的掌门继承人。”

“哼,”应天虽是一声冷哼,但最终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所以,那个人才是最无情的吧。”
丹棱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帐外一声大吼。
“大人!不好了!舒城被幽都军进攻了!要我们速去支援!”
丹棱和应天一怔,忙跑出帐外,应天一步上前拽住那人的胳膊哈哈:“舒城?你确定吗?!”
“是的大人!我来的时候妖魔已经攻入城了!”
“该死!”应天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回头对将士们大声道:“全军上马!出发!”
他转过身,看着丹棱,“小弟,你——”
“我先过去。”丹棱一笑,随后御剑而去。

但是当丹棱到达舒城的时候,看见的却不是铺天盖地混战的妖魔,只有满城的火焰在各处燃烧着,而随处可见的尸体诉说着刚才的激斗,有敌方的,也有我方的。
难道是有援兵比我们早到?
丹棱有些疑惑,但是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些尸体中我方的只有普通居民,而没有军队的。
丹棱怀着一股脑的疑惑向城内走去,终于在中央城区找到了答案。
他愣住了。
高高摞起的废墟上,坐着一个人,同是黑红相间的服饰,丹棱身上的正阳给人的是一种潇洒,而那人的噬影却给人浓浓的压迫感。肩上的飘带在风中极缓慢的飘舞,诡异的面具遮住了那人的上半张脸,银色的马尾高高的束在脑后,给人一种冰冷的气息。搭在膝上的胳膊下垂着,但手中却牢牢地握着那泛着妖娆绿光的兵器——‘牙’。
就算离着二十步的距离,丹棱依然感觉到了那股散不去的杀意。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而那人早已感觉到了他,他终于睁开了一直微闭的眼,冰冷的目光像两把淬毒的箭射向丹棱。
那不可一世的高傲与冷绝,让人无法忽视。
丹棱定了定神,露出他最常见的微笑,站在原地,缓声道:“多谢了。”不用怀疑,他知道将这座城池拯救的就是他面前坐的这位——魍魉的掌门继承人。
那人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丹棱早就料到,便也只是毫不在意的继续保持着微笑。
但是对着这个面若冰霜的人一直微笑,心里总是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丹棱心中有些无语的想到。
但是就这么站着,感觉还真是让人有点想抓狂。

“丹棱!”
丹棱回头,是应天就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
“应大哥。”
应天下马,走到丹棱跟前,哈哈:“怎么回事?这里——”
话顿住,因为他看见了前方坐在废墟上的人。而那人也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是他?”应天倾过身子靠近靠近丹棱,低声哈哈。
“嗯。”丹棱低低的应了一声。
应天转过身子对身后的将士们道:“在城外扎营,以防幽都军团反扑!”
“是!”

待大队人马走后,应天这才对那人一抱拳,“多谢相助!”
那人仍是一语不发,却站起了身,竟是要走的架势。
应天见状立时不满,他大声的道:“你连句话都没有的吗?还是说你们魍魉都是这般没有礼貌?”
那人停下了脚步,下一秒,已来到两人跟前。
三步的距离。
丹棱与应天皆是一愣,但这也只是瞬间的工夫。
他直直的看向应天,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死寂。
那眼神就好像再说——我为何要回你的话。
虽然早已习惯行走于暗夜的魍魉的行事风格,但应天还是免不了的皱眉,他抬眼对上那人冰冷的目光,语气肯定,“你是绝影。”
没有回答,便是默认。
“杀死自己的同胞,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应天悄悄握紧了双拳,就连语气都有了一丝激动。
    丹棱看向他,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想知道答案。
绝影被那两人盯得有些不耐烦,于是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一走了之。
“他们是入魔之人。”我为何要有感觉。
因为极少说话,他的声音非常沙哑,低沉的音色似乎时时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所以,他才会更加怀念那个人如水的声音。
忆起那人望着他的温柔目光,绝影心中微微泛起了一丝柔情。

