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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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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8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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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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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逸云舒将要到访的消息瘟疫般在白云观散播开,大概除了他所有人都早已知道这个消息,晚烟在观内走了来回,满耳都是叽叽喳喳的的兴奋的议论。
“真不敢相信,那个名动江湖的天逸云舒!听说还非常年轻就获得如此名号!”
“听说论身手样貌,都是一等一的。”观内不多的几位道姑捧着泛红的脸颊犹自羞涩,很明显想象要比现实更快一步。
“哎?那你们说这么大来头的人物跑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道观来干嘛,以他的身价,应该去太虚正观那边才对吧,我们到底是分支。”
一个青色布衣的小道压低声音,把大伙都聚拢来,原本只是路过的晚烟也情不自禁的直起耳朵——“我听说啊,他不远万里跑来我们清寡偏远的白云观,是为了——求!医!”
这么一说不要紧,疑问声大起:“江湖上从未传闻他有什么伤疾,求医?”
“就是,再说真要求医九黎皇城的御医,冰心堂的神医,哪里也轮不到白云观吧?我们这里有医生?”
被围堵的小道顿时后悔,到底自己也是道听途说,这下子拿不出囫囵的解释:“我也是听说,听说他是为别人求医,哎天逸云舒明天就要到访到时不就知道了嘛!”
晚烟听了个莫名,不过多少满足了一下好奇心,赶忙在众人发觉前跑开,不然不晓得又有哪个师兄会心血来潮捉弄他。他很感谢天逸云舒,倒不是有什么交情,而是因他明天来访的原因,这两天大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排迎接这位名人身上,倒没什么人注意这个柔弱可欺的小师弟了,这让晚烟的日子多少有些好过。
少年英雄,对于年轻人来说总有着莫大的吸引。因而作为此类偶像的云逸飞,更是众人憧憬和崇拜的对象,晚烟自然也想看看,哪怕是只瞟见对方的一角衣衫,瞻仰膜拜。可是这太过奢侈了,天逸云舒与他,就如同翱翔天际的雄鹰与枯叶下灰扑扑的麻雀,隔着整个天地的距离。得不到,他亦不去奢求,这样至少不会那么难过。
天逸云舒来的这天,白云观被休整一新。所有早课都停了,有身份的弟子都穿着自己最整洁的道袍迎立在观门口,而辈分较后的弟子只能挤挤囔囔的趴在墙头,小心翼翼的等待着。洗漱完毕的晚烟在焕然一新的观内差点迷了路,桌椅都盖上洁净的纱布,刚洗好的水果放满每间屋子的木桌,印满脚印的大院此时更是一尘不染。
他寻了寻,观里已经没有人了,同辈的师兄们虽没有上前迎接的资格,但是结伴而行,在墙头上占据最佳位置,可以一睹天逸云舒的风采。已经习惯如此被落下,晚烟收好东西和可以充饥的剩馒头,跑去云华悬崖。他不敢随便在观内游荡,被人发现免不了一顿臭骂,可是又没法跻身去围观,只能像往常一样,来到这个安静的地方独自打法消磨时光。
今天阳光很好,云华悬崖溢满光华。太师傅自然不会再这里了,他今天穿着隆重在迎接队伍的最前头,在飞行站那里等待天逸云舒的到来。晚烟刚刚跑来,一道细小的黑影就扑入他的怀里,咯咯吱吱的叫唤。是小猴,在云华悬崖居住的那些山猴。
晚烟开心的抱住不停在自己衣袍里钻的小猴,掏出早餐时偷偷带出来的剩馒头喂它:“今天大家都在忙着天逸云舒的事,没怎么张罗早饭,就只有这个带给你了。”
小猴似懂非懂的样子,叼起馒头爬到树上,唤来其他的猴儿,几只一起分享。晚烟看着他们吃的欢快,眼中有难掩的羡慕。这里离观门有一定距离,也听不清那边的说话与响动。无聊了半晌,晚烟拿着斩空比划比划武功,试着召唤出麒麟和乌龟,并没有什么太大进步。
摸摸快到腰部的麒麟,晚烟突然想起了绯影。要是他在,看到了一定又会夸张的捧腹大笑吧。崖壁上刻着三刀深深的痕迹,那是回来后晚烟所刻下的,一天一刀。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那个魍魉却还没有来。
你为什么不来呢……是忘记了么,还是当时只做是玩笑,纯粹安慰,还是有什么要事无法脱身,也许太阳落山之前才会来吧。脑袋里胡乱想着,晚烟一会儿就把自己绕进去了,甩甩头,几只小猴正蹲在枝桠上莫名其妙看着自己烦恼自己的小太虚。
这时,巨大的喧哗声从观门那里嗡嗡传来,夹着晨钟碰撞的清鸣。猴子被如如其来的大声吓得四处逃窜,晚烟急急遥望,观门那边有白鹤飘飘盘旋。
是天逸云舒云逸飞,来了。
不染尘俗的白云观不着烟火,所以表达喜悦的大钟被弟子敲个不停。气氛浓重又有些压抑,晚烟想象不出来观门该是怎么样的热闹情景,所有人恭迎那个弈剑弟子的到来,激动难耐又不敢出言,等待师父的带领把客人请进大殿。相较起来,云华悬崖这里真是冷清的可怜。
“真让人羡慕……”晚烟喃喃的望着,虽然不管他怎么望也看不到那边人群挤压里的情景。被大家簇拥的,一定是位潇洒绝伦的剑客,英姿挺拔,气宇非凡。应该是他一走起来,阳光都为其失色。他一定有一手令人叹服的武功,对了,还有那把惊艳大荒的天逸云舒。晚烟胡乱在脑海里描摹着云逸飞的形象,觉得就连所有想象堆砌起来,也比拟不过。
叹口气,又回到不成气候的自己。火热的气氛由观门进到大殿,然后不见了,白云观又回到安静的错觉。晚烟不知道该去哪里,由于天逸云舒的到来这几天观内的修习日常全部被打乱,太师傅一直陪同人家,弟子们应该是少有的得闲自由。
