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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檀在回北京的飞机上昏睡了过去，下了飞机直接被救护车拉到了301医院，又昏睡着被推进了手术室。她从正月一开始就没好好休息过，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神经总是会绷上个三分。如今身边有了人，精神一放松便抗不住睡意。
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好好在病房里躺着，右腿上打了固定，动一下都难。这会儿麻药劲早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就愈发明显了。程意把病床摇起来，让她半靠在床头，司檀看着他脸上的憔悴，短短两天竟染上了风霜之意，于是小声地说道：”都没以前帅了。“程意终于是笑了，这些天绷着的心也跟着放下。
司檀垂下眼睛，语调平稳地问他：”我的腿没事吧？“
程意置若罔闻，端了杯水喂她。司檀侧了头躲开，执拗地直视着他。程意还是不回答，只是说：”睡了那么久，先喝些水。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不过刚动完手术，你爱吃的那些通通得进黑名单。“
司檀眉头紧锁，看着他的目光却平静如一潭湖水。程意无奈，放下杯子跟她对视，低声说道：”腿里的钢板确实断了，不过不是太严重，好好做复健，照样能蹦能跳，只是以后要避开那些剧烈动作了。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你不需要走多少路。“
谁知司檀却松了一口气，人也立马透出一股活力，笑了笑说：”吓死我了，你刚才那表情我还以为我瘸了，还好还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公务员体检。“她转了头看向窗外，语调没什么起伏：”不能剧烈运动了啊，可惜了。年前我嫂子给我介绍了个喜欢爬山的帅哥，挺好一人，看来是没什么缘分了。“
程意有些气结，却完全没有翻扯的理由，于是闷闷地开口：”你想爬山了，我背你。“
司檀没理会，回头看了眼桌上的杯子，说：”我渴了，可是我不想喝白开水，我想喝苹果汁。“
程意点点头：”好。“
司檀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程意，我手机证件银行卡都没了，我把我身份证号告诉你，你能帮我挂失下吗？主要是手机号，我想快点补卡，不然我哥连着好几天联系不上我，会担心的。“
”好，都交给我。“程意掖了掖被角。
司檀朝他笑笑：”程意，谢谢你呀。“
程意没有应，因她话里的距离感，心情恶劣得不行。以前多好，以前她要求他什么事儿，总会蹭到他身上拉着他的手摇啊摇，可怜兮兮地跟他撒娇。他要端架子假装不答应，她就跳到一边，指着他抻掇说天杀的男朋友一点爱心都没有。可再闹心又有什么用，今时今日种种，还不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程意动作很快，当天就把她丢失的东西全都办好，只除了身份证需要她本人到场才能重办。连同手机卡交到她手上的，是一部新手机，司檀没有拒绝，先给她哥打了电话，只说先前待的地儿信号不好，才一直没联系，又扯了个谎说接下来课题太忙，可能挤不出时间回去。挂了之后又给李教授发了邮件，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跟她汇报，希望可以延长一两周的假期。做完这些司檀把存在SIM卡的手机联系人调出来，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最后无奈地发现这种时候她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依靠。即便关系亲近如杨柳苍苍和师姐，她也没办法把她们从春节的假期里拉过来照顾自己。
好在程意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司檀住的是单间，很是清静，闭上眼睛甚至都能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程意把她的电脑和一些书本带了过来，醒着的时候她就靠在床上写论文翻译资料，烦了就用病房的WIFI上网。她试着用医院的网络上游戏，可惜完全打不开，后来程意拿了个3G上网卡，勉强能上上游戏做做任务，战场副本什么想都不要想，为此三途川那叫一个失望，小孩子好不容易放了假可以多玩会儿游戏。