应天虽不满他的态度,但却也找不到任何反驳他的话,入魔之人如不被杀死,便会给大荒带来无尽的灾祸,被杀,又能怨谁?
他终于也只是苦笑,抬头,看见依然面无表情的绝影,心中没来由的便一阵火大,“喂,我说你,你难道是面部肌肉僵死吗?微微笑一下会死啊!”
丹棱一阵失笑,看着应天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也不由自主的想:那人,真的有笑吗?
绝影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不再废话,一个影遁消失不见。
我当然有笑,只是,还不习惯被他以外的人看到。

“这个人!还没见过拽成他这样儿的!”应天气呼呼的道。
丹棱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啦老哥,你也不是不知他们魍魉一门的人都是那风格,不要太在意了。”
应天闻言也只好耸耸肩,“回营吧,看来妖魔这会儿还不会再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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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5 15:5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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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5 15:0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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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于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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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5 12:0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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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呼百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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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4 20:2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河北
是挺催泪的  但是那个TX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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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骨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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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4 19:3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广东
我承认我是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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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5 12:4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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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5 11:2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重庆
丹棱再一次遇见绝影的时候,是在中原的一次攻城战中。

那座城池已被妖魔占领,八大门派都有许多人参战,他们的任务,就是拿下它。

这场战斗是他们胜了,但城中差不多也不能住人了。

军营大帐中,门派中具有声望的弟子聚在一起讨论下一步行动,丹棱注意到绝影一个人坐在远离他们的位置上。

大家都知道魍魉生性孤僻,便也不在意。

这时一名魍魉弟子冲进大帐,向其他人点头示意后便对绝影道:“雷泽被一入魔太虚攻击,邪影附体功力大增,掌门让你速回师门。”

除了绝影,帐中其余人皆是一怔。

如不是形势危急,魍魉的掌门怎会让他这个继承人回去?


“那个人,是谁。”绝影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只是冷冷的哈哈。

“白云道长最器重的弟子——弦若子。”

这个名字一出口,丹棱便发现绝影本如雕塑的身子,微不可察觉地颤了一下。

“其他弟子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攻击,那人就好像疯了一样,微笑着杀了我们很多人。”

绝影猛地起身,一把掀开帐子走了出去。

应天对丹棱道:“你的御剑飞行可以跟上他们的速度,你跟过去,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丹棱点头,追了出去。


“弦若子?他身上可是有我们都没有的寒血玉,怎会入魔?”冰心弟子连翘哈哈。

“你难道没有看到,绝影的腰间也有一块寒血玉?”应天闭上眼摇摇头,坐在了案几前。

“对,道长只把那玉给了师兄一人。”至清子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大帐。

“难道是……”连翘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应天不再说话,但案下的手,却有一丝颤抖。

绝影刚才的表现,他似乎可以预见,最后的结局……

   
其实都知道,有一种感情,都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

雷泽的世界是永恒的夜,沉闷的雷声在云层里翻滚着,永远都是如此,却没有过半点雨水。

所以这里几乎没有植物,动物也甚少,只有凶残的黑豹和嗜血的蝙蝠。

怪石嶙峋,多数宛如尖牙,却是青黑色的,让人心寒。

所有的一切皆为暗色调,空气里有死亡的气息。

绝影走过碗粗的铁链,不多时便来到掌门的面前。

看见掌门灰白色的面具上斑驳的血迹,绝影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难道……他已经……


“绝影……那太虚……在雷神殿的门口……咳咳咳……你……快点去阻止他……咳咳……”

绝影身旁的那名魍魉连忙上去帮他运功调息,看得出来,他伤得很重。

绝影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朝雷神殿走去。

心从未如此沉重过,每一步都是煎熬,每一步都是决然。

寒血玉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


雷泽的风比任何地方的都要冷,刮在脸上,似是会划破皮肤。

他怎会想到,那日与他所言之事,竟真的会发生,而且,来的那么快,让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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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太古铜门,绝影受了师命去击杀一个入魔的太虚。

