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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虹蜷着身子,感到心口的疼痛有所缓解。但他不想动,只是这样躺着,直到太阳已经挂起了老高,暖暖照着自己。
眼睛灼烧般疼了起来,渐渐模糊一片。
“师兄说过……弈剑弟子只该流血,不该有泪的。”他用手掌掩住了眼睛,湿湿的感觉,顺着指缝蔓了出来,“可师兄,我好想回去……我找不到师叔。”
江湖太大了,好复杂,我搞不懂……我怕有一天,我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淹死在这里。
半年前,听雨阁内乱,代掌门师兄匆忙间将未涉江湖的自己赶出来寻找在外漂泊的师叔回去主持门派内政。
然而,好不容易在中原寻得了师叔下落,却莫名卷入一场与太虚观的内斗当中。
到现在还觉得莫名其妙。
荒芜的中原,要找那样一个显眼的人其实也不太难。青虹带着小小的包裹,一路打听询问,一路赏景,给百姓帮点小忙。
他很开心,这比闷在巴蜀门派里有意思多了,就像一次踏青旅行。
一切转折发生在酒坊村。
在听说和自己描述几乎无差的人以在酒坊村停留了几天,青虹直奔而去。
酒坊村盛产美酒,终年被满带酒香的紫雾笼罩。听人们讲,村后有一山泉,传说泉眼流淌的都是美酒。村内未找到,想来师叔嗜酒如命,没准去那也说不定。
“真是个漂亮的地方,难怪师叔出去就不想回来了。”
青虹买了几个酒糟馒头边啃边找,山路蜿蜒,到处都是醉醺醺的猴子。
“滚开啦!这些馒头我要带给师叔的!”
他丢了一个馒头给纠缠讨食的猴子,然后捂着小包裹一口气跑上山。刚一露面,突然被一人撞了满怀。
“啊呀!”兜着馒头的小包脱手飞出,掉到了山下。
“你干嘛啊!……”青虹刚要发火,却被眼前那人火焰般鲜艳的红衣红发生生迷了眼。
“流诀师叔!”
对方一愣,随即将他一推:“走开,待会再说。”
话音未落,那紫焰巨剑已然出手。师叔御剑而上,一道流光般向远处一个白色人影扑去。
……莫不是有人找师叔的麻烦!
青虹连忙跟了上去。
见自家师叔正与一白衣太虚战作一团,一边躺着一只仙鹤的尸体。
那太虚来不及再唤仙兽,只是在流诀攻势下狼狈退逃,显得愈加不支。此时,青阳一个七曜追到近前,猛击了太虚颈后一掌。
太虚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好啦。”青阳拍拍手,一脚踏上那太虚后背,恶意的用力踩下。
“呜……!”
“老子就想回来带老朋友喝杯酒,没功夫总和你们纠缠。”青阳似乎积了好多怒气,一点点将力量用在脚下,迫着那太虚发出痛苦的声音。“说,这么三番五次找我麻烦为了什么?”
“别再说你们宗主请我帮忙什么乱七八糟的屁话,老子和你们什么关系他能不清楚!”
“快说!否则,我碾断你的脊梁骨,让你一辈子狗一样在地上爬!”
骨骼被压得咯咯直响,太虚清秀的面孔扭曲起来,手扣在地上,仿佛用尽所有力量来承担这份折磨。
青虹一时愣了,他从未见过自家前辈竟是如此残忍,他简直不敢相信,印象中风流不羁的师叔竟会这样骇人。他侧脸不忍再看。
“师叔……”
“滚开,没看我忙着吗。”
眼看那太虚不断呕了朱红,只有出气而没了进气。流诀抬了脚,狠狠踢向那肋侧:“滚回去告诉你那宗主,再敢纠缠,下次再来的,就没机会回去了!”
太虚喘着气,用尽力量支撑起身体,却很快倒了下去。血不断从嘴角淌下,白发粘着鬓边摇曳的流苏,一同染了血色。
好可怜……
青虹愣愣看着,不敢说也不敢问。
流诀走到一旁的石台边,双手捧住台上一个青瓷小坛,细心放进包裹里,方才还杀气腾腾的脸上,换了柔和的笑。
“阿弑,久等了,走我们去找佳酿……真是的,分明听说这两天,他们会有一坛老酒启封,怎么还不到时候?”
“那个,师叔……”呃呃,师叔在跟谁说话?那小坛子?
“巴蜀听雨阁灭了?”流诀头也不抬,兀自向山下走去。
“没……只是掌门师兄独木难支,想让您回去主持……”
“老子没空。”
“……因为……那个太虚吗?”青虹不知道该怎么劝师叔,自己本来也就不擅长这些事,含含糊糊的问,“那太虚一定惹师叔了……我帮您去……”
“你帮个屁啊,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流诀伸手捏了青虹的脸,“正阳也不加护下,穿个白板做花瓶么?”
见师叔神色缓和起来,青虹才壮起胆子。
“师叔,刚才你说太虚们找你麻烦,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流诀低头沉思了下,轻轻抚摸着包裹中的小罐,“可能,和他关。”
“呃?”
“那些太虚因一己私利杀了身为同门的他。大概,又想给自己谋一个好听的名声。”流诀慢慢道,“我与他是至交,来龙去脉我皆知一二,所以我想……这是他们找我的目的,想堵我的嘴。”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之前半年时光风平浪静,却来得突然这么急。”流诀耸肩,“随便吧,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
“那……回巴蜀去吧。”青虹小心提议,流诀只是笑着摇摇头。
“你回去吧,门派事务我以不想再过问。其实自三年前我离开听雨阁,弈剑流诀,便已经死了。”红发掩盖下,流诀清澈的蓝眸,映着难以言喻的寂寞。
“师叔……”
山风呼啸,夹杂着奇怪的声响,好像是动物尖锐的啸叫。
“不好……”
青虹听到师叔轻声说了这句,仿佛自言自语。
“猴子吗?”青虹问,却被推到靠山的一边。
流诀侧耳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将手中包裹负在肩上,“你到山上去,不叫你别下来。”
“哦……”青虹还未弄懂,就见一只巨大的千年仙鹤从云层中俯冲而来。
未等靠近,流诀手捏剑诀,三道飞剑直取仙鹤。
眼前山道上,一红袍太虚飘然出现,英俊的面孔异常的冷,也不开言,抬手就是一道郁风打来。
流诀忙退后数步,险险躲开。
“哈!这不是太虚法宗宗主莫道然吗?大驾亲临我真受宠若惊啊!”他扬起剑,笑道。
“剑客,我几次请你,你不肯赏脸。这次还重伤了我宗支系门主,未免过分了。”
“笑话,哪有成帮结伙带着牲口横着剑来请人,当我是白痴啊!”流诀冷笑,“你莫非怕我什么?告诉你,若我想找你麻烦,这半年时间足够将你太虚观中的徒子徒孙灭杀殆尽,还能有你现在嚣张的时候!”
“那便只好不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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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开心啊哈哈Q口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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