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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荒历590年，幽都魔祸，肆虐人神两界。
神王帝俊令神将率百万天兵下界；大荒人杰摒弃旧怨，率各自势力与之联手，共抗魔祸。
魔祸肆虐持久，幽都王颛顼得人神魔三界轮回之力，功力直逼神界第一神帝俊，其座下九大魔侯亦是凶悍异常，倾尽北冥魔界之力，妄图一统三界，北冥魔界魔族尽数出战，更能将战死人族制造成尸兵，反噬大荒，令人神抵挡艰难。
战事胶着三载，深居神界的神王帝俊不耐，持神剑亲下凡尘，一剑北冥十四城尽毁。
二、
神王降世，莅临指挥战事。大荒众势力主于情于理应去拜见。然大荒枭雄玉玑子在见到神王之时竟当场失态，失礼与神王。神王不甚在意，笑言：既不敬神，何须行礼。对大荒众人以礼待之，别与传言之冷酷。
神王与众人商议讨伐幽都魔祸之策，玉玑子全程目光灼灼，不曾离开帝俊半分。在最初的惊愕和失态之后，种种阴谋论在脑中闪过，对神王的忌惮一时竟达到顶点。
原因无他。
神王帝俊，有一张和玉玑子记忆中的莫非云一模一样的脸，以及极为相似的声线。
三、
是夜。帝俊归于神界，褪下繁琐的神王正装，着素衣白裳于神后羲和寝宫，持杯盏独酌，神色颇有几分复杂和怀念。
羲和姗姗而至，执酒壶为帝俊续杯，含笑戏谑：“再见故人，有何感想？”
帝俊闻言，手上动作一滞，他单手撑着自己的头，眉目间常年凝聚的威压渐渐淡去，只余一片如水的柔和，纤长的手指无意的把玩杯盏，半响轻叹：“恍若隔世……”
“可不就是隔世。”羲和笑眯眯的打趣：“当年你神识轮回化人，可是死在他面前的。”
精致的桌子上，是几本传记，帝俊的目光久久的停在其中一页上，柔和的眉眼间有一分愧疚：“这些年，苦了那孩子。”
“你这话让太一听到，只怕要说你偏心。”东皇太一一向痛恨帝俊的公允，但羲和倒也看得出，长子其实是被帝俊宠坏了的小孩，偏偏还认为帝俊不亲近他。有了对比，只怕是满心吃味！想到那个场景，羲和笑的更开心了。
记忆回顾十个叛逆下界的侄子，十二个不甚亲近的女儿，还有白日所见，满目警惕的弟子。帝俊颓然的饮下杯中美酒，却觉满口苦涩：“我做长辈，好像一直很失败。”
四、
大荒历594年，神魔战与燕丘。
“帝江？”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见到本不该出现的魔，帝俊一向平静的面容略显惊讶，眼角的余光扫过远处银紫色的身影，常年上位者的思维让他瞬间明了他已身处局中。帝江入魔已深，此战无法避免，唯有斩无私！
“兄长，帝俊，神王。想不到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换了三种称呼，幽都王笑的肆意张狂，充满着恶意的报复。那凡人会算计你，背叛你，就算朕也在局中，输的也一定是你！挥袖，黑鸦密布，如羽似箭急射。战吧！
“帝俊，这可是本座特意为你所设，王见王之局。”帝俊的实力在幽都王之上，而幽都王密布的浊气，却是神的克星。玉玑子淡漠的观战，唇边有一丝满意的弧度：“你可不要让本座失望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战幽都王败退，神帝失踪。
……
“孽鈠”
“本座有三个师傅：无尘子，冷喻，莫非云。可没有一个是神王帝俊！”
五、
帝失踪月余，幽都王率军攻上神界，神界群龙无首，神后羲和力挽狂澜，指点江山。神隐之战正式开启。
幽都王总攻神界前夕，帝悄无声息归于神界，隐入羲和寝宫，衣衫褴褛，眉目疲惫。
羲和见之大惊，帝俊竟是满身血气，身带重创，她急忙为帝俊洗去污渍，包扎伤口，一道道伤已陈旧，触目惊心。
事已至此，前因后果羲和转瞬明了。她不可置信的低声问道：“这些伤，是玉玑子所为？！”
“……”体内压抑许久的废气化为一声明显的轻叹，靠坐着闭目养神的帝俊睁眼，神色复杂，缓缓点头：“是，他以为我当年的轮回是一场阴谋。”
第二日，幽都王攻破神界防御，帝俊持剑欲出战，羲和明言，若出战必为两败俱伤之局，望神王三思。帝俊执意，明言魔祸不可持久，否则三界难安。
羲和无奈，为神帝整装，繁琐的战甲，几乎将他整个身体埋没。帝俊无言看羲和忙碌，忽认真出声轻唤自开天辟地以来相濡以沫之发妻：“羲和。”
“嗯？”也仿佛是无数次私下相处一般，羲和给他扣上暗扣，漫不经意的应了一声。然不曾抬起的眸，却不经意红了眼眶。