当他杀了那人之后,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正看着他。

回头,是弦若子。

绝影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他依然在笑,但绝影却觉得他快要流泪。

“弦若子……”

弦若子摇头,“如是我,我也会杀了他。”

他走过绝影身边,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绝影突然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好强烈。

弦若子蹲在那个人身边,用袖口擦拭了一下他脸上的尘土,“他是我的哥哥,亲哥哥。”

绝影一怔。

弦若子的笑变得苦涩,他转过脸,望着绝影。

“如若有一天,你我也终得刀刃相向,我希望,活下来的,是你。”

绝影心中一阵刺痛,“为什么。”

“因为,”弦若子望向天空,声音变的飘渺,“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若我入魔,请你,一定在,我还未完全沦入魔道的时候,将我杀死。”

“而你,答应我,一定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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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被掐断,但绝影知道那个时候他没有回答他的话。

战靴踏在破碎的青石板上,沉闷的声音,像一万年痛苦的呻吟。

冰凉的刀柄握的手心都痛。

天空,一轮惨淡的月,而那日听他弹琴的夜晚,也正是满月。


不能相对,无从依恋,不敢期待。


雷神殿的殿前,玄青色的阶梯上,站着,他。

白衣飞扬,一如开始的日子。

手中法剑环绕着耀眼的雷电。


绝影停在了和他同等高度的怪石上。

五十步距离,与他相望。

那人本如乌玉般的眸子,此时,不时的翻起血色的光芒。

邪影入心的征兆。

但下一秒,那血色忽然静止,一瞬间,他以为他回来了。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找我?”他转过身,恬淡的微笑。

“是。”绝影盯着他的眸子,他不知道,今日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望着他。

“你是来杀我的吗?”那声音,温柔如水。

“我只是来履行我们的诺言。”


“若我入魔,请你,一定在,我还未完全沦入魔道的时候,将我杀死。”


弦若子笑了,抬起了法剑,另一只手,已开始结印。

残影剑势,发动。

弦若子避开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绝影,一张火符猛地击出,如被击中,不会活命。

绝影往后腾跃数尺,下一秒,影杀卷已然发动。

宽大的黑色翅膀从他背后伸展出,瞬间又将他包围其中。

黑与白的缠斗,难分胜负。

正亦正,邪亦邪,不过一念之间。


最后的冲刺,那人却放下了剑,不再做出任何防御。

在‘牙’刺入心脏的前一刻,他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刀锋偏了。


“如有来世,再与君逢。”

眼中到底掩饰了什么,其实两个人都懂,不过好像……有些太晚……

有些事,或许是真的错过了……


‘牙’蓦地脱手,整把刀刺入了弦若子的左胸,又从背后飞裂出来。

已成定局。

绝影第一次收势不住,冲过了几步,待他站稳后,心,已是鲜血淋漓。


“醉酒伤身,更伤心。”

“若不忘忧,如何解愁?”

“只是觉得很难得,能交你这么一个……朋友。”

“如有来世,再与君逢。”


如果,你离去,你离我而去的话,我该如何把你送走……


自始至终,弦若子都没有召出昆仑神兽,更没有借用邪影的力量。

强忍住灭顶的疼痛,他缓缓的转过身。

一袭白衣,慢慢飘落在冰冷的石阶上,人,再没有动静。

一个淡黄色的碎仙葫掉落在地上。


“啪!”

