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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7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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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河南
【2】
“承影,你很喜欢大师兄吗?”倚在翠微阁的竹廊上凯枫问着身边的男孩。
“当然,大师兄很厉害的。我也想变成大师兄那样的男子汉,做一个让师父骄傲的弈剑弟子!”正在玩雪的顾承影停下手中的事情,回头很认真的告诉凯枫自己的答案。一直以来顾承影把陆南亭作为自己追逐的目标,同时也很尊敬自己的师父卓君武,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师父一样斩妖除魔天地间,做一个真正的剑侠。
“看,做好了,跟凯枫很像吧嘿嘿。”带着标志性的笑容顾承影把捏好的雪娃娃拿到凯枫面前。
凯枫接过雪娃娃拿到眼前伸手戳了一下雪娃娃的脸,手套上白白的雪娃娃跟手中的很是相像,凯枫对着雪娃娃笑了。
顾承影看凯枫喜欢很是得意。
第一次见凯枫的时候他才刚会走路,但是总是很安静不哭也不闹。有一次承影好奇走去看他,拿着狗尾巴草想和他一起玩,但是好像凯枫很讨厌那东西。于是就改用手捏凯枫的脸,貌似凯枫也不喜欢就一把抓住了承影的手指。
当时顾承影就觉得很凉,凯枫的手很冷而人又很白于是觉得像是雪娃娃,不过这些很快就被忘却了。
之后慢慢长大,师兄师姐们都远离凯枫并告诫承影说他很奇怪,于是也就没怎么接近过凯枫。直到那一夜出去练剑看到凯枫手上有蓝色的幽光,并且对着那些光说着自己不懂的话。那时候顾承影觉得凯枫跟大师兄说的一样很特别。可自己并不怕,反而很想接近他,大概就是孩子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吧。
于是顾承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那么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凯枫的手,很冷的手,好像以前遇到过一样。对了,很像以前娘亲捏给自己的雪娃娃。
因为战争顾承影跟家人分开再不曾见过,机缘巧合遇见了弈剑听雨阁掌门卓君武。卓君武认为他是学武的材料便把他带回了翠微楼并收他为徒。师父把他交给自己的大弟子陆南亭,陆南亭虽然也是十几岁的孩子而已却格外的温和。离开家人之后顾承影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但是这并不能让一个孩子不想家。下雪的时候承影会学着母亲的样子给自己捏个雪娃娃,然后跟以前一样抱住雪娃娃希望它不会冷,可是它们都会融化。
抓住凯枫的时候顾承影就像抓住了雪娃娃,他想让雪娃娃暖和起来,就如同母亲让自己暖和起来一样。那样才会有家的感觉,有母亲在身边的感觉,母亲总是笑着说雪娃娃暖和了就会化掉,然后拉过自己的手暖住。不知为什么承影坚信自己一定会让雪娃娃暖和起来不让他化掉,那时候他要给母亲看他能让雪娃娃暖和就像母亲对自己做的。
孩子坚信的事情就是那样没有原因并且一直到底。
对于顾承影来说凯枫算是师父师兄之后自己另一个家人,能让自己想到母亲温暖怀抱的那个雪娃娃。他想让凯枫不再冷,当然也不想凯枫融化,有时候承影牵着凯枫的手会觉得手里湿湿的就像凯枫在慢慢融化一样。那时候承影都会挠挠自己的头然后想果然凯枫真的是雪娃娃吧,心里一阵慌乱。但是其实只是自己出汗了而已,承影的手很容易出汗。
“对了凯枫,劲贤师兄告诉我凛冬祭的时候在九黎说不定会遇见寒风婆婆,婆婆高兴的话会交给别人特殊的礼物。听说可以教会别人做雪之心,雪之心能召唤出会说话的雪娃娃哦。”顾承影想到了什么突然很高兴的拉着凯枫说道,“如果碰到了我一定会做出来一个给你,那样我不在凯枫也能跟雪娃娃玩。”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事情但是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男孩凯枫还是点了点头。顾承影见了笑得更开心然后转过身继续去捏下一个雪娃娃。
“那我们约定了哦,我一定会找到寒风婆婆做出雪之心给你!”小承影一边认真捏着手里的雪球一边跟凯枫说着他们的约定。
“恩......”捧住手中的雪娃娃,凯枫点点头。
看着面前在雪里忙个不停地男孩凯枫突然想一直捏着雪的承影不冷吗,只是并没有说出来。
“大师兄你找我吗?”看着推门而入的蓝衫男孩陆南亭微微一笑,招呼他来自己身边。
“最近你一直跟凯枫师弟一起,相处的还好吗?”青衫少年温和的话语里含着关心。
顾承影听了之后挠挠头笑着说:“恩!凯枫很可爱啊,不像师兄师姐们说的那样哦。”
陆南亭点点头,对于这个师弟他很是喜欢。
当初是自己抱着凯枫回到的弈剑听雨阁,看着师父的态度跟之前那个女子对于凯枫的身世不必多说自己也猜到了。看着那小小的孩子总是一个人独处怎么说也有几分不忍。
师父也吩咐他多多看着点这个师弟,于是陆南亭便常常来翠微楼交凯枫一招半式。只是最近阁中弟子总是说发现在无光的朔月之夜看到凯枫招来一些蓝光,并且对着那些光话说,不免有些担心。
“承影你经常跟凯枫一起,有没有发现一些特殊的事情?”陆南亭温和的看着顾承影。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顾承影又是挠挠自己的头发然后对着陆南亭笑笑。
看着这个总是像小太阳一样的师弟陆南亭轻笑着摇了摇头,手摸上承影那有些松散的头发,“你啊,头发成鸡窝了啊。”
顾承影听了有几分不好意思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陆南亭无奈的拍了下他的脑袋。
“特殊的话......啊!有时候夜晚凯枫的手会发光哦,很漂亮的!”说完顾承影又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果然......
