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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死亡很近。
从小到大其实我非常讨厌医院,不光是那惨白的墙与冰冷刺人的针,还有那种弥漫着一种莫名哀伤的味道。
我默默跟在陈默身后,站在他弟弟的病房外。
那个小正太脸色苍白,唇色全无,浑身虚弱得好像一缕青烟,仿佛随时都能散开。他微微睁着眼睛,似乎是在笑。陈默的妈妈扑在床边,紧紧抓着小正太的手,哭得泣不成声,眼睛已经哭到红肿,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陈默的眼神落在小正太身上,我很难形容那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像深沉的墨,看不见底。
医院里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吓人。
我默默地站着,看着病床边的屏幕上那条代表生命的起伏线从高低不平慢慢……慢慢……慢慢……变成一条直线……
生命静止。
时光静止。
那个人明明就在眼前,你却永远触不到了……
我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
我偏过头,努力想看清陈默是什么表情,可是眼前早已经被泪水模糊。
那是陈默的弟弟,他应该更伤心。
我忍不住去拉他颤抖的手。
陈默的手是凉的,像是冬天的初雪,让人凉到心底。
他回过头,脸上似是笑着,还反过来安慰我。“我没事……”
我张张唇,所有安慰的话全部卡在喉头,灌满酸涩。
我听到他低声呐呐地说:“我真的没事……”
那样的陈默,太让人心疼。
耳畔,是妇人的嚎啕大哭。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微怔。
这个夜太长太难熬,仿佛永远不会有晨曦……
我在陈默家呆了一周,陪他妈妈。他就去忙小正太的丧事。他妈妈泪眼模糊地给我讲小正太有多优秀多听话多乖,失去他,她有多么伤心,多么痛。
我抱着她,说道:“阿姨,你还有一个儿子,也是那么优秀听话孝顺。你要赶快振作起来,让他别担心。”
有些伤痕需要时间来补平。
忙完所有的事情,陈默的妈妈也平静了许多。而陈默,脸上总是那份淡然。
那份淡然让人越来越不安。
那天晚上,在他妈妈睡后,我和他坐在阳台上吹风。
整个事件的过程我都没看到他爸爸出现,于是好奇地问道:“你爸呢?”
“在国外谈生意。这几天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其实我就是来还你钱的。”
他突然撇过头,很认真地问道:“我知道现在问有些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问……”
我的心突然很慌乱,隐隐约约知道他要问什么,又好像不知道。我急忙从兜里掏出钱,塞到他手里,然后一蹦三尺高,蹦到门口,心急火燎地说道:“我回去了,打扰你们家太久了,三友啦啦……”
逃跑动作一气呵成,都不带标点符号那种。
跑出大门口,我远远回望那个阳台上的人。
他朝我挥挥手,我回以大大的微笑。
哎,我突然好想念梧桐奶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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