绝影低头,那块寒血玉从他的腰间滑落,碎了一地。


天空中雷声渐渐变得大了,像是要穿透云层一般。


绝影一步一步走向他,他认得这葫芦,里面装的,是解千愁。

脑海里不断浮现与他在一起的画面,只是那人的笑颜,已经泛黄。

他的唇终于有一丝颤抖。

若世间没有了你,我该如何解愁……


“如若有一天,你我也终得刀刃相向,我希望,活下来的,是你。”

“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你好残忍,为何要让最后痛绝的人是我呢。

“若我入魔,请你,一定在,我还未完全沦入魔道的时候,将我杀死。”

你为什么就那么的肯定,我会下的去手。

“答应我,一定活着。”


原来有些事,你我真的都懂……


绝影跪在地上,抱起弦若子的身子,紧紧地,仿佛再也不会松开。

他身上的血,染湿了他的胸前。

他将脸贴在他冰凉的颊上,那人恬静的闭着眼,好像只是睡着了。


“如有来世,再与君逢。”

耳畔回想起那人如水的声音。

他闭上眼,一滴清泪掉落在弦若子的发间。

他轻轻笑了,“若有来世,相守终生。”


解体卷——发动。


当血色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在其间的那一刻,一道惊雷划破天空,倾盆而下的雨,弥漫了整个雷泽。


巨石后,丹棱早已泣不成声。

如有来世,再与君逢。

若有来世,相守终生。

原来……原来……是这样……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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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这世间再没有绝影这个人,而魍魉第十三代掌门继承人,终也成为了一个传说。

带着他那段鲜为人知的爱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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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1-7-25 11:1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重庆
江南小镇在月色下别有一番风味,春已深,柳枝上早已不是嫩绿的芽儿了。而被低垂的杨柳环绕的石桥,却更见风致了。

被细雨冲刷过的青石板上泛着点点水光,水滴顺着弯斜的屋檐一滴滴掉落下来,击出清脆的响声。

雨后的夜空有一丝澄净,今夜无月,但星光璀璨。

路旁的酒肆里,绝影坐在最偏的一个角落,独自喝酒。

他还记得上次在这里喝酒,是深冬的时节,大雪下了满天。因为这是在江南,所以能有这么大的雪,实在是难得。

望着远处的一颗孤星,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过是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对他来说,已算是遥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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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十八岁,受了师命去杀死入魔的同门师兄。

而那个人,却是同他一起长大的亲如手足的兄弟。

但那又如何?即便是总角之谊,仍然可以拔刀相向。

他亲手了结了师兄的性命,‘牙’刺入他心脏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

但将‘牙’拔出之时,心中突然一阵莫名的烦躁。那时天下着大雪,让本就寒冷的夜风变得更加刺骨。

于是他第一次来到酒肆,独自一人坐在一个角落里,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没有醉,心愈发的清醒,不禁更加烦躁。

突然一只修长素白的手握住了他的腕子,一个宛若清泉般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轻的,只有自己听得见。

“醉酒伤身,更伤心。”

绝影微怔,却不知为何,听见那个声音,心中的烦躁感渐渐压了下去。况且,敢这样和他触碰的人,少之又少。

就在他愣住的这短短几秒,那人已经松开了手,坐在了他的对面。

乌黑的长发与他身上的六祸装扮有着极鲜明的对比,却更加的衬出那人的俊秀脱俗。

绝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周身的杀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退却了。

白衣太虚微笑着望着他,“真是难得一见呢,会有魍魉弟子在这里喝闷酒。”

忽视掉他语气里明显的调侃意味,绝影放下了空酒杯,左手支着头一语不发的闭上眼。

太虚见他不理自己,没有生气也没有离开,他就那样坐在他的对面,双目含笑的看着眼前的魍魉。他突然有一种想把那遮住他容颜的面具摘掉的冲动,但他很快就甩掉了这个念头。身为魍魉怎会容许别人看见他的素颜呢?他们不需谅解不需朋友更不需温情,只需知道自己将要杀死的猎物及视死如归的决心。

太虚笑着拿过桌上的另一只酒杯,悠闲地道:“如你真的想醉,我陪你。”

绝影睁开眼,眸子里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这个人要对自己这个陌生人这么好?他不明白。

太虚解下腰间的碎仙葫,拔下软木塞,里面清醇的气息醉人。

看见绝影略带疑问的目光,他解释道:“这酒的名字,叫解千愁。”

绝影把目光移向他的脸,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解千……愁?”