陆南亭心中一沉,弈剑弟子一向以除魔为己任,这事情不寻常还是弄清楚为妙,不然对凯枫跟师父都没有好处。又看看身旁的男孩,抿抿嘴,还有承影。
之后陆南亭开始一面极力平息那些流言,一面悄悄的观察凯枫。
终于发现在朔月之夜里,凯枫会挥舞手指,用这听不懂的话与一群带着浓厚浊气的蓝色荧光交谈。那时候陆南亭肯定他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正欲出声喝止,陆南亭发现不远的草丛之后,有一股浊气极深的力量。正是那一股力量悄悄的聚集魔气到凯枫身边,吸引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与魔气交流。
到底这个小小的孩童身上有什么样的秘密,会被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觊觎!这力量想把孩子变成什么样子!
陆南亭心中诧异,跟师父禀明原委之后他们决定把凯枫带离翠微楼,找一户平凡人家收养。躲开那股神秘阴浊的力量和门派其他人的怀疑,再慢慢找寻凯枫身上隐藏的秘密。
带着凯枫离开的那一日顾承影不在,陆南亭一面想着怎么跟承影解释一面上路了。
刚开始还算平静,但是走到一处山路的时候埋伏的妖魔还是出现了。虽然还是少年,但毕竟去过锁妖塔,陆南亭知道这群妖魔比锁妖塔中的小妖强大百倍,他不敢正面迎击。
陆南亭紧紧的抱住凯枫踩上飞剑,一直向山间御剑而去希望可以逃出。只见为首的妖魔手中金光顿出,一道寒光呼啸着破空而来击碎了飞剑。陆南亭和凯枫急速地向无底的山涧中落去。
情势危急,陆南亭一手紧紧拉住凯枫,一手将剑插入悬崖,两人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片刻,插在崖壁的剑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岩缝裂开,细小的岩块落下打在陆南亭脸上。
“快把魔君交出来!”头顶传来妖魔沉闷的声音。
魔君!
陆南亭心中万分震惊,如果自己手上拉住的孩子是魔君,若被妖魔掳走......必然后患无穷啊!如此的话,不如......就让这孩子就此坠崖死去,也好过他日丧生涂炭,民不聊生!
闭上眼睛,陆南亭只觉手上一滑,不敢向下看。他不敢直视那孩子的眼睛。那一瞬,凯枫的眼中,是否有惊诧、愤恨、痛苦或是绝望......陆南亭无从知晓。
凯枫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叫声哭声什么都没有。 只听到嗖嗖的风声,长风吹起衣袖,冰冷入骨。
逃生之后的陆南亭向卓君武禀报凯枫坠崖一事时一直跪在堂前不敢抬头,卓君武平静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向青衫少年挥了挥手,说:“不怪你,退下吧。”
卓君武走入后堂之后,陆南亭看到师父喝过的那个茶杯柄上有丝丝裂痕,分明可见。
“十八年前君何愧。”多年之后,那桀骜的白衣魔君冷笑着问陆南亭时,他只能沉默无声,惭愧地低下头。松手的那时凯枫只是一个孩子,不是魔君。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放弃他,是否那幽都的魔君也不复存在?只是时光中没有人有机会后悔。
握着手中的雪之心,顾承影发出闷闷的哭声。
之前听说了寒风婆婆会教人做雪之心之时顾承影就下定决心要找到寒风婆婆。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央求骆劲贤去九黎的时候带着他,终于熬不住这小师弟的软薄硬泡骆劲贤答应了。
九黎城中在果然在庆贺凛冬祭,而且真的找到了寒风婆婆。做好雪之心的时候承影一直在想凯枫拿到会怎么样。
但是当顾承影回到翠微楼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凯枫。于是他跑去找大师兄陆南亭询问凯枫的去处。
陆南亭看到眼前拿着雪之心一脸期待并快乐的承影心中一阵心痛。他一直害怕告诉承影这件事,承影一直以来对他的仰慕他是知道的,自己也把这天真可爱的师弟当做自己的弟弟来看,他一点都不想承影难过。
踌躇了很久陆南亭还是告诉了承影凯枫坠崖的事情。
顾承影听了之后手紧紧握住雪之心,不停的摇头。陆南亭见状准备说些什么但是却无从开口。
准备离开之时陆南亭听到了闷闷的声音,然后看到对面的孩子身体不停的颤抖。从顾承影到翠微楼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哭。永远笑着的孩子第一次在他面前不停的掉眼泪。
将眼前小小的身躯抱住,陆南亭能感到自己胸前的衣襟被牢牢的抓住。寒风吹得四周的竹林发出哗哗的声音,说不出的冷。而承影一直握住雪之心的手,不经意碰到脖子时带来的寒意让陆南亭战栗。
别离总是那么突然,甚至连说一声再会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年凯枫七岁,承影十岁,本应是无忧的年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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