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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
发表于 2012-6-21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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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黑龙江
虽然连日赶路的奔波和断臂的苦楚早已令少年疲惫不堪,但是面对冰心堂突如其来的巨变,清时亦满怀忧虑。纵然困倦,却怎样都睡不安然。
心有牵挂,总是会令人惴惴不安。
半梦半醒间,忽然感到有一个熟识的气息在悄悄靠近。他知道,那是伏枫先生,可少年却在朦胧的梦中对自己说,是梦吧。
因此少年没有动,他将自己掩埋在那个梦中,依旧是熟睡的样子。
伏枫踏着月光而来,走进漱玉居的时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他站在门口向里凝视着,凝视着少年的睡颜,在明亮皎洁的月光中投下长长的一道影。黑衣的男子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来到床边,呆坐良久。他低下头,缓缓拉起了那幅空荡荡的衣袖。
清时,还疼么?
少年微微一愣,抖了抖睫毛半睁开双眼。
不及先生心头之痛之万一。
别说了。伏枫别过头低声道,语中却是含着七分平日从未听过的恳求。
清时侧过身,看着伏枫别开的侧脸,看着他半合着的双眼,看着他微蹙的双眉间笼罩着的散不去的的阴云。清时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忽然有种眼前这个人瞬间老了好多岁的错觉,而心,竟也随着这令人难堪的错觉不住地抖动起来。
先生……
我在。
清时听到伏枫的回应才发现是自己将心中的呼唤喊出了声音,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少年顿了顿,便翻身面向里侧去沉声,没事。
清时,伏枫看了眼自己手中紧紧攥住的那幅衣袖,就在不久之前,这袖管里还有少年的一臂,会抚琴,会行针,而此时……清时……这一臂,是伏枫欠你。
先生,我也是冰心堂弟子,冰心堂于我清时有养育之恩。门派有难,弟子自当全力相救,于先生而言,又何来相欠只说。
伏枫一声苦笑。当初你离开冰心堂时曾说过,日后若伏枫有难,你定会携琴归来。如今言犹在耳,恍如昨日。伏枫心中明白得很,其实清时此来并非是救冰心堂,清时所救……不过伏枫一人而已。
先生!
伏枫没有答话,只是闭了闭眼,狠狠攥了攥手中的衣袖,仿佛要将它碾碎。待他松开手,人也已站了起来。
清时,我伏枫……最不想欠的,就是你的情……
少年黯然。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原来都是虚话,原来就算先生与我也要算得清楚明白。
是。伏枫抬头看着门外的月光,我并不愿你与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所谓知己,亦不过是生相怜,死相捐,到最后免不了相互抛弃的结局。人生一世,到底不过一人而已,虽说是兄弟,我们……还是不要被无谓的彼此牵绊住吧。
清时坐起,叹道,我知道先生就算身死也要化作冰心堂的一抔尘土,但先生可知,清时……亦然。
伏枫怅然。你本是天边云霞,不着半点尘埃……言语未尽,却觉背后一暖。
清时单臂在背后环住伏枫,轻叹。
我若是云,只愿化雨落在先生身旁。
伏枫心头微动,抬起头,仰望着外面明亮的月空,清冷,宁静,却漫无边际。
抬手向腰间扣去,本想拉开少年的双手,可是左手触及的却是自己的带扣,冰冰凉凉的。伏枫的心骤痛,狠狠地咬了咬下唇。
身后,清时又紧了紧唯一的一臂,说着毫无关联的话。清时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水患,先生忙于诸多事务,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清时。先生回身看看,清时这两年在外四处游历,可有比离开的时候长高了?
伏枫点点头,你还年少,变化自然很大。若在隔个三五年,只怕连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先生,你为何不回身。
……伏枫愧于见你。
清时叹气,将手放下,后退一步。那今后先生与清时之间……是不是永远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清时在外游历这两年,无时无刻不惦念着何时能回到先生身边,如今我回来了,先生却要将我拒之门外。先生,两个人就算相距千里也并不算远,可是两颗心……哪怕错开分毫也再难重合。先生要清时走之前,可想过清时的心有多痛,难道先生的心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伏枫望着那一轮明月苦笑。痛又如何,受了再重的伤也会慢慢痊愈。可是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伏枫说,跟着我,你只会失去更多。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清时,我视你如手足,手足受损,我也会痛。
所以你就忍将其割去,舍弃……忍见其腐烂于荒野,忍见其终有一日皮肉损尽只余枯骨?
一时静默。
[ 本帖最后由 慕娉婷 于 2012-6-21 00:4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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