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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羽记忆
莫非云缓步踏进这片白色的土地，陌生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静谧无声间或隐约有一两声孩童的哭泣声渺远而凄凉。
“遥远的旅人，我是黑白羽森林的主人，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伸展双翼的怪人突然飞到男人面前，全身遍布着黑色的皮肤眼眸却是死寂的灰色，白色的嘴唇没有张开却有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只是来这里找我的徒弟，紫色长袍的太虚……叫玉玑子。”身穿悯情长袍的云麓犹豫了一下答道。
“玉玑子来过这里，但并不知是否已经离开，我们翼人一族眼不视物，只能从黑白羽中解读这个世界的过去与未来，因此只能从黑白羽的气息带着你去找他。”翼人挥动翅膀，转身向前走去。
“请问……黑白羽是什么？”云麓男人连忙风腾云跟上，有些疑惑地看着纷纷扬扬落在肩头又马上消失的白色羽毛。
“每一片黑白羽即是一段生者的回忆，我所能做的也是根据这些回忆的气息帮你找寻玉玑子。”翼人淡淡地答道，伸出手去，一片羽毛飘落到他手中凝成了一缕光华指引向前方。
莫非云微微蹙眉，自从复活以来，这个世界似乎变了一个样，曾经个头只到自己胸口的徒弟已经长大了，还收了一大堆徒弟。虽然刚复活精神格外虚弱，但是从太虚古观里那些入魔弟子也能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了，玉玑子每日来探望他的时候也对他的疑问不置可否，总是以一个背影为答复。直到他的功体恢复的不错了，才决定自己去看看。来到曾经的云麓仙居才恍然大悟，尽管了解玉玑子的个性，但是看到曾经的仙居只剩下战死的亡魂继续捍卫着门派的尊严，还是觉得格外酸涩。镇守在云麓仙居的金坎子看到莫非云的到来微微有些吃惊，身穿六祸道袍的年轻人行了个礼，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当莫非云问他仙居旧事也是一脸的为难，突然金坎子脸色一变叫了一声师父，莫非云转头正好看到紫色衣袍的前大荒国师离开。
从此玉玑子就不见了。
每日的探望改由金元术来负责，问起他玉玑子的情况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师父最近很忙请师祖见谅，直到某一天深居后山的忆菡托元术送来了一个锦盒，里面是一片黑羽与白羽。
黑白斑驳之叶，黑白羽森林，幽州。
莫非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于玉玑子顾忌甚至是逃避的一切并非是他不知道，只是不知如何开口，玉玑子自从他惨死后的那些经历他也听其他弟子断断续续的说过，他只是想好好同玉玑子谈一谈。
“到了。”翼人冷漠地说，“沿着这条路你就能找到他。”
“谢谢，”莫非云回过神来，“这是……”
“不用吃惊，黑白羽森林中除了黑白羽毛没有实物，无论你看到什么都是黑白羽中的思念凝成的幻象，除了————那个男人埋葬的东西。”
“……是什么？”莫非云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仿佛时间回到很多年以前，他在江南偶然路过破败的旧屋，见到了那个孤寂的孩子。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切也许只是一场梦中之梦，他还是那个叛逃着的云麓弟子，第一次看到一生唯一的徒弟。
“他在这个森林里埋葬了一把骨灰与一颗心脏，森林里唯一的实物，”翼人扬起高傲的头颅，“当然，这也是我们契约的一部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刚说完话，翼人就展开双翅飞向空中，黑羽翩然而落，须臾消散。
莫非云重新低头端详那个哭泣的孩童，眉心一抹红痕。
小小的玉玑子。
那时候估计自己还没有遇到他吧，浑身的衣服都有些脏，低头哭着说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很饿很饿。
莫非云继续向前走去，不意外的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与现在几乎没什么不同，身穿一套金色的悯情长袍，背后浮动着复兴之环，手持沉香杖，身前站着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说，我要跟随你，莫非云师父。
小孩子说，师父，我相信你永远都是对的。
莫非云对着过去的自己无奈地笑笑，即便是现在，沧海桑田风云变，他究竟也看不清这个世界，以及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黑白羽森林中总是日复一日上映着相同的悲剧，从未停止，从未消散。都说时间会抚平伤口，但是这些幻象却能够一次又一次把伤疤揭开，再次的鲜血淋漓。
莫非云站在破旧的木屋外看着自己被巽空的风火水三系法术折磨得血肉模糊直至没有声息，看着十五岁的玉玑子被伤的浑身是血依旧拒绝去伤害自己的师父，看着路过的野狗闻到血腥味兴奋地冲过来叼走玉玑子那颗被剜出来的鲜活的心脏。
最终的结果是邪影的力量毁灭了一切，本应死去的孩子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看着死寂的一切，最后仿佛记起什么一般跌跌撞撞地冲进屋里紧紧抱着再无声息的师父，嘴里呜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落在脸上的红色液体是血还是泪。
天罚业火，具事成灰。
莫非云突然想起很早很早之前，路过桃溪的时候，有天莫非云睡不着出来透气，才看到深夜还在修习法术的玉玑子，深冬的夜晚总是很冷，玉玑子浑身冰凉，于是莫非云就施火吟法来取暖，十二岁的少年窝在自己怀里问，师父是不是我的力量足够强大，能够控制邪影的力量，你就不会死了。
莫非云跟着幻影的步伐，一路来到了一个满是毒虫的蚀骨之窟，少年在生与死的极限中挣扎，痛极了也只是说要报仇，洞窟里有两个石像是对少年的考验，一者名为风落，二者名为巽空……
小玉机子只是遵循着回忆，一直重复着一段又一段的话：
“我就是玉玑子，我知道当我回家后，我发现我的家人都死了，是我与邪影定下的契约害死了他们，记忆一遍一遍播放，结局都被预定，但我还是需要一点温暖。”
“我就是玉玑子，我拜了莫云飞师父为师，他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大侠，然而终究没能躲过风落的追捕，记忆一遍一遍播放，结局都被预定，但我还是需要一点温暖。”
“我就是玉玑子，我知道莫非云师父在这里受尽了摧残而死，我知道巽空挖出了我的心，后来又像只卑劣的狗一样死去，记忆一遍一遍播放，结局都被预定，但我还是需要一点温暖。”
“我就是玉玑子，我成为冷喻的徒弟，她用尽各种方法折磨我，侮辱我，嘲笑我，记忆一遍一遍播放，结局都被预定，但我还是需要一点温暖。”
“我就是玉玑子，冷喻将自己的头颅做为出师大礼送给了我，然后我用它向天下复仇，记忆一遍一遍播放，结局都被预定，但我还是需要一点温暖。”
莫非云觉得自己终于忍不住了，他蹲下去尽可能地抱紧那个虚幻的少年，耳中听着少年在痛苦中的低泣声，即使明知怀中是虚无，对现实已无济于事，但还是希望能够温暖这个自己失去，也失去了自己的少年。
这时候，身后有脚步的声音，莫非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力度紧得他似乎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但马上那人又放松下来，单单只用手臂环住他，将头埋在他背后，语气比平时少了写刻意的逃避与冷漠，多了些悲伤与无奈说：
“师父，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的……”
“师父，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师父，我想念你……”
莫非云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同样拥抱住那个和很多年前一样依旧眷恋着自己的徒儿。
“嗯，我知道。”
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却已经至死靡它。
【完】
p.s终于写完了！！憋死我了orz！！玉莫各种有爱啊 总算是掰了一个HE了！
[ 本帖最后由 夏目家 于 2011-8-21 02:5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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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0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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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我要自己动手炖玉莫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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