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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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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3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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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黑龙江
画地为牢·里篇
——那些隐藏在空行之中的东西。
真正严格意义上的初见应该算是此时。
淡黄法袍的人斜倚于苏堤上一株垂柳，西湖平静的水面反射冷漠的月光。那副好看的眉眼在冷色的月光里显得越发柔和，让人不禁遐想将之紧攥于掌心。
岚凰并不是第一次见成雨，成雨也不是第一次来找他。他早听闻那某个势力中某个惹眼的云麓，不是因法力出众，也不是因谋略惊人，而是奇特的行事作风。
成雨曾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他可以效忠于任何一个人，只要为他开出令他满意的价码。这在如今这硝烟四起的天下，虽说不上是标新立异，倒也算得上特立独行。
而这个肯放大话的人，也确实有一双不错的手腕。几次祭天台附近的遭遇战，岚凰的人马几乎吃定对方时，都被那人巧妙地斡旋。成雨那时所“效忠”的势力，一度在岚凰眼里只是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倒也因为这个人的存在，变得微微扎手起来。
所谓“效忠”，也不过是找到一个合适的金主吧。对这样的人，岚凰是从不放在眼里的，没有立场的人，根本毫无价值可言。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某一天。那天，成雨主动拜访了岚凰。
“我手里有你所感兴趣的，你手里也同样有我所想要的。做个交易，如何？”
成雨并没有真正见到岚凰，手下转述这句话到岚凰耳中，已失去那人原本话中所蕴含的语气，却让岚凰微微挑起嘴角。
就算是作为一只狗，也的确有着狗应有的敏锐嗅觉。武力等其他因素不谈，若论财力，岚凰的确是如今首屈一指的。这样的坦诚相待，岚凰觉得，自己反倒没有了什么拒绝的道理。
于是，便有了成雨这第二次拜访，江南夜色深沉，垂柳轻柔地落在他的肩上。
见到一袭黑衣的人向他走来，成雨却似连确认身份也懒得，向他淡淡一笑，像是笃定眼前的人就是岚凰。
“我不会为你做事。那边的老板开了价，我也是守信的人。但若你有什么感兴趣的情报，我很乐意说给你听。”
其他暂且不算，岚凰认为，他很欣赏这种直白。那个稍显纤瘦的淡黄色单薄身影在他面前弯折了腰向他一欠身，唯独这一点虚伪的恭敬，成为他对成雨的欣赏中唯一的不满。
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时，岚凰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一副极好的皮相。用貌若好女来形容虽然过于轻佻，可是那的确是岚凰第一次看清成雨长相时唯一的感受。
真正意义上的初见，他不由重新评估了眼前的人。不得不说，才智，法力，姿色，若是用钱买来这人除却自由以外的一切，的确是笔可以让人心甘情愿接受的交易。
——是的，除却自由。
那双注视着他的好看眸子，明亮而深邃，暗夜里瞳孔深处的灵魂，如一团轻盈跳动着的火焰。
夜色似乎有几分暧昧。
岚凰静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忽然露出笑容。
成雨眼中神色微微一变，视线刹那的接触，岚凰心中更觉满意——不愧是作为狗的存在，无论是好处还是危机，都有这样锐利的嗅觉。
在岚凰露出笑容的瞬间，他将来不及反应的成雨一手抵上身后的树干，逼近到他的身前。
突如其来的压迫场面，成雨蹙紧了眉盯着岚凰，像是知晓自己成为猎物的小动物，散发着警觉的味道。
岚凰覆着黑色手套的手按在成雨的咽喉以下，薄薄衣料之下精致的锁骨触感极佳。对上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神，他露出玩味的笑容，空余的右手食指，贴指成雨的左胸。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这里，可以卖上多少价钱。”
指尖戏弄般地逗弄，隔着手套与衣料之下小小的突起，再向深处是跳动着的心脏。那过快的跳动频率，每一下都泄露着眼前这勉强维持的镇定之下的动摇。
别有所指的问话，只是纯粹的想要看看，这人会给出怎样的答复。
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岚凰满意地看到瞪视着他的眼眸逃避般地别开了视线。
