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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云被带到一个熟悉的地方,黑白羽森林的破屋,记忆中自己最后死亡,魂魄分离之所,黑白阴阳二气所形成的绳子将自己紧紧缠绕在陈旧的沉香木桩上。还特意布下了隔绝气息的结界禁止,莫非云没有试着挣扎,玄素恢复了本来的黑白绒毛面目,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坐在一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被精心呵护了十几年,身体被养的细皮嫩肉的,被绑了个把时辰,感觉被绑住的地方因血液不通而麻痹,看对方没有开口的打算,莫非云自然也是静待,有种预感今天所有的疑问都能得到解答。只是,不知是否还能遵守承诺陪着那孩子。
又过了约一个多时辰,一人一神之间始终没有半点交流,突然间另外两个黑白毛绒的身影走了进来,打破了这平静,三个创世貔貅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其实很好分辨,玄素看起来是不近人情的冰冷正气,而大道则是与之相反,仿佛整个神都是用邪气所化,邪魅非常。至于拾得,则像个真正和善可亲的熊猫。
拾得看到屋内的全貌,大步走上前,毛绒绒的爪子玩笑似的勾画莫非云的眉目,出声调侃:“玄素。好歹也是吾等请来的客人。怎么这么怠慢。”
挥爪间手上已握住一只毛笔,潇洒写意挥洒间,原本破烂腐朽的屏风上展现出整个大荒的全貌,那在山川之间乘仙鹤而行的,分明就是刚刚和大道分开的玉玑子。漠然的负爪而立,玄素的声音不带半分情感:“他本该消散于此,吾只不过是让他的命轨走回原点。”
“别忘了他还有用。”大道的目光瞬间停留在山河画轴中的景象,毕竟是他选的人,总是多了几分关注。也该到了测试的时候,莫非云自然有他的用处,若是失败,大不了再选一人。
“真是可怜,秉天地正气所成,本该是汝玄素的继承人。汝当真舍得毁了?”装模作样的感慨一番,拾得的表情实在是很难分辨。毛绒绒的爪子下滑,停留在莫非云心口的位置,暗藏在肉垫中的利爪却划破对方的青衫和隐藏在青衫下的战甲和亵衣,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浅浅红痕。
身体被碰触之时,不喜与人接触的性情让莫非云微微皱眉,随即强迫自己舒展开来,温润的声音醇厚入珍藏了多年的美酒:“你说过会告诉我全部真相,现在你们能告诉我,你们在玉,张凯枫或者还有武观殿下的人生中插手了多少,你们抓我来到底要做什么?”
“吾等栽培了他们。他们是吾等选中,最有可能继承吾等责任的继承者之一。”注视着画轴中的坍塌的山体和握着法杖看起来十分孤独的银紫身影。玄素确定玉玑子没有发现什么。这才分出少许注意力给了被束缚的人。
“本来汝也是其中之一。”拾得像是把莫非云当成了好玩的物件,不断的用毛绒绒的爪子拨弄一两下。似乎在待价而沽:“可惜汝虽为天地正气所生,却缺乏改变的动力,守成有余开拓不足,所以吾等只好放弃你。”
“七夜秉性正直,只要一点小小的诱因,便可让他对一切不公正的态度复仇。是吾玄素所选之辈中最出色的一个。”玄素爪上毛笔黑白二色再变,画轴上的画面已经转移到了幽州朔方城,沉默的王子和公主相辅相成的处理各种公务:“他的执念在三人中最好处理。重视亲情,吾就一手毁去他的亲情,汝等凡尘不是说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么。”只要简单的诱惑,就足以让夏启下令将武观的母亲投入铸剑炉。
“张凯枫乃是正道卓君武和萦尘之子,天生便具有风火水三系正气和幽都邪魅之气,乃是混沌正邪之体,心中无正邪善恶,人妖魔神在他眼中不过一线之隔。吾拾得等了多年才等到这么一人,自然不会放过,只可惜吾去的晚了,没想到萦尘竟然舍得下亲生儿,等吾找到他时,他对陆南亭的依恋太重。迫不得已吾只有出此下策,你在陆南亭记忆中看到的其实是吾。”拾得一边对莫非云动爪,状似非礼,暗藏在肉垫中的利爪将莫非云的衣饰弄的乱七八糟,暗藏在青衫下的战甲也被利爪割裂,有一缕血腥味从莫非云身上蔓延开。
皱了皱眉。温润柔和的眸即使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也没有什么说服力,目光转向最后一只貔貅,看样子大道属意的人就是玉了。那么它在玉和自己的人生中又插手了什么?
