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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8-1-13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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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最主要的矛盾应该是什么事什么想法都不肯直说。
我还算是话多的那种,他的话一直少,但是有什么我都说什么,所以一直以来,我说什么他听什么。我怀孕后他去外地,三个月没打过一个电话,QQ上也是我发信息,他才回。才开始是觉得他忙吧,后来就觉得或许他并不把我放心上,所以也就无所谓?正因为那样,我也懒得再跟他联系,对于一个都没想过主动去关心你的人,不断的主动也是会累的。
所以在我一个人在外地照顾他,到他回来我继续照顾,没完没了的安慰,还有筹钱,接他的那些各种亲戚的电话,有让卖房子去换肾的,有让直接去北京上海等地的,有劝说转院的,各种。所有人都说,苦了你了,你要好好保重。可是没有人能替我痛,我也只能忍着。
孩子过敏体质,荨麻疹,动不动一身疙瘩,眼睛也肿。竟然成了慢性病。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一直都在老家附近上班,不敢走太远,房子没装修的时候不是住宿舍就是租房子。
焦头烂额。
他嫁到南方去的亲妹妹回来了,但是也就来看看,因为这病她守着不能帮上什么忙,那时已经在做临时透析了,两天一次,而且担心她老妈,于是我让她回老家去看她妈了。
我俩爆发了从认识以来最大的矛盾。
起源是他在网上看到一种什么长白山的什么蘑菇,说是能修复坏死的肾功能,然后叫买。我去网上查了下,加上自己大学也学的医学相关,就说这个东西可信度不是很大,而且个体差异的话,不见得有用。
因为这个,他勃然大怒。本来两个人交流都不怎么多,他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我也觉得很累,于是我不想管了。半夜也不再起来给他用个小电饭煲弄吃的。那时候住院,隔壁床的老头是换肾过很多年又肌酐上升的,加上有糖尿病,所以基本上一天五六顿吃饭。我家那位不知道为什么,也总是吃一点,然后过个两三个小时想吃,半夜十二点还叫饿,叫弄吃的。大概是那时候肌酐过高,血压不降,肾、心都有衰竭现象,加上吃药,连累胃,所以吃什么都不敢吃太多,但是又饿的快吧。
然后他对我的敌意日益加深,我说的什么话,听在他耳朵里,都是有恶意的,病房的其他人说个什么,他却当做圣旨一样。
相看两相厌。我给他爸打电话,叫他来一趟。
他爸来了之后,他说话依然很难听。看到他爸来了,他妹跟他妹夫也跟来了,他说: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做摆设吗?
我知道他是说我的。因为头天晚上我睡了一晚上,没起来给他打水洗脚,没有给他半夜弄吃的,没有给他按摩。虽然这些他都可以自己做。
已经不记得当时是他说的那句话,还是我说的什么话,我俩开始争吵。他说我天天不管他,天天呆那里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说我做的饭难吃,还说我自己都不吃。
当时争吵有很多,但是只记得这一个。因为他半夜要吃,我每天下午回去给他做饭送来,都会炒几个菜,吃不完可以晚上热了吃,因为病房不让开火,只能半夜偷偷热饭菜。他总是在半夜十二点饿的受不了。而且肾病很多东西不能吃,在外面炒菜,很多会放各种调味料。
我当时气哭了,他也气哭了。我气的直接站起来往外走,说:你真是狼心狗肺,你要是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害你,那我不管了,你们自己弄,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他妹妹跟着出来了,问,嫂子,你去哪呢?
我只是哭的呼吸都呼吸不上来,脑袋嗡嗡想,一片空白。然后他妹妹扶住我,我觉得腿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她扶我坐在走廊椅子里。然后我开始大口喘气,浑身好像僵硬了一样,开始木木的。就像是蹲久了腿发麻一样的那种,只不过我是全身都这样。
他妹妹跑去喊了他爸爸,然后他们叫了医生。医生让他们把我扶到另外病室一张床上,我除了流眼泪和全身僵硬不能动,不断的喘气外,什么也做不了。
医生检查了下,说气的,然后让给吸氧。说是过度换气综合征,就是那种情绪太激动,气的太厉害,缺氧。
吸了一个多小时吧,他爸爸,他妹夫,妹妹轮流过来劝,后来他的姨爹还是什么的几个亲戚过来看他,听说了这事,也来看看我,我除了流眼泪之外,真是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都睁不开。
后来我渐渐平静下来,手脚也慢慢恢复了知觉。等差不多能下床的时候,我自己娘家的两个堂妹和我亲叔叔过来了。我堂妹看我精神很差,听到他们说我是累的晕倒了,就说直接跟他爸说让他们自己来照顾,让我休息下。我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吵架气晕的事儿,因为太压抑,忍不住想倾诉。
没想到我堂妹回去了,把这事跟我妈说了,我妈也气哭了,觉得自己女儿嫁过去一直都是苦哈哈的,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却又遭遇这样的,现在一个人伺候,累死累活的,还有他们家这样对待。我不肯,毕竟天降横祸,谁也不愿意,我还是愿意体谅他,好好一个人,变成这样。我妈怒我不争,说要他们要再这样,就打电话叫我爸回来接走我,因为我弟的病,和我爸赔偿摩托车撞倒人家脚踝的赔偿,他这两年一直在外地工地做工。我不想,让我妈别告诉我爸,因为他本来活也不轻松,跟他说了增加不必要的担心。我妈最后还是服软了,告诉我受不了就回去。加上孩子也是三天两头生病,就说孩子身体不好,要回去照顾孩子。
我还是打算再坚持坚持,毕竟夫妻。我妈虽然生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然后他的那些堂哥堂妹,他亲妹妹,他的小婶婶,都打电话劝,说他不是坏人,心不坏,只是不会说话,病人,让我多体谅。
然后他爸爸当天守在那,照顾了他一晚上,第二天又打电话给我,说他妈妈又吐血了,他要回去了。然后我回到医院,其实那时候只是白天打针,然后两天一次透析,也不用人一直守着他。透析之后各项指标也慢慢降下来了,他自己完全可以自理一切。我不再天天晚上守那。他妹妹跟妹夫也回了南方。
做了造瘘之后,开始了一周两次透析的日子,他想出院,就出院了。为了缓和我们之间,也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心情开朗点,我回去把孩子接到市里。房子装修虽然已经能住人,但是除了厨房里面齐全了,有了床,其他家具都没有。
孩子怕他,两三岁的小孩子,已经很敏感了。呆了差不多两个星期吧,我想上班了。因为前后花了五六万块,公司填了在南方住院的两万多,在老家市里住院的三万也都是亲戚朋友和我在众筹平台上筹来的。他爸爸给了五千,妹妹给了五千。当时出院时,手里还有五万左右。他医保不能用,透析一次六百一周两次,还有每天的四五种药物。
还有房贷,生活费。那么点钱,很快估计就要折腾光。我说要不然卖了房子,去省会城市看看换肾的。他不愿意卖房子,我也能理解,毕竟两个农村娃,靠着父母和自己的努力,终于买了房子有了窝,却一遭要失去。
他爸爸说,如果换肾的话,用他妈妈的,因为如果用他的,以后不能干重活,屋里算是没有能干活的人了。我说真的要换的话,也是要看配型的。
医生说了实话,说觉得我们的家庭条件,换肾根本承担不起。
然后我们都没再提过换肾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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