“无可奉告。成雨的每次交易，都要看我自己的心情。”
“那你现在心情如何？”轻笑着问出这句，指尖作恶地微微碾动，感觉到这个人全身一僵，身体更加用力贴近身后的树干，似乎是抱着和他拉开距离的打算。
“很差。”
听到这句，岚凰忍不住大笑起来。不可否认，他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以至于听到这句带着三分赌气意味的回复心情便变得极好，大发善心般微微后退了一步，卸除了对成雨的压制。
然而在即将退开的前一刻，又骤然伸出手捏住成雨的下巴，将嘴唇贴到他的耳边。
“若觉得你的老板无法满足你…尽可以来找我。”
低声说出这一句，岚凰这才好整以暇地正式放开。后退数步，彼此间拉大的距离似乎终于让成雨觉得安心，他慢慢从树上直起身子，动作中先前的慌乱在渐渐被掩藏。最后，就连笑意都已恢复了，一切如初，就像方才一幕完全不曾发生一般。
“我们的第一笔交易，很快就会开始的。”
只是淡淡地留下这一句，成雨转身离开。岚凰试图从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中寻出一丝慌乱，直到看着那人步伐平稳地消失于视野，黑衣的男人方露出一丝深邃的笑容。
那次见面之后，岚凰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成雨本人。
不禁有点恶质地会想，也许这是有点被他吓到也说不定？不过转念又觉得，肯做这种生意的成雨，总不可能会被这种程度的戏弄所动摇。
而事实上，一切也如成雨最后所预言的那样发展着。有着成雨的助益，那位老板渐渐露出了他的野心——雷泽深处，泥淖与硝烟尽头，那座名为梦源的城池，群雄无不为之向往与疯狂的所在。
明明什么都不是，偏偏却还真正地成功了。这让岚凰再无法小看成雨的存在，预言应验，他的的确确地需要了作为关键的成雨手中所掌握的信息。
每差一次手下去找成雨，事成之后，岚凰都会毫不吝惜地回报对方以金钱，所谓交易，除此之外，彼此再无什么其他。岚凰并不觉得主动从成雨那里买消息有何不妥，交易这个词语，本身就是平等的，所谓的各取所需，不过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这种单纯的利益关系下，那次见面时一瞬那的惊艳，也慢慢随着时光而淡去了。他如今需要的是成雨知道的一切，也仅此而已。
对一个毫无立场与坚持的人的热衷，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相对于这个天下的。
可是他和成雨的缘分，却并没有就此而终结，相反，这倒仅仅是一个开始。
数月之后，以中原及九黎的部署作为后盾，岚凰在江南的根基已稳，只是唯独一处流云渡始终无法触及。流云渡是重要的港口，扼住了整个江南的一道命脉，可是岚凰屡次探查，都查不到背后那人是何方神圣，究竟是敌是友。
僵持之际，一条与此无关却令岚凰十分感兴趣的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梦源城内起了内乱，城主不知何故指派百余杀手，只为叛贼成雨项上人头。
消息传播的很快，一时沸沸扬扬的，都是关于兔死狗烹的叹惋，最主流的理论，便是成雨功高过主，终究引来猜忌。
他人不知何故，岚凰自然是知道原因的。这些时日他靠着成雨的消息对雷泽势力步步施压，除非蠢到一定境界，否则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边出了内鬼。
得知自己百般信赖的爱将出了这样的事，那位老板这时候的表情想必会精彩得很。内心好笑地这样想着的同时，岚凰也不由对成雨这只“狗”有了新的认识——果真是如他所言的守信，闹得这样大，只消成雨供出一个字，岚凰便不会这样安宁。虽然闹出事情是成雨自己的计算失误，没有反咬一口倒也算得上是真良心。
又是数日平静，成雨已没了消息。在岚凰以为这个人已经在杀机四伏的雷泽被干掉了的时候，兰若寺那边他的人忽然传来了音讯。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岚凰在乱葬岗第二次遇到成雨。
岚凰到时，乱葬岗已被生人的气息占据。来的人都是职业的杀手或是佣兵，隐藏在坟地间幽深的黑暗里，一个个都非易与之辈，人数也相当可观。
唯一暴露在外的那一个，纤瘦的身子倚靠在一截枯树之上，一手按着胸口微弱地喘息。荒冢间游荡的鬼火照亮汗湿的脸，依然是好看的脸孔，泛白的唇色却显得有那么一点可怜。
还是之前见到他时所穿的那件淡黄的法袍，下摆已沾满泥浆，想来在雷泽走了很长一段不怎么顺利的路，虽然样子狼狈，身上总归还没有血迹出现。
但是事已至此，也已是走投无路的结果了。成雨显然也明白这点，倚在树上呼吸渐渐平稳之后，神色里有了一丝认命般的坦然。
捕捉到这一点讯息的岚凰微微一笑，从黑暗中走出。
“我认得你，你叫岚凰。”
几乎是现身的瞬间就听到这句声音微弱的指认，也是成雨首次叫出他的名字。岚凰不由好笑地袖起手，上下打量着有些虚弱的成雨。“即使被这群人撵得像狗一样，眼光也依然很不错。”
不止是为眼前，也是为相识以来彼此曾交互过的一切。