“汝见过玉玑子的邪影。充满了浊气,邪恶,世间一切的恶念。玉玑子和你正相反,他便是从纯粹的邪气中衍生而出的魂魄,世间道德礼教对他而言都是虚无。吾数万载来培养过无数生灵,他是吾见过的最适合邪的存在。成长的也快,如今世上力量上能压制他的,只有吾等。没有对汝的执念,他便是最完美的。”大道毫不掩饰对莫非云的厌恶,杀气弥漫:“莫非云。汝必须死!当年是吾将汝的行踪透露给云麓仙居。”
“别吓着他。”拾得似乎玩够了,回过头憨乎乎的对大道一爪子就挠了上去,毛绒绒的肉垫不停的去拍大道的耳朵。玩了一会儿又转身面向莫非云:“吾想跟你做个交易。只要如替吾等办一件事,吾便可以补全汝缺失的一魂三魄。让汝可以再入轮回,如何?”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怒意在心中弥漫,莫非云理智的压了下去,原来所谓的幽都三巨头,一生的悲剧竟然只是三个创世神的一场游戏,所谓的继承人,分明是他们培养出的神仆奴隶!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大荒血劫,这么多血债,要算谁身上!
“去杀了玉玑子。”拾得的声音十分欢快。毛绒绒的爪中突然抱着一根竹笋,咬了一口又吐掉。这个场面,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十分美好。
“不可能!”莫非云想也不想的反驳。温润的眼中带着愤怒的火苗,要他去杀玉,还不如杀了他:“你们不是说你们要玉做大道的继承,为何要我去杀他?!”
“这是一个考验。”玄素收了毛笔,挥袖震散屏风上的灵气,又是那个腐朽破损的屏风。它的声音淡漠至极,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堪一提:“若他能对你出手,便是过关。若不能,死了也不足可惜,吾等与天地同寿,漫长的时间从不介意多找些试验品。”
“而且。汝若去做,便有重入轮回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拾得乐呵呵的打着圆场:“别忘了,汝的身体这么差,死了必然会魂飞魄散。”
莫非云温润好看的眸第一次因愤怒而布满血丝,苍白的纯蠕动着,怒意让他几乎无法开口,谁也没有注意,莫非云藏在亵衣下的项链坠子突然闪过一丝生命的气息。半响,他几乎是咬牙开口:“我绝不会答应你们!”
“何必呢。汝二人本就是相生相克的存在。当年若吾等不插手,汝二人也早晚会因理念不合而对立。这一场战斗早晚会有。”拾得一副苦口婆心状~抱着竹笋咬一口吐一口吐一口再啃两口,十足憨厚熊猫的样子。
“那只是如果,现在我们过的很好,你们又为什么一定要插手我们的生活!你可知,因为你们玉他们几乎是一生悲剧,大荒更是处处布满血债。你们就不曾有半点愧疚吗!”怒极,身体试图逃开阴阳二气的控制,被绑缚的双手用力的想要挣脱。无奈即使他已经一只脚踏入仙人之门,但创世神的功力也不是他能抗衡的。
“看样子谈判破裂。”啃着竹笋的拾得团成一团,用毛绒绒的屁股对着莫非云:“那吾也没办法。玄素,只有交给汝了,莫要太过分。可惜太正气,邪影完全没有缺点,不然大道汝也可以出手。”
早已有些不耐的玄素打不走上前,黑白阴阳二气在它双爪间流转,漆黑的眸森冷的注视着莫非云的眼,阴阳二气在它的控制下将莫非云团团围住,黑白的太极图出现在一人一神中间。莫非云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眼中只剩下眼前不停旋转的太极图,慢慢的垂下头,再无动静。玄素满意的勾起猫的微笑,将两样事物放入莫非云随身的芥子药囊:“这天籁何人舞和惊梦会帮助汝完成任务。”
“撤了禁制。玉玑子自然会找到这里。”收了捆绑莫非云的法绳,换上普通的玄铁。拾得做完这一切,和其他两只貔貅对视一眼,几缕黑白光晕闪过,现成孤零零的只剩下被捆绑在木桩上毫无动静的温润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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