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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
发表于 2012-5-29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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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湖南
不由讪讪的结巴了一下,挺了挺身,自觉正义高大了些,说道:“我无甚恶意。刚刚替你诊脉,伤势实在沉重。此处没个遮蔽,我也没带针石药剂,不如随我回住处疗伤如何?”
云凉的功力其实十分深厚,即使这个冰心弟子没发现他,过半日功力恢复些,也就能自行运转疗伤,总不至于丧命。只不过定会留下点病根就是了,被这冷雨淋着满身伤口绝不会舒服。
现下这个光景,若大张旗鼓联系同势力的人,恐怕招来敌对。这个冰心堂弟子不知来路,倒也没什么杀气。不如就随了他去,且等自己伤势缓上一缓,就算他有什么企图也不怕了。
墨谦见那人略一颔首,想来是允了。就背上药篓,收起雨伞往药篓一丢,便要把人扶起。那药篓半满不满,这一躬身连伞带药滑落出来,撒了一地。只能叹口气,索性把药篓雨伞扔在路边。
本想把人背在后,但雨势不小,伤者在背后一路雨林风吹,可能还没到自己的药庐就呜呼哀哉了。于是运足了力气,把人打横抱起来拥在胸前,踏着泥泞的小路往自家赶去。
走了一程,渐渐要看到荒村的出口了,墨谦自觉吃力起来。冰心堂不重武力,轻身功夫更是差得一塌糊涂。他自己除了学学针刺点穴,岐黄医药外,内功也没多加修炼,平时仗着反应灵活,真遇到点危险,用点小毒,使些巧劲也就平安过去。论起力气比一般人好不到哪去。
怀里这人,又不是身轻若燕的女子,便刚才躺着也能看出身材颀长,有着成年男子的体重。只靠自己双臂抱着,走了这么久着实酸痛。便缓下脚步,低头端详着怀中人的样子。
云凉自被他抱起,身上就觉出暖意来。固结的血脉终于有了动静,便运起云麓门派独有的心法,静静调息。只是内伤的确严重,这一动内息顿时浑身剧痛,只能将呼吸放的长且缓,行龟息之法,一丝一丝的缓解伤情。
然而在未见过云麓心法的墨谦看来,这人呼吸动静竟是越来越小,眼见就是没气的光景了。但见他脸色一丝血色也无,唇色淡的要同肤色一般,了无生机,心中不禁涌上一层悲意。虽说是素昧平生,但好好一条性命就在自己怀里消逝,当真让他这个做医生的不好受。于是脚下一停,心想不如让他昏睡过去。人总有一死,若能这样无痛安详的死去,也是福气。
云凉感到他停顿,便睁开眼睛望向墨谦。墨谦正自悲天悯人,见他醒转忙挤出一个展眉展眼的笑容,用自己平时要撇嘴的温柔语气安慰道:“就快到了,你且忍忍。到了药庐便不怕了。”
云凉听他口气,便猜到这人把自己当做最后一口气了。想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有人用这样哄人似的口气对他说过话,如今遇到这样个良善之人,却也没觉得感动。他心性本冷,修习云麓心法后,越发对世事寡淡。世间万物,本就一般,人便是多了些善恶曲直,也无非生死循环,一切自然。在他心里,从未觉得什么可以搅乱平静。
不过,那人眼角眉间的愁意,似是真实,也就不能装作无知无识,便回了一声:“嗯。”
醒来后,他的呼吸自已回复正常。刚刚一路的调息让他终于不再晕眩,脸色也登时好了些。墨谦见了惊讶的心想,难道师父说的“疗心有时胜于疗身”,其意就应验与此吗?自己欢喜起来,倍加柔声说:“醒来就好,回去敷上些上好伤药,总归慢慢好起来的。”
云凉未发一言,只是看着他。脸上方的人长着一张平平淡淡的脸,只眉目清秀了些,尤其那一双眼睛,亮亮的带着点某种形式的不羁。冰冷的雨水划过他眼角,似乎掉泪一般;然而那人却笑着,在这样灰暗阴沉的天空背景里,无论悲喜,都鲜活生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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