“抱歉，羲和。以后的路，你只能一个人走了。”在私下，帝俊一向眉目如画，温润柔和，他看着她，有怀念也有遗憾：“其实……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一直是……莫非云……”
六
羲和目送帝俊离去，她知道帝俊不可能再回来。
你生而为王，无法选择。责任在肩，你身在其位，只能展现神王所需的威严，因公正而无情，因责任而泯爱。
当年帝江违反神规，你身为神王不能徇私，贬他下界，却终究私心令他轮回帝王之家，死后可重归神界，而他却愤恨入魔。
十日当空，危害人界，你心有不舍却只能严令落日神箭将他们射落凡间。
常曦身怀十三月，你私下有多么开心，可是大道预言十三月为祸，你不能用整个神界来赌，你毕竟不只是一个父亲，更是神界之主。常曦只看到你的无情，又怎知帝俊的痛。
而后数千年，明面上你依旧是威严的神王，我却知道，你太累了，你其实很想做一回自己。
当年我劝你以神识轮回化人，希望你忘却前尘得以本心渡人世几十载可开怀一二，却不想，这竟是你的死劫。
七
神王与幽都王最终战，幽都王功力尽为神王所毁，被封印与从极之渊深处。帝俊传位超神东皇太一，后不知所踪。
帝俊失踪不久，玉玑子潜入神界，羲和似早有所感，坐与殿前院落中等候。
“他在哪里？”玉玑子看到羲和，也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一人一神沉默互相打量，半响，玉玑子淡漠开口。
“你以什么身份问？”羲和摆弄身前茶具，将沸水倒入茶壶，缓慢倒出，再次倒入沸水，凤凰三点头，用壶盖拂去茶末儿，春风拂面向眼前的客人致敬，她的语速很慢：“是伤了神王帝俊的玉玑子，还是莫非云的徒弟玉玑子？”
玉玑子不言，良久，他再次开口，声音微微提高半分：“他在哪里？”
“玉玑子。”羲和平静的念着这个名字，她盖上壶盖，以指尖火燃无根水，用沸水遍浇壶身，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她却明白，玉玑子听的很认真：“帝俊也好，莫非云也罢，不过是一个名字……”
羲和有条不紊的用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放在茶托上。将壶中茶汤倒入公道杯，茶的色、香、味在三个杯子中却显得一致：“世人盛传帝俊无情，而莫非云为魔女所惑，不觉得这些传言很相似么？”
玉玑子打断羲和的话，声音再度高了几分，带着隐约的模糊不清的情绪：“他到底在哪里？”
羲和将茶斟上七分满，端起，缓步行至玉玑子面前，递了出去：“归根结底，只要他背上的责任，终究……有始有终。”
八
玉玑子终究没接过羲和递上的茶，羲和也不在意，平静的将茶杯放在茶托上，任由其慢慢冷却，散尽最后一丝热度：“帝俊已死。你走吧。”
“不可能！”这是玉玑子强势的否认，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恍惚。
“没有什么不可能。”羲和的神情一直很平静，平静的叙述：“帝俊的伤，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么。”
曾经他种下的因，如今他还下的果。
九
羲和目送玉玑子离去，如同她当初目送帝俊最后的身影。
他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与其说是神最后的骄傲，不如说是他不想让曾经陪伴过真实的自我的孩子再次伤心，即使这孩子现在已经把一切归为阴谋，但只要有一分可能，他都不想让那个孩子露出悲伤的表情。所以，我永远不会告诉你，他最后的归处。
十
此后数载，神渐渐隐于世，人界魔祸大减，蓬勃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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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4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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