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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只是你转身即忘的路人。”
——寒觇。
我出身魍魉门,十岁时师傅替我改名寒觇,很多年后这个名字伴随着我踏遍了大荒的每一个角落。
我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在梦里反复出现的白衣红裙的女子,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甚至于连她的音容相貌都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她肯定存在于这世界的某个角落,而我如果找不到她,我将抱憾此生。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走神,四周开始明了起来,荒废的太虚古观,毫无生气的榕树,我坐在古观门口的台阶上望着一片腐烂的叶子发呆。
那个声音的主人一袭青衣劲装,面色却谦和得如同书香儒生。他叫宋陆风,也许你没听过,但你一定知道他的哥哥——那个传说最接近神的男人,宋程风。或者是他的另一个名字——金元术。
没错,他是个已死之人,被他哥哥亲手杀死的人。而他之所以在这,只是因为他有用,对那个叫玉玑子的人有用。于是他活着,不悲不喜、不痛不痒,只是一具能思考会行动,离开了那些药材便会腐坏的尸兵。
我起身拍拍衣服望着他。
“你看起来不开心。“他说。
”那你开心吗。“我问。
金元术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抬起头望向了阴郁的天空。我顺势望去,那些云压抑得好像印照着的是大片大片没有任何生命的物体。细细嗅着空气,好像都能从中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留在古观里的人,过了今朝没明日,哪里还能有别的奢求。”元术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
“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
“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还有选择的权利?我这样活着,即便每天醒来能看看太阳,也是好的。”谁也没有再说话,这样的话题太沉重,再说下去,只能徒增烦恼。
我眯眼望向如血的夕阳,直至它不见,天空完全黑暗。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个白衣红裙的女子巧笑倩兮的偎依在我身边,背景正是我傍晚发呆的那个台阶。
然后梦境戛然而止。我睁开眼,窗外隐隐有清亮的月光射进来,我就这么看着,直至天明。
我想去找元术,我想问问我从前是否来过这里,若是来过,那么梦境里的事情都是发生过的。而元术没有任何思考就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是三年前的傍晚吧。”元术坐在摩崖村茶馆的凳子上看着我说。“你带着一名女子风尘仆仆的来观里找屠云。那女子中了尸毒昏迷不醒。屠云不肯,你便在他厢房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直至昏迷。然后屠云便将你们带进了他的厢房。第二天你出来,脸上虽然满是疲惫,但看得出你心情很好。”
“尸毒?”
“嗯,但你只说你们夜闯牡丹镇,其他只字未提。”元术轻抿了一口茶,语气依旧淡然。
我又开始上路,沿着西南方马不停蹄的奔跑。如果我没记错,那应该是牡丹镇的方向。
但我不清楚我到底要去干嘛,也不知道目的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我只是这么走着,必须走着,在我找到她之前,我必须行走。
不眠不休的赶了一天,第二天夜里路过安国寺山间小道时,马忽然将我撩翻在地,然后又安静的喘着气。我稳住身形,警惕的向四周看着。
“虽然本姑娘法力无边,但你这表现也太差了吧。”一旁的灌木丛中传来一个妖媚的声音,我皱着眉紧盯着动静越来越大的灌木丛,然而从那里走出来的,却是一只充满灵性的狐狸。
“你是谁。”我依然警惕的盯着她,双手习惯性的按住了小腿边的匕首。
“你不认识本姑娘?”她问。
”不认识。“我说。
她在离我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我,眼神很复杂。看到她的神情我忽然有些迷惘,而就在这瞬间,她一跃而起将我扑到在地,小小的身体站在我身上,犹如被千斤巨石压住,动弹不得。
”你们给剑哥哥送去孟婆汤,让我和他三世不得相恋,你说不认识我?!你们让剑哥哥不记得我、不相信我,为了救他我毁了这一身的修行。你说不认识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咬死你!“肩上传来一阵剧痛,下一秒我知觉全无。
我又看见了她,那个白衣红裙的女子,我们站在一所寺庙里,她趴在我怀里双肩轻颤似乎是在哭泣。我看见一只颇有灵性的狐狸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我们身边在软榻上昏迷的男子,眼里充满了不舍和无奈。
我听到怀里的人说”寒寒,我们不会像他们这样的,对吧。“
我听见我自己很肯定的对她说“绝对不会。”
这是个梦吧,否则我怎能如此平静和满足。好像怀里拥着的比这整个世界还要大,还要多。
所以当我从疼痛中醒来,依然记不起那女子的样貌时,我没有失落,也没有难过。我、早已习惯。
”你醒了。“眼前那只毛茸茸的狐狸脸被放大得不能再大。
”你不是要杀我?“我没有动,淡漠的看着她那双如黑鑺石般的眼睛说。
“本来是,后来想起剑哥哥喝了孟婆汤后也不记得我的神情,也就罢了。寒小子,你是不是也喝了孟婆汤?”狐狸离开我身边坐在了一旁的火堆边,衔着树枝往火堆里加柴。
“不知道。”我挣扎着动了动,用没受伤的手支起了身体。
“那你还记得颜筱橙吗?”
