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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09-2-14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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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西
“当然,”他说,“主人向来是吩咐静卿,不需应任何人的要求插手。”
少年握着栏杆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他又垂下了头,避开连静卿的视线。那视线明明毫无威势,仿佛看砂石草木一般看着他,却莫名其妙地令他觉得不舒服。
“呃,当然,小子绝对没有什么心思。‘凡之筑’的主人自然是信得过的不偏不倚。只是……”少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身体的姿势,原本是懒洋洋的斜倚着,现在却是蓄势待发的紧绷。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描淡写,听在连静卿耳里却还是有着焦躁:“只是……只是不知道连先生看到一些……一些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场景时,会不会就——”
男人想笑笑,却发现终于连笑的力气也流失殆尽。
“你……还有地方去么。”小小的人说。
没有回应。他想回应,却终于太疲惫,不能够。如血残阳缓缓沉下去,不祥的颜色慢慢亮了那个人的脸。他想这真是个太孤独的人,脸上一点烟火气也没有。
“那么就留在我那里吧……”那个人说,“冷,是冷了一点。不过,总算是比较安心的所在。”
安心。
这个词是多么具有诱惑力啊。千里风尘后简陋草庐中一灯如豆,万里冰封后方寸天地间一火如歌。这个词能让最骄傲的野狼像犬只一样乖乖雌伏,能让最多疑的狐狸像家猫一样安分打盹。明知世上不可能有真正的亘古不变的安心,却还是有那么多人飞蛾扑火一样沉溺下去。直到美丽的翅膀燃成了灰,才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他想放声大笑,想对月狂歌,想提三尺青锋潇然旋舞苍山之巅。然而他终于已经太累,连点头都做不到了。
“如果同意,就闭上眼睛吧。”那个人说。
他最后看了一眼天边,然后闭上了眼睛。最后还是愿意交托一次,自甘放弃一切无谓挣扎,彻底沉入黑暗。
连静卿微微欠身:“抱歉,无可奉告。静卿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主人不愿意看到的,静卿不会去做。”
“你……不想要你原来的名字了么。”
闭眼。
“那……我给你一个名字吧。”那个人微凉的手轻轻擦上他的额头,“姓,用我母亲的姓,连绵的连——名字,叫静卿可好?我要你想安静的时候,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你开口。”
男人直视着对面人的眼睛,良久,闭上了眼睛,嘴角拉起一丝笑意。
“那么……”少年好像在斟酌用词,拖延着时间慢慢蓄力。连静卿却在这时候浅笑出声,眼神有着洞若观火的嘲讽和漠然。他说:“褒公子,静卿告辞。还望公子大计可成,神兵降世,也不枉主人派静卿专门跑这一程。”
少年一惊,连忙叫道:“先生留步——”
他面前,哪里还有人?
来无影,去无踪,飘忽如不存,渺忽如不真。举头见星,伸手不及。
“观星步……真是星演者。”少年恨恨地收回手,他刚才握过的红木栏杆上已经陷了深深指痕,“不愧是‘那个人’才教得出来的……”
他忽然一转念,又笑起来,眼里无限阴翳:“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挡我的路才好……”
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在他耳后冒出来:“也望褒公子……不要逼静卿挡路。”
少年大惊,刷地转过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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