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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的航海 于 2014-5-8 01:28 编辑
(68)抉择
在完全没有法力的情况下传送实在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经历。泰一脱力地趴在地上,揪着有穷原草坪上的泥土草叶。
刚才那一刻,他只觉得整颗心都仿佛被掏空了一般,那人扑过来挡在身前的画面仿佛放慢了几十倍,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眼前回放。
从小到大的教育都告诉泰一,不能哭,哭只是弱者为了表明自己的恐惧与软弱,才会选择的最糟糕的方式,可是,他在此刻,却完全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任由他们慢慢由眼角涌出,少顷,哽咽出声。
那个已经死去的人,代表着一段只属于他自己的曾经。可是如今,他已转身离开,那人却倾尽一生。
“我相信你了,我相信你了……对不起……”泰一在哽咽间隙喃喃地说着。
张凯枫也脱力地跪倒在地,身上的几处伤口血流如注。他勉强自己闭上眼睛调息,回头看了看难得哭泣的泰一,只是轻轻一叹,却不再多说什么了。
又是一段被所谓的正邪之分,拆散了的过往吧!
等到身上的伤口总算不那么痛了,张凯枫站起身来,却忽然感觉到一阵极为熟悉的法术波动,抬眼一看,竟是一个满眼沧桑的蓝衣男子,右手执剑垂地,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一如既往的平静。
就仿佛,六岁之前那已然稀薄的记忆中,亲切的少年抚上他的头顶,教他剑诀,温声鼓励。
他依旧是那个他,陆南亭。十八年前,十八年后,都不曾改变,然而,当年的孩子张凯枫,却已然变了,变得玩世不恭,变得习惯于用漫不经心的微笑,掩饰心中近乎泛滥的思念。
十八年前,君何愧!
陆南亭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他思念了,愧疚了十八年的人,眼中点点失神。
他的身后了无一人,这一次前来,他没有带掌门的剑与剑匣,而是将它们全都悄悄放进了自己的帐篷中,指定好了继承之人。
仲康夺位,太康与怀夫人被软禁,王朝门派各位掌门已然选择了向新主效忠。
他也终于可以移交掌门之位,不再管弈剑的将来如何,做一下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得到那个孩子的宽恕。
“枫儿,”陆南亭难掩疲倦地开口唤道。
这个久远的称呼让张凯枫有了片刻的失神与戒备。他迅速后退几步,狠狠将泰一从地上拽了起来。
“快去帮玉国师,他已经和大道那只熊猫交上手了!”张凯枫很快的传音泰一,右手一掐,便集中法力将泰一传送出去。
泰一听到玉国师这三个字,又是一阵长久的失神,张凯枫和陆南亭,总算走到了最后的这一步了么?
直到张凯枫将他狠狠的丢出去时,他才骤然反应过来。
——诀尘之后,鸡大侠,就连向来如此强大的鸡大侠也……
泰一撑起依旧无力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他能够感觉到玉玑子九龙元魂珠那独特的,来自于古皇陵的强大龙脉之力,他已然完全没有了其他想法,只知拖着已然疲乏的身体,缓慢却坚决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已经承受过一次失去,他决然的不能,再承受一次!
什么王朝与幽都,什么人与神,统统都见鬼去吧!
他只想保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罢了,不过是弑神而已,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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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泰一沿着自己感知到的方向远远丢出去之后,张凯枫惨白着一张脸,以剑拄地慢慢站起来。
“陆南亭,你是来杀我的?”他冷冷地看着面色悲悯中含着伤痛的陆南亭,忽的,一丝玩味的笑容渐渐在唇角晕开:“刚才,你这手,下得倒是挺狠啊!”
陆南亭面色难看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哦对了,我都忘了,如今华夏王朝的王,变成仲康了吧!那些华夏门派的小喽啰,究竟是誓死为太康那昏君奋战呢,还是,跟在仲康这个傀儡身后呢……呵!”
“这一次,我是自己来的。”陆南亭慢慢开口,顿了顿,还是提剑指向冷笑着的张凯枫:“从你投靠幽都的那一刹,你我之间,便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果然,你们这些迂腐的剑阁弟子,到了这个改朝换代的时候,也依旧在想着自己心中那些所谓的正义与邪恶论!”张凯枫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提起剑:“要杀快杀,傻站着作甚!如今此处只有我们两个,我又伤重如此,想要取了我人头向傀儡仲康邀功,尽管放马过来!”