颜筱橙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上了我的心脏,一口气郁结在胸口怎么也呼不出来。这是她的名字吗?我问自己,而后喉头一甜,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躺在梦里的那个庙内,那只狐狸坐在高高的门槛上出神的望着远方。我起身站在她后面。
“那个……”
“我叫妹喜。”
“呃,妹喜。”
“我还要修炼一百年才能勉强化为人形,姐妹们都问我值得吗。我说值得,爱过就值得。”我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望向天空。
“我想问,是不是只要忘记了,那些过往就不存在了?”
“我也想问。”她说。
今晚的星星好像特别多,我靠在门口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妹喜也不见了。我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寒小子,颜丫头很爱你。
她确实说了这么一句让我怀疑的话,如果她爱我,我找了她两年,这两年她在哪。如果她爱我,为什么我忘记她了她也不出现。她爱我吗?可能吧,我不知道,她没让我知道。
但我仍然在行走,我想找到她亲口问句,为什么。
这些年我走遍了大荒大大小小的每一寸土地,然而依然没找到她。我曾怀疑她是不是死了,而孟婆却告诉我,她还活着,当她独自一人来到忘川问孟婆讨那碗孟婆汤时,孟婆就知道,颜筱橙绝非短命之辈。可是,既然活着,她又在哪。
我坐在龙门客栈的大堂内,望着空酒杯发呆。
“寒觇?”从大门口传来试探性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一张笑容满面的脸,还未等我有反应,他便自顾自的坐在了我旁边。他背后的那把剑闪得我眼睛疼。客气的寒暄了几句,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喜帖说“这月初五我成亲,你一定要来啊。”依然未等我有何反应,他放下喜帖便走出了客栈。
我苦笑了下翻开了喜帖,新娘那一栏静静的躺着三个字:颜筱橙。
忽然觉得老天和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曾想过无数种和她相逢的场景,唯独没料到的是她出现在别人的婚礼上,成为别人的新娘。
我潜行站在最远处看着鹊桥上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戴着凤冠穿着霞披,满脸幸福的站在那个男人身边。
我不敢走到她面前,我不想从我嘴里说出的是恭喜,或者别的什么。这个女子曾和我在盐泉村钓鱼;在古皇陵玩耍;在牡丹镇赏花;在燕丘遛马;在江南漫步;在雷泽疯跑;在幽州驯鹰。还有在那一次争吵时,她坐在丹朱村的树楼上哭了整整一晚,然后趁我不注意将孟婆汤盛在我的碗里。
那次争吵,谁对谁错,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这若是你对我的惩罚,我便欣然接受,各自安好。
我是寒觇,一直在行走。
还有话说:
1: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荣幸。
2:觇(chan)字面意义为躲在暗处观看。
3:很早就想写点关于天下贰的故事,找了很多题材却怎么也下不了笔,那天小白橙说要结婚了,忽然灵感一闪,于是就写出了这么一篇东西,写得不好,也请各位多多见谅。
4:没了。
——郝清漾。2011.05.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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