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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篇·十年前03】
真正开始关注一个人之后，就会发现，世界还是很小的。 世界如此，更不消说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里。
星期五的傍晚，跟同学打完了篮球，不经意地一回头，便看见了操场边那个娉婷却略显单薄的身影。 她真瘦，这是我看到陆鹿第一眼之后的想法。 普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特别肥大，也愈发把她的人衬得瘦弱。脊背挺得笔直，望着校门口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冲她喊了一声：“诶，你干嘛呢？” 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没事，在这待一会儿。” “不回家？” 我走近了些，看到她的小脸儿倏地白了一下，“天儿怪冷的，赶紧回家吧。” “……嗯。” 她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我回家了。” 说着，转身慢慢地往校门口走去。
她走得很慢，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心不在焉的样子。 又仿佛，很不情愿—— 我快步跟上她，走到她的一侧，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怎么了这是？犯错误了怕回家挨骂？” 她被我吓了一跳，但还是迟疑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是怎么了？” 我故意放轻松了语气，“考试没考好？还是钱包丢了？总不能是谈恋爱被家长发现了吧？” 问出最后一句话，我是存了试探的心思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她淡淡地笑了笑，只是轻轻地摇头，“没有，都没有。” “你家住哪？我正好也要出去买点东西，看看是不是顺路。” 我绞尽了脑汁，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我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低了低头，半晌，轻轻地报了个地址。 “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也是顺路。” 我信口胡说，顺手拦了辆出租车。 车子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原本是想趁着送陆鹿回家，多和她待一会儿，坐车回去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但是已经骑虎难下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把陆鹿让进了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陆鹿的神色有些奇怪，她双手交叠在一起，因为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我不着痕迹地侧头看了看她，却发现她紧紧咬着嘴唇，脸色更加苍白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碰了碰她的胳膊，正色问道。 她的反应，实在不像是因为羞涩和紧张。似乎……还带着些许恐惧。 “我不想回家。” 陆鹿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惊慌：“让我下车吧，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家？” 我不解，下意识地认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跟我说说，我也许能帮你解决了。” 听了我的话，她犹豫不决地看着我，眼睛里有泪光闪过。 这时，出租车司机放慢了车速，冲我们喊道：“到了，在哪停？” “就在这里停下吧。” 我看了看窗外，周围全是些低矮陈旧的房子，我打开车门，拉着陆鹿下了车。
出租车掉头开走了，陆鹿怔怔地站在我面前，眼里的泪意已经消失不见。 我刚要开口，她便挣开了我的手，低下头低低地说：“我到了，你走吧，谢谢你。” 然后便转身往后面跑去。 来不及思考，我径直跟了上去。
时隔很多年以后，我依然不能忘记第一次来到陆鹿家的场景。 我看着陆鹿开门进了小院子里，随后，小院里传来了一声粗声粗气的喊声：“怎么才死回来！老子都要*了！赶紧做饭去！” 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暗自揣测着，应该是陆鹿的父亲吧。 没有听到陆鹿的声音，我靠近了大门，把大门悄悄别开了一个小缝，透过缝隙往院子里看去。 小院很杂乱，有很多废品垃圾堆在院子的一角。此刻，前门开了，陆鹿正端着一个水盆从屋子里走出来。 随后，几个中年男女从屋子里走出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刚的麻将局。一个中年男子出来的时候刻意地撞了陆鹿一下，陆鹿一时没站稳，一盆脏水顿时泼在了自己身上。 东北的三月，并不算温暖，我眼看着陆鹿顿时打了个寒战，水盆也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男人不但没有道歉，反而嘻嘻笑着凑近了陆鹿，“怎么样啊小鹿？叔叔可不是故意的噢！” 陆鹿没有吭声，只是摇了摇头，便弯下腰去捡水盆。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带着贪婪和不怀好意的眼神，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哎唷！怎么搞的这是？” 一个女声传出来，是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妇女从屋里出来了，她看着手里拎着水盆的陆鹿，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废物东西！泼水也不会吗？养你还有什么用？” 陆鹿没有开口，退到了一边，沉默地准备进屋。 “等会儿！你先去商店买点熟食去，然后赶紧回来做饭！” 中年妇女叫住陆鹿，摸了一把零钱递给她。 陆鹿把水盆放在一边，接过钱，往大门口走来。
我往从大门边闪身过来，一回头，正看见正在关门的陆鹿。 “是你？” 她的声音轻轻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快走。” 我任由她拉着我，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像是鲜嫩的笋尖，很好看。 “你怎么还没走？” 拐出了胡同，陆鹿这才松开了手，转身问我。 “我担心你……有什么意外，就跟过来了。” 我看着她身上被污水脏了的校服，“你怎么连衣服都不换？天这么冷，着凉了怎么办？”
陆鹿吸了吸鼻子，眼圈有些红，她的刘海被风吹乱，显得小脸愈发地苍白。 她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带着哽咽：“你能不能带我走？我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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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桑白
发表于 2013-11-7 14:34
终于出番外啦！
楼主
哇哇~又更了！！！
坐等二更~
滚去碎叫了，筒子们晚安~
打卡~等今天的更新~
那什么，楼主有点事儿想说~
杀了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