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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逃离的背叛
壹
“你好。”
她挥了挥手臂，像是在做打招呼的动作。
“又见面了，我是姚馥馨。”
她双眼闪出期待的光芒，对着面前表情冷漠的男人说。
“阿函，你还喜不喜欢我呀？”
她伸出手，缓步上前，轻轻的抱住了面前的男子，像是演练了无数次，两个人的身体看上去好像确实在紧紧相拥着。接着，男子站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这样从姚馥馨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对着街对面的女子温和的笑了一下，并招呼她过来。
姚馥馨从椅子上收回自己的双手，慢慢的放回身侧。目中隐隐有些破碎的微光，她垂着手，靠着窗子坐了下来，看着男子牵着女子的手又进了店里。二人有说有笑，俱是一派甜蜜温馨的画面。
“我怎么又忘了……你已经，看不见我了。”
姚馥馨的嘴角扯出一抹笑，但更像是肌肉无意识的抽动。不，或许连肌肉都称不上，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一抹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游魂。
她已经死了四年了，也在男子身边游荡了四年。
男子和女子走到桌边，对面而坐。姚馥馨依偎过去，将脸挨着男子结实的手臂，心里想着，或许自己这样就叫恬不知耻。
其实，阿函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吧。
姚馥馨讽刺的想。
六年前，他们本是一对情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姚馥馨所有少女的秘密都满满的是他。在两家人的推波助澜下，他们也开始交往。那是刚上大学，两个人的大学是同一所，但专业不同，见面的机会很少，有时更是回到家里才能见到，闺蜜曾笑称，他们是最近的异地恋。
当时姚馥馨甘之如饴，每一次见面都觉得自己更爱了他一分。
她发了狂一样的对他好，穿越大半个学院为他送饭，乐此不疲的逛商场里的男装部，只是为了给他添件可能他根本不会穿的衣服。姚馥馨每天如此，渐渐成了学院里最模范的女友。
天长地久，不曾减少。
可是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也是不曾喜欢过她的吧。如果是真的喜欢，在这么近的地方，又怎么会挤不出时间来见面呢。
哪怕，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的电话，也寥寥无几。
看着他和别的女生出现，她相信他。看着他和别的女生亲密，她相信他。看着他从没有时间和自己见面却能陪在别的女生身边，她依然相信他。
闺蜜笑她傻，恨铁不成钢。最后劝说无效，两个人之间也渐渐走得远了。
交往两年以后，他约她出来。
带着一个明艳的女人，姚馥馨呆呆傻傻，却也知道，这是摊牌。
“我们分手吧。”
姚馥馨根本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于是，她点头。
她痴痴的随着他走了一路，可他眼睛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像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傻瓜，姚馥馨眼泪迷了眼睛。
然后，就是一场车祸。一辆小车追尾前边的货车，姚馥馨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然后，她就死了。
她的男友，也和他带来的女人分手。消沉了很久。
久到，她差点以为，他也这样，这样的，爱着她。
贰
“你好。”
我笑着对面前的小孤魂打了个招呼。
她好像被吓了一跳，双目中透着惊讶。
“你好，我是地府驻中国深圳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一点公事。”
“你……好。”她没能从自己的惊讶里跳出来，但是依然非常有礼貌的回握了一下我伸出的手，看得出，她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她能接触的人了。“您好，我是说，我有点失礼，因为我实在有点惊讶……我是说……我游荡了四年了，今天才……”
她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看上去有些害羞和可爱。
“不，要说失礼的是我。”
“那，那您现在是来把我送去地府的吗？”
“嗯，原则上是这样，不过……”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看见了刚才那一幕，有一些好奇，你愿意说说，你的故事吗？”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小李哥给了我一份很详尽的资料，来的路上我已经看过了。
说实话，我对这样的女孩子根本无法怜悯起来。在我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人间的情情爱爱其实也大抵如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是一个外人中的外人，实在无法对这些弯弯道道的事情做出评述。
不过，现在，她的存在成为顶头上司评职称的大问题。
“我的故事？”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睛非常好看，这让我十分想看一下她尚且活着的时候，应该只用这两抹清泓就能征服很多人。她看着我，复又低下了头，“我的故事啊，就是一个女孩子，很喜欢很喜欢一个男孩子，但是那个男孩子，不喜欢她。后来……后来女孩子就出车祸死了。”
不喜欢她？
我有点惊讶。
而旁边我们议论的男主角伸手，擦掉了他对桌女子嘴角沾上的东西，动作和神情无不极致温柔。
“姚小姐。”我努力做出和善的表情，“事实上，他很爱你。”
她又被我惊吓到了。可怜的她，今天好像被我吓了三次了。
“您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他……”
她显得很着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姚小姐，你一定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我有些委婉，事实上，鬼魂无法从任何工具看到自己的形体面貌，所以根据姚小姐死亡的时间看，她已经有四年没有照过镜子了。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张照片，从桌子的这边推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她迟疑的趴在桌子上看着，没有发现任何倪端，因为我给她的是她自己生前的照片，明眸皓齿。于是我拿起了照片，将它放在一个位置——正好可以和邻桌的女子产生强烈对比的位置。
“这……”
她瑟缩着，迟疑着，但又不敢相信。
在这当口，邻桌的男子已经站了起来：“小馨，我们走吧。”
姚馥馨眼里还含着丰盈的泪水，她猛地扭头，看着她旁边的男人。只看见他牵起女子的手，包在自己的口袋里。“小馨，冷吗？”
“哈哈，我不怕冷啊。”
——就像她生前一样，即使很冷，也在他面前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他们离开店面。
姚馥馨彻底傻在了我对面。
“事实上，我是来帮你的。”我敲了敲桌子，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由于很多比较机密的原因，我不能向你解释清楚，不过……”我微微笑了一下，“我可以帮你，回到六年前，也就是你们刚刚交往的时候。”
不得不说，她的眼睛真是太漂亮了。
我突然有点期待看看她生前的样子。
“你就当做了一场大梦，好吗？”
叁
猛然间清醒过来。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蚊帐顶。
这是……我家？
周围熟悉的家具摆设证明了我的想法。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里边的器官砰砰的跳着，健康有力。我手边是正在充电的手机，显示的正是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十五日。这是……六年前。我清楚的记得，我们上了大学以后，鼓了好几次勇气，终于在十月二十六日的时候，我就去和阿函告白了。
阿函，也接受了我。
所以，那六年的时光，只是一场梦吗……
好久没有做人的感觉，忽然之间有了实体，让我有些不习惯。
冷风从窗户吹进来，我面上一凉，伸手擦拭，竟黏黏糊糊，有些眼泪干掉的感觉。
明天……还要去告白吗？
我紧紧的攥着手机。
梦中的那些痛苦，那些眼泪，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他会……找一个新的女朋友，会对我不理不睬，把我双手奉上的真心，弃若敝屣。甚至……甚至踩在地上，再对着我的脸扔回来，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以前还是个灵魂的时候，反正不会痛，反正那里也不能去……
上辈子，他是我的一切。
这辈子，还要重来一次吗？
天光熹微。
我看见阳光照了进来。
阿函，阿函……
我还能不能，对你再期待一次？
就像，就像以前一样。
——THE END—— | 
发表于 2013-10-26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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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