太虚将他和自己的酒杯里都倒了满满一杯,递了过去。

而绝影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接过,然后一饮而尽。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信任这个人,但本能告诉他,他不会害他。


酒味醇厚,有些辣却不呛人,甜甜的,很清澈,那温厚的感觉从舌尖一直蔓延进胃里,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而喝了这么多烈酒都没有醉的绝影,却因为这一杯小小的解千愁,有一丝醉了。

“是忘忧草。”绝影淡淡的道。

太虚一笑,“若不忘忧,如何解愁?”

“也对。”绝影抬手,又是一杯。

“时时刻刻身边都带着解千愁的,怕是……只有我一人了吧……”那声音很轻,像一声叹息。


那夜,他与他对饮,他醉了,他亦醉了。

太虚临走前,绝影叫住了他,说出口的只有两个字——

“绝影。”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一个人报出自己的名字。

太虚回过头,对他笑了一下,大雪中,他的白衣像是镀了一层银色的光,将他包围其中。

“弦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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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酒杯,绝影起身,走出了酒肆。

他望了望夜空,心中一阵空荡。

就好像,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抑或是,很重要的人。

走上精致的石拱桥,低垂的柳条遮挡住了他部分的视线,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点点星光。他的思绪,却又再一次被拉进了和他在一起的回忆中……

--------------------------------------

自酒肆一别后,那四个月里,他一直在刻意的寻找那个人,但他就像消失了一般,绝影得不到他的任何音讯。

身边未曾留过那人的任何痕迹,有时绝影甚至会觉得,那一夜是否只是一场梦。

但那个名字却又那么真实的刻印在脑海里——

弦若子


初春,水乡的天空是澄澈而透明的。但对于冷心冷面的魍魉杀手来说,这种暖色与雷泽天空的漆黑没有区别。

刚从燕丘出完任务回来的绝影无心去看那些怒放的桃花,此时他只想早点回雷泽。掌门人居然规定了他回程时间,真是,任务完成了不就行了,干嘛这么麻烦。

绝影心中不耐烦的想。


但当他走上石桥的那一刻,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放慢,甚至,他停了下来。

只因为,桥的那一头,站着他一直在寻的人。

依然是一袭白衣,发冠上长长垂下的银白穗子随着风轻轻飘舞着,石桥两旁的嫩绿柳枝衬着那人的笑颜。绝影突然觉得世界变得很安静,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绝影。”弦若子轻柔的道出他的名字,“好久不见了。”

绝影淡淡的应了一声,走到他的面前。

弦若子笑了笑,“你是出任务,还是回雷泽?”


当然是后者,绝影心中想到。但说出口的却变成了另一句,“随便路过而已。”

他说话向来直接,但他不知道这一次究竟在别扭什么。

“是吗?好巧呢,我正好也无事,不如——”弦若子抬头看着他,“陪我这个无聊之人走走可好?”


虽然……算了,放任自己一次,也无妨。

绝影站在高处,望着不远处的桃溪。

弦若子走到他身边,笑道:“这桃溪深处有我的一间小屋,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你的?”

“嗯,偶尔累了,会去坐坐。”

“那走吧。”


   这桃溪四季都开满了桃花,就连溪水里,也会有淡淡的清香。

偶尔有风会将花瓣吹落水里,然后随着溪水一起漂走,不知会去向何方。

两个人在溪边走着,一路上少有言语。

突然弦若子停了下来,“绝影。”

绝影止步,转过身看着他。

弦若子从腰间接下一块血红色的玉佩,那玉晶莹剔透,内里却泛着点点光芒,没有系玉穗。

“送你。”他微笑着将它递到绝影眼前。

“送……我?”绝影有些愣到,便也没有接。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么?”弦若子歪着头轻轻一笑,他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就将玉佩系在绝影的腰带上,“这寒血玉跟了我十八年,从出生时师父就将它给了我。”

