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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试图询问些什么。在这个烽火连绵的乱世,知道的太多,恐惧的太多,只会让你陷入永久的梦魇,无法解脱。
这是我在接受门派试练的时候,膳宗宗主对我说的话。
事实上我并没有想问些什么,只是很无意的很随性的,表露出些许对宋屿寒的兴趣而已。两年的时间,我所知道的有关他的事情,前任掌门宋御风的儿子。有个名为玉玑子的师叔。太虚观的中流砥柱。仅此而已。
或许作为太虚观一个籍籍无名的弱小弟子,我需要知道的,也仅仅只有这些。
放眼望去,整个太虚观都沉浸于对玉玑子的憎恨中。人们奔波于战场与太古铜门之间,来去匆匆,神色凝重而淡漠,从不做一刻的停留。一份份传来的战报,沾染着殷红绽放的血滴,飘摇过海的到达他的手上。这里变成了暗潮汹涌的大海,仿佛稍一松懈就会被覆盖吞噬。淹没在这些急流里,没有人知道我是赫赫有名的飞雪独樵的养子。
我从不知晓自己的身世,也没什么兴趣知道。这个年代,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我已不奢求其他。况且父亲从来都视我为亲子。我从小藏在一个深山的角落里,被他教予太虚的法术与召唤术。他说,现在天下不安稳,得有点保命的本事才行。想要活下去,就要比任何人都强。
我看你剑眉入鬓,双目炯炯,也算生的俊俏。有了本事,以后一定有一大堆姑娘追着你跑。
等到你长大了,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会有需要你保护一生的人。
这是唯一能挑起我兴趣的话题。而有关那个地方,那个人的其他,无论我如何询问,他都缄口不言。每当询问过后,他沉寂的眼中,便是一闪而过的苍茫与孤寂。
从此我便不敢再询问。只是心中还是好奇的,被父亲如此重视的,我要跟随一生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年少的我一直以为,飞雪独樵是父亲的本名。作为他的养子,我自然也要随着他姓飞雪。当我这么和父亲说的时候,换来的只是他的一声嗤笑与宽厚的抚摸。
他说,飞雪独樵,飞雪独樵,不过是一时的心境而已。现在的天下,已没有人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当你身赴战场,需要留下来的,只有你的血,抑或敌人的头颅。牺牲在边关的将士,谁能查证到他们的名字?
懵懂的我并不理解父亲这句话的含义,只隐约从缓慢流溢的字里行间,知悉它的凝重与淡泊。
茫茫飞雪,散落独樵。有着这样名字的人,注定一生孤独。
时光如梭。如今的我站在云华殿的青石板路上。微风轻拂,浮云悠然,光芒笼罩。这是片圣土,于尘世的喧嚣杀戮中独自伫立和宁静。然而躲藏在硝烟弥漫的尘世之外的,却是令人窒息的静默和死气沉沉。每当我抬起头,总是看到年轻的掌门驻足于栏杆旁,或是提笔书写,或是蹙眉阅读。狂风席卷,累于案边的战报如雪花般飞落,洋洋洒洒,铺天盖地。我恍惚听见边关的喧嚣嘶喊在耳边呼啸而过,兵戎相接,战鼓雷雷,撕心裂肺。待到一切平息,只余下楼台深处的单薄身影,独自安静伫立。
晨曦温润的光线之中,公子栏杆独倚,神情落寞,竭尽所能的捕捉着自掌心失遗落的温度。清风徐徐,自指尖划过。衣也翩翩,发也翩翩。
就是那个瞬间,我羁定的认为,他就是我将追随和保护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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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一声夹杂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回过神,眼前的膳宗宗主完全没有了刚才严肃的模样,笑得温和无害,却让人觉得寒风四起。快给我作揖,我好交付给你今天的任务。
……是。我打了个冷战,忙按照他所说,恭敬行了一礼。这个太虚观内谁都不能惹,尤其是发放师门任务的宗主们。惹恼了他们,不派任务累死你,也会在师门贡献上克扣死你。
嗯。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他点了点头,翻动着手中的名簿。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耸了耸肩,我表现的自然而无辜。
……你怎么会没有名字呢?他依旧是笑着的,只不过声音中多了几分冷意。我看了看他散发着寒气的眼睛,理解到他的言下之意其实是:别跟我捣乱,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排着队呢。今儿你的包里是不是不想留钱了?
我忙低下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忧郁而诚恳,宗主,我真的没有名字。
……你父亲姓什么?他像是被我的优秀演技骗到,隐去了话语中一丝丝的不耐烦,重新变得和蔼而温柔。
不知道。
……有养父母么?
大概有过,不过现在没了。
膳宗宗主不再说话,蹙眉思索着什么。我偷着观察他的反应,为骗过他而在心中暗自洋洋得意。我之所以不说出实情,是因为这也是父亲给予的叮嘱之一。他要我隐藏自己的身份,像那些普通的弟子一样,在观中训练与成长。反正太虚观中很多都是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我不会被怀疑。至于隐瞒的缘由,我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这个是今天的任务清单。正思绪飘渺之时,他递给了我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任务条件与要求。我看得头痛不已。而他则云淡风轻的说,任务完成之后掌门会给你奖励,到时候你让他顺便给你起个名字。
我恭恭敬敬的将纸收进袖中,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这种恭敬只在某些特殊时候针对特殊人而行。我的性子从来随意而不安稳,潜心修道对我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但是,或许是我真的有修道的天赋,抑或是父亲从小的教导起了作用,我并没有用多少功,但实力还是能和观内许多前辈不相上下。
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云华殿,我知道这将是我与他第一次的正式接触。两年的时间,我时常能路过宋屿寒常驻的云华殿下,看见他在楼台之上,时而蹙眉,时而展颜,时而平静如水。他大抵是个温柔的人,长得一脸和善清秀的模样,看起来柔弱而单薄。我总是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无视他的存在,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反正普通的弟子只是听说过他的大名,很少知道他的样子,我会认不出他也是理所当然。而我会这么做的缘由,并不是因为想引起他的注意。而是因为我下意识的觉得,他不会喜欢这样恭敬而淡泊的相处方式。高处不胜寒,掌门的身份会自然而然的隔阂着与众人的距离。身在高处的人总是孤独的。但我深知,身为一观之主,他绝不会是脆弱的。他独自背负着太虚观的责任,背负着有关他父亲的流言与屈辱。不愠不火。不言不语。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他的坚持,支撑着整个太虚观。他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他就宛若遗落凡尘的惊世好玉,被众神之手精雕细琢。虚化若谷,仙姿玉质。在最混乱肮脏的年代,用他孑然于身的清冷与澄净,净化积淀着血与火的俗世凡尘。
轻烟缭绕的身后,我能感觉到他凝视的视线。清明澄净,一尘不染。
[ 本帖最后由 公孙束竹 于 2011-2-26 22:4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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