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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场华丽的刺杀
一灯如豆。
郁非盘腿在榻上打坐,莫别离关上门出去前看了他一眼,那道白色的影子冷漠,镇定,还有点别的什么,他忍不起出声询问:“郁非,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只有房间里如也的空气。他耸耸肩,好吧不打扰你老大继续装酷。
一步三晃地回到自己屋子,推门,抬眼就差点摔了一跤……姑娘,半夜不睡你在贫道的房间贫道的床上做虾米?
你你你……你一个大姑娘还要不要名誉了?
苏染只是伸出手:“痛。”
妖道的心瞬间化掉,下午打架流血都没出现的头晕,忽然间就降临,于是眉毛也开了,眼睛也笑了,一颗心也软掉了。唉,那么温软娇气的一声‘痛’啊,莫别离温柔地笑,笑到苏染翻白眼:“别装色狼了,瞧你那哈啦子流的。”
莫别离很吃瘪地清醒了,头不晕了眼不花了,腰也不痛了,色狼!我靠。你不冲贫道温柔地笑,贫道冲你温柔地笑了,你居然说贫道色狼?
狠狠把苏染的左手从被窝里拉出来,那皓如白玉的手腕上,被符纹炙伤的痕迹已经消散了大半,只留下一圈淤青。今天遇到一队扎手的,赢得挺辛苦,三个人身上都带了些伤。苏染打完了,还得替他们俩治伤,于是眼圈下浮着一圈隐隐的黑,在灯下显得更是柔弱。
道士气愤地:“我是色狼?我跟你一个房间窝多少次了?老 子从来把你当兄弟!”
苏染怔了怔。
兄弟。
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闪过眼底。她迅速把情绪掩盖下去,看了他一眼,轻蔑地:“唔,那你不是人 妖就是太 监。”
莫别离目瞪口呆地看着灯下的美女,你你你,居然同我玩阴的?然后实在忍不住,喷笑,大笑:“阿苏,你长这么漂亮,还对不漂亮的人这么厉害,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刻薄啊?”
苏染微笑:“你也知道你不漂亮?我的眼睛吃亏吃大了,你还敢说我刻薄,你想想怎么补偿我吧,是你去整容,还是你自动娱乐我。”
莫别离再一次吃瘪,半晌,有些垂头丧气,“是是是,我送上门给苏姑娘娱乐,把她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吧。随便踩踏我吧,我不会介意的,因为每次看到她美丽的脸,我都脑子不转,灵魂尖叫,状态全消,我完全是自愿地娱乐她。”
苏染再一次呆住,他们两人认识已久,扯皮扯惯了,但可以这么厚颜无耻地贫嘴吗?
她全身鸡皮疙瘩乱冒,可是心里却有点奇怪的感觉,这种话他明明是说来逗自己的,为什么自己却想去相信?
那家伙的眼睛,夜色下,那么无赖而真挚……苏染怔了一下,莫别离也有一双很黑的眼睛,但不是像郁非一样黑得纯粹冰冷,而是深黝得,像一口没有水的枯井,里面闪着苦涩的微光。
她从没在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波澜,热烈伤痛,又刻骨缠绵。
苏染突然觉得自己刚有点失望的心,突然又变成了木渎镇外的春水……泛着温柔的小波浪。
古井瞪她,并在摸自己的脸:“我脸上长了花?”
苏染一本正经,“我在崇拜你。”
莫别离回了她个要吐的表情。
苏染认真地:“小莫,您就不能相信我是真心真意地崇拜您吗?”
莫别离看了她半天:“你信不信母 猪会上树?”
半夜,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郁非睁开眼晴,火红的焰火从他身上消散。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活动了一下关节,宽大的衣袖滑下去,露出皮肤。
他定定地看着,脸上带着种奇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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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围决战的最后一场比试了,早饭的时候,颜十一很兴奋的说,他已经在收拾去巴蜀的行李了。
小子,你后备而已,激动个屁啊。
莫别离叼着包子,忧郁地看着他们下榻的客栈门前,挤着一张张脸。
江南很平安吗?拜托,这只是五大赛点里的其中一个而已。难道大家都闲得不用杀敌不用抗怪不用练功?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无聊人慕名而来,但求一见那传说中美色绝伦、毒术无双的冰心堂苏染姑娘的姿容。
而郁非只要一出门,前后左右也必然围着一堆女人和……男人。
有美女有大婶,有少年有大叔,老少咸宜,男女通杀。
帅,真是不用讲天理的咩。
就连莫别离缩脖驼背地走在路上,都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天下名人了。
大家都在用眼光告诉他,如果没有你,他们那两个人会打得更好看更潇洒。
哎,我也不愿意啊,大家都凑和一下吧,最后看我眼吧,过了今天老子跟你们都解脱啦。
虽然他一直强调见好就收,但对此时他的两位愈战愈勇的战友来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这是杀人狂的特质之二,一旦打开了头,就会跟打了鸡血似的停不下手,想要他们中途退出?呵,滚 蛋吧!
莫别离严重觉得,自己上错了贼船。
他真的不想跑巴蜀去现眼啊。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他要是敢说半个不字,苏染一定会把他戳成个大筛子挂到西陵城头的。
进场的时候,莫别离的眼皮一直在跳。
约莫有什么不详的预感?
他心虚地提议,要不占卜下算一卦吧?
立刻遭到了苏染的鄙视,你那几片破龟壳还凑不全呢,算个屁的卦!赶紧打完收工,这场正式入围,就有好大笔赏金可领!
唉唉,不听道士言,吃亏在眼前,莫别离无奈的摇晃着脑袋,似乎很不经意的抬头,目光淡淡扫过人山人海的围观席。
接踵摩肩的人潮暗影里,被呼啸的海风填满,伺伏着迥异的平静。
就在这时,对面的入口处,一双相偕的人影缓步走了出来。
英俊的剑客与柔美的医者,一对璧人并肩而立,两人的身影宛如交错重叠的蝶翅,徜徉纷飞之间,已经不知不觉中夺走了围观众人的部分视线。
“子,子菡师……”师姐两个字终究没有喊出声来,苏染瞪大了眼珠,愕然的神情仿似见到了鬼。
多年前在紫荆掌门座下同门习医,正是这位子菡师姐对她诸多照顾,教益良多,自肖家湾冰心堂焚毁后,她离开师门投身毒王座下,彼此间就此失去了音讯,后来听说这位师姐嫁了位弈剑阁的青年剑侠,随夫去了蜀山。
她打破头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时间,这种场合,故人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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