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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
“嫂子,你冷静点!” 孙磊扶着我起来,“还没有传来确切消息,救援已经开始了,说不定……说不定只是信号断了,江董没办法联系上我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干脆没了动静。 大家都知道,这话只不过是在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江凡有很多办法能跟我们取得联系,而不是整整一天都杳无音讯。 江母紧紧拉着我的手,垂泪哽咽道:“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什么……” 我无言以对,只得抬头望向江父。 他的眼中有一丝泪光闪过,见我看他,长叹了口气,“你想去,就去吧。” “不行!”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江母便先我一步开口,“太危险了!万一江凡有个三长两短,嗣音怎么办……” 我擦干了眼泪,定了定心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阿姨,我必须要去,您放心,事故已经发生这么久了,现在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去了也好,代我们俩去看看,家里不能离开人,你阿姨也经不起折腾,不是还没传来消息呢吗……去看看也好心里有底。” 江父的声音低沉,背影苍凉而悲伤,我能看到他故作坚强威仪的背后,是和我们一样的焦急痛苦。 “可是……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 江母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声音颤抖。 我缓缓地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认真地看着他们。
“生不同衾,死同穴。”
两个小时后,我坐上了到北京的飞机。 因为没有直达航班,到云南需要从北京转机,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公司和家不能没有人搭理,孙磊留在了D市帮江父处理公司的事情,陪我一起去云南的,则是小李。 一年多以前,小李还是客栈的小工,我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一个健谈开朗的大学生上。 而现在,小工变成了保镖,客栈的老板,却生死未卜。 你看,这就是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戏剧化。
一路上,小李时不时地便颇为担心地看看我,生怕我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其实,他多虑了。 在决定去云南找江凡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是一片平静。 正如我所说的,生不同衾死同穴。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江凡真的不在了,我便随他而去。嗣音是江家唯一的血脉,江父江母会好好呵护他成长的。 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到了山体滑坡路段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我在这里见到了凌恒,他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派来了人手增援,自己也不远千里亲自从北京赶到了小镇上。 因为天黑,搜救工作虽然仍在继续,但是效率已经大大降低。 事故波及的面积很大,凌恒告诉我,事故的原因并非天灾,而是由于不正当的人为因素,导致了这场山体滑坡。 虽已是初春,但是夜风还是冻得人发抖,我看着一具一具的遇难者遗体被抬走,心中不由得也战栗了起来。 他们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此刻,便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我抱紧了手臂,上下嘴唇不断地打着架。
——江凡,江凡,你千万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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