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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07-3-20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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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来自:陕西
诡-蜀道
毒丫头在睡觉前,原本还预备第二天再去太虚观抓个女道士下来逼人家跳舞。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小毒丫头一觉醒来之后,几个大喷嚏一打,居然又病了。
眼下,小丫头又和在云轩时一样,赖在我怀里不肯走……俨然把我当成了她的专职保姆。搞的我都在认真考虑,自己是否要叛师,然后去冰心当毒丫头的同门。
只不过,考虑到冰心堂的男人要戴绿帽子,以及后期会骑着兔子满世界跑,等等问题,我还是很明智的把叛师的念头给打消了……
鬼灵精怪的毒丫头骑着兔子满世界跑,那是可爱到没话说。而让一个大男人骑着……兔子?在那到处乱跑……那我就只能用“丢人现眼”来形容那景象了……
实在是佩服冰心男弟子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就俩字,“强悍”啊!
“枭夜……我想去太虚啦……”毒丫头撅着嘴,小脸烧得通红,却还对自己那些邪恶的小计划念念不忘。
“不行。”我一口回绝。
都病成这小样了,还想到处惹事?没门!先给我养好身体再说。
“枭夜真小气……”毒丫头小声嘀咕着,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的换了好几个姿势,直到自己觉着舒服了,才乖乖靠在我怀睡着不乱动弹了。
叹口气。
“得好好给你找个地方养病才行啊。”
抬眼望望四周连绵的群山。已是六月上旬,晨光照耀,山色浓碧,草木葱笼,一派盛夏时节欣欣向荣的光景。
只是,夏季的中原,那热度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更何况这个不爱吃药的毒丫头现在还病着,若是再中暑,那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玩的事情。
“不如,就带你去巴蜀过夏吧。”我轻轻刮了一下毒丫头微翘的小鼻头,看她在那皱起眉头,使劲在我衣服上蹭痒痒,我不禁笑起来,“虽说那里的魔物一点都不比雷泽少,但天气毕竟还是很凉爽的。”
“更何况,有我在,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动你?!”
一路西行,山势愈趋陡峭险峻,两边山壁直上直下,犹如斧劈刀削。有时在山道上抬头四望,就只得头顶蓝天一线湛蓝,细窄的像一条蓝飘带。
山风料峭凛冽,毒丫头裹着一领银狐皮长袍在我怀里缩了缩脖子,神色慵懒,恹恹的似乎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可偏生这恹恹的神色里又带着股冷冽的,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高贵气息,就像是那从流沙以西传来的,名为“西海迷迭”的名贵香料。
注意到我在看她,小毒丫头仰起精致的小脸,冲我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问道:“枭夜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随着那漫不经心的一笑,之前冷冽,矜持,且收敛的气息,亦随之在瞬间改换。
高贵依旧,只是这一次,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却是那种飘忽莫测,如楼台蜃气般扑朔迷离,变幻不定的氛围。
就像看着一大片优昙花在那层层叠叠绽放,吐蕊绽颜,绚丽璀璨,不可方物。又像有一次执行任务时,路经西陵,无意中在皇城里闻到的龙涎奇香,气息凛冽,夺人心魄。
“我在看我的阿池儿……”我不禁眯起眼。方才那一瞬,容光变幻明媚夺目,几乎耀花了人眼。直到现下,我眼底还兀自残留着一片奇异的光影,如粼粼水光,变幻莫测。
“呵……我有什么好看的?天天都能看见,难道还看不腻,还能看出一朵花不成?”
毒丫头狡黠的眨眨眼,笑了起来。抬手捋捋自己被山风吹的凌乱的刘海。容颜清秀,隐隐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端庄雅丽。
“我在看阿池儿……阿池儿穿着这件银狐长袍……感觉不像一个整天惹事的野丫头,倒像是一个流落民间的公主……”
临去巴蜀前,我带着毒丫头顺路去了趟中原的皇家猎场,杀了几只银狐,剥下狐皮,鞣制好了之后给她做了件长袍。
其实原本是想给她做一件斗篷,白天穿着,晚上还可以盖在身上当被子。可毒丫头在我做的时候,赖在我怀里指指点点,哪里收腰,哪里放宽,哪里哪里又镂上一朵云纹,最后竟愣是逼我给她做了件长袍出来。
长袍就长袍吧,只要小丫头穿着开心就好。狐皮压风,倒也不用担心她会着凉。
结果,当小丫头穿上那长袍的时候,我却忽然感觉眼前的空气似乎扭曲着,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氛围的改变只需要一瞬间,可让人反应过来却要用上相对于这个改变几十倍的时间。
其实毒丫头还是先前的毒丫头,改变的,只是她身上的某一些气质。只是,不知为何,我竟总是觉得,眼下这穿着银狐袍子,气质高雅的女子,反而是毒丫头的真实面目。至于之前那个嚣张任性的小丫头,反倒像是一个伪装出来的假象,就像是易容,一捅就破。
心下无端骇然。
我心里喜欢的,到底是这高贵典雅的端庄女子,还是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毒丫头呢?!
怀中人清脆悦耳的笑声适时的把我从神思恍惚中拉了回来,只听见她在那笑着说道:“枭夜啊,要是我告诉你,我本来就是一个公主,你信不信?”
鬼使神差的,我居然点点头,然后说了声:“信。”
苏池的神色忽然在一瞬间变的黯然,良久,才轻轻嘀咕了一句:“笨鸟枭夜……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真聪明呢,还是在那装傻哄人开心呢……”
“……枭夜,以后你就别老是毒丫头毒丫头的喊我了……我也有名字的啊……若你喜欢,你就直接叫我池儿,或者阿池儿好了……”
“除了我娘亲,已经很久没有人喊我阿池儿了呢……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你喊出来……”
“嗯,好。”我点头,笑道,“不过阿池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笨鸟枭夜就好。”
“为什么啊?”苏池问道。
“因为我师傅就是这样喊我的,喊了那么多年,已经听习惯了。”
夕阳如血,两人同乘一骑,缓缓而行。山风凛冽,吹的银白的,漆黑的发丝纠结在一起,缠绵无限。
不知何时,一旁的山梁上又多出了两个灰色的剪影,道冠高耸,俨然是太虚观的道士。
只是,不知为何,那个手握拂尘的身影居然双脚离地,悬浮在空气里。在夕阳的映照下,那手拿拂尘的道士,身体居然还隐隐透明。
良久,身背法剑的灰影终于黯然开口,道:“枭夜,好久不见。”
顿了半晌,又才接着说:“真没想到,再见面时,冷酷如你,居然也逃不过这一个‘情’字。”
铮然一声清鸣,道士背上法剑离鞘,剑上七道流萤鬼火缠护,流动不息。
“既然你决意要犯我当年犯过的错误。那我也不好强行阻挠。”
金乌西坠,一道金红的阳光忽然照亮了那道士清矍俊秀的脸庞。夕阳西斜,原本神色黯然的脸上,此时竟有诡异的笑容点滴绽放。
“笨鸟枭夜,你说你现在,让我这老朋友说你什么好?”
“真是想不到啊……堂堂东海七鲛国的长公主,慕莲池,居然就被你用一个小花环,一件狐皮袍子,以及一个无心的称呼,给掳走了芳心。”
“笨鸟枭夜,你说我是该恭喜你呢?还是该为你担忧呢。”
[ 本帖最后由 九玖 于 2007-12-1 20:4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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