面对嘲讽，成雨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却垂了一双眼，避开岚凰的视线，“狗最擅长的是嗅觉，而非双眼。”
“你认为我对你很危险？”立时便捕捉到对方言外的含义，这才注意到，方才心知已然走投无路时依旧坦然而无惧色的眼神，却因他的出现而带了一丝清晰的慌乱。
心头有些微妙的满足，他又向成雨走了两步，而眼前的人不自主一般地开始后退。这种姿态，让岚凰不禁想起那晚的苏堤，指下小巧的突起，跳动的心脏。嘴角便带上一丝玩味的笑，视线中的成雨退无可退，终于轻声开口：“不会比你身后那些人更安全一些。”
听闻这一句，岚凰脸上笑意变深，心中有计划慢慢成形。
四下的林间变得不安。
先前岚凰的突然出现，扰乱了这些追兵的判断。岚凰隐藏气息的功夫一向很不错，而如今，那些人通过岚凰和成雨的对话得知，这个不速之客并非对方的援手，这便已足够。
一人出，余人出。为首的魍魉将双刀从腿甲中抽出握在手心，一步步向成雨走来。
“绝路——成雨小子，你一路再能躲，也还是走到了绝境。”
说这话时，魍魉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这些人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么多的人，被一个孤零零的云麓牵着鼻子走了这么多天，难免没有怨气。眼下大功告成，一定不能让目标死得太痛快，才能告慰这些天来的挫败。
人越来越多了。而成雨只是安静地倚在枯树上，面色沉静，只有一双手微微攥紧。
想来，他也是有些害怕的。岚凰这样想着，悠闲地出口询问：“我很好奇现在的你会想做什么。跪地求饶，还是，放手一搏？”
无论是哪一个，这场景都太有趣了。很难想象像这样的一个人，委屈了自己的意愿去做不愿做的事时会是怎样的表情。魍魉们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几乎就在咫尺的时候，岚凰看到，成雨忽地闭上了眼睛。
一瞬那的触动，岚凰终于开口：“慢着。”
为首的魍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无声的冰冷视线散发着不要多管闲事的警告。岚凰却看也不看他，轻笑一声：“放了他，你们会拿到比你们雇主许诺多两倍的黄金。”
“三倍。”
“可以。”
有时摆平一件争端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没有人会和金子过不去，而恰好，岚凰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钱。
更何况，用对他来说最不值钱的东西达到他最想要达到的效果，这种买卖永远都不会嫌多。
那些阴影中的人来了，又纷纷地走了。
周围的气息渐渐散去，最终只剩下枯树边的两人。
从岚凰开口的一刻，成雨就睁开了眼怔怔地看着他。那双错愕的眸子中没有感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岚凰玩味地笑着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不愧是成雨，看来对于之后的事情，想必是多少有了些应有的觉悟。
“看来事到如今你也该明白，现在这世上，只有我能保住你。”
听到这被若无其事地宣告出的筹码，成雨微微垂下了眼。
紧接着，下颚忽然一凉。岚凰覆着手套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眯起的眼里是主导者得意的宣言。
“我能给你任何你所想要，比别人更多，更好。而作为交换，我只要你两样东西。”
下颚上的手指隔着手套摩挲着他的肌肤。成雨的神色始终是沉静的，只有双拳越攥越紧，最后淡然一笑。“……我似乎没得选择。”
肯为他做到这一步，那么也必然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那两样东西，他根本没有提问的资格，也多少猜测得到。
“聪明。”岚凰露出赞许的笑容，“那么就来吧，到我岚凰的身边。”
紧紧攥住的手被那人一丝一扣地扳开。事到如今，他便连这样微小的抗议，都做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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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3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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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写的时候就算到肉也觉得俩人之间没什么正常理论上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