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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
发表于 2009-12-4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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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云南
奕子虚收到喜帖的时候,正和万安公主下棋。
素衣的佳人浅笑宴宴,楚河汉界,纤手覆乾坤。恰如烟花深处寂寞的莲,又如万千烟霞皆为她落寞。
同样的潋滟灼灼呵。
小侯爷走神了,公主说。
子虚歉然一笑。
公主又说,韩将军大婚在即,却身在疆场,犹然未归。如此忠勇,国之幸。
子虚说,他会回来。
公主笑得倾城,说,你希望他回来?
子虚落棋的手顿了顿。
风里的杏花香似乎更浓了些。
萧祁一直以为,练小玫还是黄毛小丫头。
直至她头戴五凤朝阳镂金冠,身着绛红七重染的嫁衣,清丽的容颜模糊在绯色薄纱之下。
那时万里胡沙所没有的艳色。
萧祁怔了怔。
小丫头最后一次扯着他的袖子要糖吃是什么时候》
哦,那时灯儿还在。
内庭很静,隔了一扇雕漆的门,外边是宾客攘攘,里边是风动一池花影的簌簌。仿佛两方遥望的天地。明月清辉,浅浅泄在这几丈红尘内外。
一墙山水,几丈红尘?
练小玫说,哥哥,他会回来么?
萧祁想说会,又想说不知道。
风鸢行至萧将军府,正值满堂济济。
笼纱的宫灯在檐下飘着,薄红的光轻易刺痛了她。珠箔玉器堆砌出待嫁女子的荣光烨然,她只能将怀中零丁的琴抱得更紧。
她是来献曲的,最后一曲。燃尽一生执念,破茧成蝶。
然后呢?
袖里的寒光匕紧贴着肌肤,凉入骨髓。
猛的,人群里荡起一阵骚动。她看到身披大红嫁衣的女子闯入人群,朝着庭边一角奔去。那里,独酌的锦衣男子满眼讶异。
新娘子掀开盖头,拉着他的手,大声说,子虚,我们私奔吧。
玉盏坠地,摔得“咣啷”一声响。
奕子虚不知道萧祁是否恨他,韩意是否恨他,亦不知满朝文武、天下百姓是怎样垢秽他。他只记得,那夜小玫的眸,清澈逼人。
萧祁听说韩意战死沙场,只轻轻一叹。偏逢月明,流光幽婉洒了他一袖清辉,洒了小径短松冈,洒了冠盖满途的长安,萧疏苍莽的大漠,洒尽万里河山。
风鸢抚了一夜的琴,朝着桃柳嫣然的朔方。有人告诉他,韩意被追封为大将军,谥号忠勇;也有人告诉他,韩意没有回来,是因为他在塞外寻得了相伴一生的女子。她浅浅笑着,风过,无痕。
子虚再次见到萧祁,已是第二年寒食。
浙江嘉兴烟雨楼,群贤毕至。缥色烟霞,萧祁喝得烂醉。
……那年我出征……她说她会等我回来……他絮絮叨叨说着,……她叫晚灯……
子虚说,江南的桃花,开尽了罢。
[不是后记的后记]
没有惊心动魄的情结,深入镂刻的人性,只是几个无关历史的风月小人物,演绎不同的人生断章。
一百年太久,那些失去的忘记的刻骨铭心的情仇终敌不过棺木一方。我们于是就这样在尘世中庸俗地挣扎,有时泰然若素。
烟雨楼头,隔水相望。若有人脉脉回眸,业已足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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