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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3-8-4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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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来自:辽宁
带着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先放一章上来,后面还有两章容我再改改……直到这里都没有HE的征兆但我最后还是HE了!这种微妙的难过心理有人会懂吗!我现在正在掐着自己的手腕警告自己别把结局改成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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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自持看透江湖事。」
那说书人还在。
萧逸云做贼一般拣角落里落了座。三天不来,说书人竟已讲到八大门派反攻云麓仙居。故事都是极动听的,那些权谋与算计如今只剩寥寥数语,生死搏杀无非“三千花落剑影清寒”,金坎子命悬一线也不过是“低眉拂衣袖,却横剑,意犹风流”。
萧逸云心不在焉地以指节叩桌随着打拍,想的却是这说书人未免太差劲了些。开头明明说要讲孤鹜剑客天草的故事,却总扯着顾汐风,他的戏份不知被打了多少折扣。忽地,他听到有人“嗤”地笑了一声。他一愣,抬起头来,邻座的人忍着笑意冲他说道:“人家姑娘已经不弹了。”什么?萧逸云心虚地四下张望,果然不少人都朝他看过来,他脸上莫名一红,才发现说书的姑娘果真已经收起了琵琶。
有人问:“姑娘,你明天还来么?”
那姑娘拢了拢鬓发,含羞带着笑说来。又有心急者问明天该说哪一出,姑娘想了想,却不给确切的答复,只温声说,“该是哪里就说哪里。”
该说哪里?
孤鹜剑客天草带着金坎子杀出重围之后,就该与他躲进山洞疗伤了。说书人走了,酒肆里却还沉闷,似乎每个人都还想着之后的故事。半晌,有人闷着声,像是询问,又像自语:“真搞不懂那个天草。行侠仗义走江湖也不该仗义到金坎子身上,救那种人是为了什么啊。”
“为什么不能救?”萧逸云明知不该接这种话,奈何舌头比脑子转得快了不止一圈。好在人们都当他随口一说,并不多作留意。
“为什么要救?”有个尖锐的女声突兀地插入到讨论之中。萧逸云循声望去,原来是个身穿蒹葭的女人。岁月如刀剑,到底在她脸上留下沧桑印记,见者却依然能够轻易想出她年轻时该是何等明艳动人。此刻,她细眉蹙起,很是愤然不平,“天草那时不是孩子了,难道不能辨别是非?他会不知道金坎子的所作所为?他逞英雄救走金坎子,难道被金坎子戕害的人就活该送了性命了?”
萧逸云默了一下,随即苦笑。可不,世人为他设定了一个思考问题的方式,可他们不懂,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胸怀,他装不下所谓的天下苍生,他只想倾尽全力留住在乎的人,所以他偏离了世人公认的思考方式。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他做错了。可是,那又如何,只一情字,就是他全部生命,无情人怎么懂。著一情字,便让人知道温暖与疼痛,知道珍惜与失却。他从不以侠客自居而只说自己是剑客,因为他知道他不过是胆小鬼,他已经失去秦筝,那滋味令他痛极了怕透了,因此当他得知八大门派反攻时他立刻设想了一下如果顾汐风死掉会是怎样。
如果,顾汐风死掉,会是怎样。
然后他折了回去。
他的回忆又被打断。这种地方就是这样,总没法子清静。有个男子似是历尽沧桑一样,叹了一声:“那个天草,其实就是个傻子。”
萧逸云一口气不顺,险些没咳嗽出来。
那男人一掸衣襟,端的是才子气度,侃侃而谈道:“你们看他少年时候,金坎子和秦筝两个分明都包藏祸心,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浑然不觉,反以为乐,此之谓驽钝。再看后来,他明明与金坎子闹翻,却犹豫不决,当断不断,有失侠客风范。金坎子落难之时多半也使了些什么手段才让天草心甘情愿赶过去,所以……”
他说到侠客风范时,萧逸云就果断在心里给这人打了个叉,果然,他越说越离谱。然而,还不待萧逸云出声打断,蒹葭女子就激烈驳斥了这男人的鬼话:“荒唐!金坎子才不是那种人!他可骄傲得很,根本不屑依靠天草的力量。”
萧逸云莫名被鄙视,不禁咬了咬牙,竭力告诉自己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有人问道:“你这女人真有意思,刚才听你言下之意,金坎子不是罪该万死么,怎么这会儿反而给他说起话来了?”一个大汉哈哈一笑:“女人嘛!”语气极为轻蔑。
萧逸云注意到蒹葭女子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然而她随即冷下脸,亮出法杖——原来她是云麓弟子。“你们最好把那些话都收回去,”她说,握着法杖的手有些发抖,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她竟破了音:“你们都一样……你们这些人都一样,女人在你们眼里不过是无聊时玩弄的对象,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女人怎么了,还不是照样下战场杀妖魔?我跟着周将军打仗的时候可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大家无非是来喝酒找个乐子,谁都不愿意找架打,于是纷纷讪然别开脸,不与她争论,蒹葭女子才收起法杖,想了想,又凛然说道,“至于金坎子,他是个狠角色,当年玉玑子将云麓仙居交给他镇守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可天下有实力的人很多,他不是什么好人,我自然是恨他的。我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最后一句话,她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森寒之至。
老板娘倚着柜台站了许久,听出来风头不对,笑着出来打圆场:“姑娘好气魄,只是如今咱们这些小角色呀,金坎子银坎子通通见不到,那还想着做什么,不如满上一杯酒,只喝个痛快。人生合该如此呀。”
有人打趣她:“老板娘好会做生意,人人都满上一杯酒,又要让你赚去多少银子?”
老板娘抬袖掩口一笑,眼波流转:“瞧这话说的!我哪里是这么小气的人,来来来,都满上,这杯酒算我请了!”
众人无不笑起来,方才紧张的气氛消弭了。只有萧逸云,攥紧杯子,还在琢磨着蒹葭女子的话。他没来由地觉得蒹葭女子一口一个说着的“你们”,一定包括金坎子在内。或许就像她说的,她真的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是有时候心心念念想让一个人死去,只是为了不再爱他。
世事繁芜,谁又分得清楚呢。
萧逸云满饮一杯桃花引。
大概唯此是真切可得的了。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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