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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暗地月光
此章，献给我们最最心爱的朋友——暗地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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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赢了。”
长袍老者衣袖舒展，和他对弈的人掀起眼睫，唇角微微弯起漂亮的弧度：“大国师，承让了。”
恰到好处的优雅，无可挑剔的礼貌。
殿外的松涛声依旧，茶盏已然泛凉，白发老者和锦衣绣袍的男子目光凛凛一碰，散落了几星无形的火花。
老人飘然而起，眼神中先是疑虑，再是揣度，然后是了然，最后，又恢复了一成不变的静若止水。
曲祁轻叩桌角，立刻随伺弟子无声无息的步入大殿，奉上新茶，收拾案几，几乎在须臾间完成，整齐行礼后又躬身而退。
年轻的代掌门连目光都不曾游移，长身而起，直行至殿外的观岚台上，初冬萧索的月光，直映得他背影如苍山凝雪，风华尽敛。
流尘静静打量这个年轻人的背影，雄霸蜀山意指天下的青年领袖，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巴蜀月夜下支手听雨的儒雅少年。然而权重朝野的大国师在心底轻叹，曲祁让他想起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弟子，整个云麓门派的骄傲。
世上总有这样的人，似乎他们生来就该临绝顶，俯众生，被命运赋予生杀予夺的力量。
流尘心念甫动，不觉暗自恻然，“曲少侠意欲何为？”他缓缓闭目，端然盘坐。
曲祁转身，眼中带着笑意，这让人觉得，他的眼睛很温暖很多情，甚至还带着修道之人的宁定与慈悲。
“大国师，”他抬手行礼，深深一躬，“晚辈不敢造次，只是心中多有难解之事，恳请国师开导赐教。”
他看着流尘，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道来：
请恕晚辈失礼，晚辈曾听闻贵派多年前一桩旧事，据闻十年前曾有一位云麓前辈高人，于法术之悟性极高，年方弱冠即仙法大成，后为了悟天机而离开门派，在大荒游历多年而不解，悟道多年心头之结却不散反深。后于飘渺山顶偶然结识一位来此朝拜至圣灵素大仙的女子，从此遁入尘缘，那位前辈因此若有所悟，似参破天道，于是与之相约一年后在仙音山顶相聚，匆匆返回门派。可那位姑娘下山之后即遭遇不测，为奸佞所害，一年之中，家破人亡，偏妖魔入侵大荒，世道惶惶，无人救援，最后沦入烟尘，死于非命。那位前辈一年后知晓此事，心中悲愤郁结，由仙入魔，一怒倾城，施法斩杀那城中万余人后自绝，一夜之间，血流千里，繁华城郭竟成白骨鬼域。
曲祁顿了一顿，眉宇间流露出沉痛之色，“从此之后，云麓一派凡高阶弟子，皆受敕令，终生闭关修行，不得离开门派。翻云覆雨，仙魔一念。”
流尘笑了，“尊下请我来，是要给老夫教授一遍本门的这个故事？”
曲祁无声一笑，“晚辈不敢。”他恭敬的将茶盏向流尘手边推了推，“晚辈只是日前有缘一见一位贵派的少年高手，才忽然间想起了这个流传大荒多年的故事。”
流尘霍地张开眼睛，目色清厉异常，沉声道：“世人若遇难料难违之情境，或誓死一搏，或低头服顺，或丧心绝望，或狂肆宣泄，人心善恶，亦魔亦道，本乃共栖共存。我云麓一门虽然修仙悟道，也不外是芸芸凡世之人，曲少侠这番话言重了！”
自他上蜀山以来，对曲祁更是一直以少侠相称，心中从未认可这个年轻人弈剑掌门的地位，此刻见其话里藏刀，暗藏机心，更是难掩怒意。
曲祁见状即敛去笑容，露出一脸真诚和沉痛：“大国师切莫误会。贵派那位弟子仙法天纵，惊才绝艳，晚辈乃是真心仰慕，好比一块绝世美玉，若沦于尘俗陷于泥沼，岂止是贵派之痛，更可谓皇朝之失啊。”
他随意的掸掸长袍下摆落座，斜斜靠在白裘暖垫上，“大国师以为如何？”
流尘面无表情，“尊下意欲如何？”
“呵呵，这正是晚辈盼请国师赐教之事。”曲祁表示很为难很有鸭梨，“事关人命，各门派汇聚我剑阁，众目睽睽之下晚辈很难不给一个交代，如今事实未明，他们就逃离蜀山，这让本门师兄弟作何想，又让天下人做何想？贵派弟子若负上这个不清不楚的罪名，日后又当如何在大荒立足？贵派千百年来的清誉——”
“够了，”流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你的条件。”
短暂的沉默。曲祁微微探身，眸色忽然变得深如浓墨：“云麓仙居，妙识玄黄，通晓天地，据闻，在半年前，水云镜中，出现了一个关于灭世的预言。”
流尘面不改色，只眉心轻轻一跳。
曲祁接住他的目光，又四两拨千斤的放下，“国师请放心，国师此刻在这大殿中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随风化去，犹如从未发生。”他顿了顿，“就像郁非在巴蜀的这段时日一样，晚辈也可以让这些灰飞烟灭，永远消失。”
流尘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个当年卓君武最心爱的弟子之一，此刻好像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在云水宫苦修数十载，入朝执事十一年，他早已经宠辱不惊，风雨难撼，却觉得这一晚蜀山的月色难得的明净，却照不透月下人各怀的心事，照不透风雨倾颓的大荒上空厚厚的阴霭。
“水云镜中的预言，除了王上，就只可由八大门派掌门人参详，曲少侠，等你拿到了弈剑听雨阁的掌门令牌，再来与老夫说话。”
[ 本帖最后由 惊.蛰 于 2010-12-29 12:13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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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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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4 11:07
谁把这个万年坑给翻出来了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