陆南亭咬了咬牙,用了个七曜人寰诀猛然前冲,却不料,张凯枫竟是不闪不避,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给予他温暖的人,向他亮出刀剑,欲取他性命。
心口有一处,叫嚣地疼痛着。
这么多年里他一直孤独地守在应龙神殿中,担着幽都魔君的名声。
所有人都知晓,张凯枫的夺命三招,屠戮无数,却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那个本就背负着诅咒出生的孩子,有多么的渴望温暖。
在夜静无人的时候,他总会带着心痛心碎的鲜血,回忆起当年那个轻抚他头顶,给他带一些糖葫芦与小点心的少年。
张凯枫慢慢闭上眼睛,一丝苦笑闪过嘴角,再也不闪,不避。
弈剑前掌门卓君武与幽都歌姬萦尘的私生儿子,他的出生,不过是一个错误。
如果这一剑能够结果了当年的所有恩怨,那么,一死,又有何惧!
“当啷”一声,是长剑坠地的声响。
等待了许久都不曾感觉到那一刀撕开心口的冰冷,张凯枫睁开眼,却忽然间,被人拥进怀抱中。
那人的怀抱一如记忆中的温暖,此时,却多加了些恐惧的轻颤。
“陆南亭,你……”张凯枫想要挣开,却不料陆南亭用了大力气,不管他怎么挣扎,那双手臂就是不动分毫。
一行滚热的眼泪沿着脖颈落入衣领之中,那是对方突然坠落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陆南亭低低的呢喃着,紧拥着眼前之人:“当年,我应该坚持住,不管多艰难,都不松开你的。”
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错误,甚至,终其一生,他都在这个错误的凌迟下挣扎过活。
而如今,他再不想,让自己后悔下去了。
“枫儿,跟我走,好不好?”他在他耳边低声恳求道:“从此以后,我便不再是弈剑听雨阁的掌门了,我只是我,陆南亭。我选择用我今后的一生,赎我当年的罪,你能不能……原谅我?”
张凯枫身子剧颤。
他一动不动地任由陆南亭抱着,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掐入手心。
不知,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
张凯枫慢慢的将陆南亭推了开来。
“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努力平顺着内心排闼而来的激烈情绪,他慢慢开口道:“如今,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人,我的朋友……你们这些故作正义的王朝中人,大约也不会信吧,我们幽都中人,也会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自己在意的人,倾尽所有。而你们呢?能够做到这些吗?”
陆南亭的脸色渐渐惨白。他微微张口,却不曾说话,这句指控他也确然的,完全无法反驳。
“呵,你就这般口口声声的说着,赎罪赎罪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你没有松开手,不在意我的血统,依旧如昔的对待我,我或许依旧是一个跟在你身后不识愁滋味的弈剑弟子,而不会成为如今这副令我自己也憎恶的模样?”张凯枫冷冷一笑,沉默一下,话语依旧如刀:“我们幽都中人或许在你们眼中坏事做尽,无一可取,可是,我们决不会抛弃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我们会为了保护他们而战斗到最后一刻,这些,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能做到吗?”
陆南亭微微一个踉跄,以剑拄地,才能勉强稳住身形。张凯枫的话句句戳入他心中伤疤,令得那经年不愈的伤痕再一次撕裂开来。
“所以,你还是回去继续当你的剑阁阁主吧,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人。”
说罢,张凯枫慢慢回过头去,只给陆南亭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也不知道,泰一那个家伙找到玉玑子没有!
玉玑子简直是太不理智了,就靠着自己一个人,还想跟大道过不去?到底要不要命了!
想到玉玑子,想到泰一,张凯枫的思绪不由自主的,慢慢飘得远了。
也不知道,应龙神殿里的那些菊花,没有人经常浇水的话,还能不能活下来呢。
……
白衣青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传送的薄雾之中。
陆南亭勉力去听,听到的,却只有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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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结束了哦~还有3章的样子吧。最后虐一下鸡哥和真货太一,就结文了。
本来还以为这文也就是写到10W左右就能结文呢,事实证明,我的瞎扯皮能力果然不是盖的,拖来拖去,加了许多情节,到了最后,就加成了这副样子。
我觉得我貌似做到了以前承诺过的所有事情吧,比如说,泰一逗比反攻鸡哥,诀尘的CP出场,还有,让泰一和鸡哥,包括东皇太一在结局处活下来。便当的人物,婉灵和诀尘就足够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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