殿门紧闭一直到晌午,院子里陆陆续续有弟子活动,都忙着自己的事,天逸云舒不知道被安排到哪里去了,至少晚烟不知道。不过他并不在意,知道这会儿管理松散,他偷偷跑到院外的飞行站,揣着准备好的干粮还有小猴送他的野果,打算在这里等上一整天。如果绯影要来白云观,一定第一个到达这里,那我便在这里等他。
晌午,正午,下午,太阳落山,没有人再从这里来到白云观,晚烟期待的心也随着渐落的夕阳慢慢暗淡下去。
“喂,你还进不进来。”守门的晚钧不耐烦的看着僵坐那门口一整天的晚烟,持手就要关门。由于有贵客到来,所以这几天要早早停修,也给来客留下好印象。
依依不舍的看了飞行站下面万丈深渊又一眼,晚烟拄着有些麻木的腿一瘸一拐的回去了。太阳还剩下一点点斜阳,昏黄昏黄的。晚烟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只想尽量避开师兄们,今天有贵客在,如若被看到什么乱子,就太给太师傅丢脸了。
对了天快黑了,去练功的空地,大家应该都在准备晚宴,那里没人才对。可是晚烟想错了,让他挪到空旷的场地,迎面而来的却是两股强烈的郁风之术。身体僵坐一天还未从先前的麻木感中恢复,晚烟躲闪不及,被郁风诀狠狠打中摔在尘土靡靡的地上。
黄色的沙土半天才散去,粘的他满身袍子。晚烟被呛得直咳嗽,嘴角溢出血丝,那两股郁风是全力的。几个人影走过来,竟是熟悉的声音:“哎呀呀真不好意思师弟,我以为这场子里的除了我们之外没有活物呢,被师兄打疼了吗?”
晚烟潜意识里的有些惧怕,但还是勉强抬起头,看着本该陪在太师傅身边的虎啸师兄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哎脸都给打花了,这可千万别让人家云逸飞看到了,多丢我们白云观的人。”
“你小子不乖乖在禅房呆着捣什么乱,”走上前一个身着六祸的弟子,轮辈分其实是与晚烟同辈的:“今天虎啸师兄将会在晚宴上展练白云观的精华招式,并受天逸云舒的指点。你只要老老实实呆着就好了!”
“是,是!”
晚烟挣扎着站起来,刚想迈步,脚下伸来一个脚扳没站稳又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几人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场地上空荡荡,这笑声就有了回音。脸上被擦伤的地方沾着泥土,刺刺的疼,晚烟咬着嘴唇想再次站起来,突然发现笑声陡然停止了。
真的停了,场地一下子悄寂无音。这时虎啸师兄诺诺的开了口,明显的音调不稳:“您,您怎么会来这里……云公子。”
云?晚烟一个激灵仰起头,漠然的夕光温和而静好。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绣缕金边正阳袍的剑客,俊然如神祗,星辰样的双眼沉淀着静默沉稳的光泽。那人并不高大气场也并不强势,但是却占尽了这世间所有的风采,在他的背后,是一把流光溢彩的神剑。
云逸飞,身携天逸神器被大荒传诵多年的风云人物。如此年轻,如此简单。
晚烟有些痴呆的看着对他来说惊如天人的云逸飞,忘记了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显然被云逸飞看到了他们方才的言行,虎啸扯笑抱拳,说些先行告退的空话,递个眼色给身后师兄很快离开了。云逸飞很有礼数的点头目送,待到众人撤走,方才把眼神放到晚烟身上。
晚烟这才回魂,慌乱的低下头,他的脸上还粘着泥污和血丝,还趴在灰扑扑的地上。不想自己最狼狈的模样,却完完全全暴露在这位高高在上身价显赫的人眼前,无所遁形。虽然压着头,但是晚烟还是能感觉到云逸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思索的,缓慢的,几乎将他完全看透。
云逸飞开口,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样沉静如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晚烟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云逸飞却居然问他这么莫名的一句,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很漂亮。”
快炸掉的脑袋蓦地清净,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发呆的看着云逸飞。他说他……很漂亮?在他短促的人生中,从未有人这样告诉过他,太师傅没有,师兄们没有,就连绯影也未曾如此说过。而现在,这个被万人称颂敬仰的天逸云舒却不顾他还在地上狼狈卑微,脸上泥污还未干,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你很漂亮。
他从来没有资格去想,所有人都唾弃他,嘲笑他。一直一直,卑微的挣扎着拼命的活着,他的笨拙,他的无能,他的惹人烦厌。时常的他忘记了想要存活的意义和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这样一句肯定,不顾一切的想要活着,为了奢侈的得到这样一句话。
不是赞扬,仅仅是一句,你可以活下来。
夕阳西沉,云逸飞什么时候走了他不知道。偌大的场地就余他一人瘦弱的身影,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皱皱的六祸袍攥的微微有些湿润。
TBC
晚烟给摸摸。好难拿捏云逸飞的部分……丫还是那个闷骚的不苟言笑的中规中矩的痴情的莫尹风,我不是把六儿还给你了么……
有关云逸飞的故事都在《朝夕如梦》里有交代
[ 本帖最后由 明亚 于 2010-7-28 19:2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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