“那你为何……”绝影垂眸看着他额心的一道红英,哈哈。

弦若子低头,“只是觉得很难得,能交你这么一个……朋友。”

绝影一怔,朋友吗……

弦若子抬头一笑,“走啦,不远了。”

绝影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勾起了嘴角。

弦若子走在前面,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却带了一丝丝无奈。

寒血玉可以抵挡邪气入心,我将它送给你,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被心魔侵蚀。但……你不需要知道……


一座小巧的木屋,四周的空地上长满了竹子,与桃花相称相应,带着主人的恬淡。

不远处就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湖水清澈。已快入夜,天空中一轮刚升起的满月倒映在湖面,打上了一个光圈。

今夜,似乎是十五。

木屋前的竹廊上,端坐着一位白衣道士,膝上是一柄古琴,修长的指尖弹拨着琴弦,悠扬却带着一丝忧伤的旋律。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带着面具的银发男人,他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天空中那一轮月,静静的听着身旁的人弹琴。或许是因为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关系,那孤傲寂寞的背影此时柔和了许多。

一曲弹毕,弦若子转过头,看着绝影的侧脸,轻轻一笑,“好不公平呢。”

绝影闻言望向他,“怎么?”

“既然已经是朋友,你还一直戴着面具。”

绝影一挑眉。

就算我一直戴着面具,你还不是一眼就认出了我。

弦若子转回了脸,声音闷闷的道:“算了,不难为你。”

见他透着些微不满,绝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伸出手解下了面具束带。

面具摘下,一张缺少阳光照射的苍白的脸。

弦若子闻声看向他,良久,突然一笑,“你这张脸被面具遮住了还真是可惜了。”说罢他拿过绝影手中的面具,看了看,竟突发奇想的将它戴在了自己脸上。

绝影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的一乐,不由得微微一笑。

弦若子不满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绝影又是一挑眉,他难道真的笑了?

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弦若子的脑袋,然后自己就是一愣,他怎么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来?

音调虽还是没什么改变,但却带了一丝温度。

“不适合你。”

噬影面具有三分妖娆七分邪气,自己戴上它都宛若鬼魅。这样邪魅的东西,真的一点都不适合清逸素雅的弦若子。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一天到晚戴着它,不累吗?”摘掉了面具,弦若子将它拿在手中把玩。

“习惯了。”绝影淡淡的道。

很多的事都习惯了,比如第一次杀人时双手的颤抖到如今心灵的麻木。

只是,自己似乎为了身边的这个人,做了很多违反门规的事。自己可以让他看见自己的素颜,而且还可以因为他而无视掌门的话。


弦若子突然伸手,抚过绝影腰间的玉佩,“不许解下来。”

语气柔和,却带了一丝霸道。

“嗯。”

弦若子笑了,然后,再次抚弄起琴弦。

琴声,再一次飘荡在桃溪花海中……

带着两个人的心思。

------------------------------------

倚在桥上,绝影从怀里拿出那枚寒血玉佩。

柔和的红光,像极了那人的笑。

自己竟然就真的,没有将这玉放下过,一直都带在身上。

而自己也终于知道,寒血玉,到底是有什么功效。

那个笨蛋,为什么要送给我,你可知这样并不能让我开心……


记得那天夜晚弦若子靠在他肩头睡着了,而他却彻夜未眠。

回到雷泽的时候,比掌门规定的期限晚了一天。

“记住你是谁,魍魉从不做不值得做的事。”

掌门的目光里有着警告,但他根本就不屑于理会。

他不想失去那个人,甚至希望时时刻刻能够在他的身边。


如果那天没有在酒肆相遇,你我是不是会比现在好过?


绝影走下石桥,渐渐隐匿在茫茫夜色中。

但这又是在,执着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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