乔小宁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司檀刚做完活动任务准备下线。乔小宁上来就问她还活着没，气得司檀恨不得隔空抽死丫的。可等到司檀说她现在躺在北京的医院的时候，气得恨不得隔空抽人的就变成了乔小宁，一连串的F**K是她满腔情绪的真实表达，直到挂了电话司檀耳边似乎还在回荡她铿锵有力的骂声。只是司檀不知道的是，身在昆明的乔小宁挂了电话，一副看戏不怕唱台高的幸灾乐祸表情看着一旁的帅小伙，很是欢快地说：”我就爱看这种求而不得暗恋不得上位不得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狗血戏码。“
偶尔司檀闷了，程意就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去楼下走走。病房楼的楼下有个挺大的园林式花园，虽是冬天，朱红的古式亭台加上染着白霜的松树，景色倒也别致。程意整天整天地守着她，病房里有沙发茶几，他就搬了电脑和文件在这里看。两个人就这么各做各的事，司檀有时候对着电脑趴着就睡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好地躺着，被角掖得紧紧，小桌上的电脑书本也早被收了起来。
北京第二场大雪到来的时候，被程意每天喂鱼汤和清水蔬菜的司檀终于忍无可忍，吵着要吃蟹粉狮子头。程意拗不过她，只能妥协，乖乖拿了车钥匙去买。他走后司檀心满意足地拿了本小说翻着，不知不觉看入了神，反应过来看了看时间，正纳闷程意怎么还不回来，病房里却忽然来了两个访客。一男一女，男的司檀不认识，女的却是有过一面之缘，当然，这一面之缘只是司檀单方面的。
年轻的男人先开了口，上来就跟司檀自我介绍：”嗨美女，我杨岩，程意发小儿，丫挺的一定没跟你提起过我吧？“
他话里带着股子爽朗，司檀也不拘谨，笑了笑，打趣地说：“我以前挺希望程意能把我带给他朋友认识，可是却不想以这副样子出现在你们面前。”司檀住进医院后，前前后后来过五六个人，除了程睿，其他都拍着胸脯说是他铁磁，看向她的眼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打量和好奇。
杨岩哈哈大笑，正要说话，却被身边的倪梦抢了先：”原来你就是司檀。“
司檀愣了下，朝她点点头。
倪梦打量着她，眼神认真，良久才又开了口：“我是倪梦，你以前一直玩的号是我的，连账号都是程意给我建的。我一岁的时候，程意就说过以后要娶我。”
她说得不疾不徐，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只是在平静地叙述一件事。
“我回国后一直住在程意的房子里。那套房子虽然小，用的却是他大学赚的第一笔金。我们一起跑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房子，最后还是我说要这套。这次回来我推门一进去，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房子里的装饰摆设还是当年我们一起布置的那样。”
倪梦问她：“所以你觉得他会娶你吗？”
司檀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低声说：“你担心什么呢？我四脚健全活蹦乱跳的时候他都没想过要娶我，现在估计都能申请残疾症了，他更不会娶了。”停了下，声音更低了：“他就是觉得我可怜，等他过了这个劲头就好了，你要愿意，就等一等吧。”
司檀从苍苍那里知道程意曾经去找过她哥，知道他们打了一架。她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说过什么，可从苍苍的描述里却也能猜出个三分。
倪梦皱紧了眉头，不解地问她：“你明知道没有结果，还缠着他做什么呢？”
司檀无奈地笑笑，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我现在动都动不利索，哪里还能缠着他呢？”
“你可以拒绝他，找你的家人朋友照顾你，不然还可以请护工。”
司檀抬头平静地看着她：“可我为什么要拒绝他呢？我喜欢他呀，反正我单身，喜欢的人愿意在我身上耗，干嘛拒绝？”
倪梦一听眉头皱得更紧，脸上也带了怒色：“你吊着他挡在我们之间，这样很贱。”
一旁的杨岩假咳了一声看向了别处，司檀狠狠地眨了眨眼，却听一声巨大的开门声响，程意走了进来，脸色非常难看，双手紧握，青筋毕现。他把袋子放到床头的桌子上，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过身，也不知道是对谁开口，吐出了一个字：“滚。”
倪梦一下子就被逼出了眼泪，他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有些怯懦地开口：”程意……“
杨岩看情况不对，上来当和事佬，程意怒红了眼，抬脚就朝杨岩身上踹去，压低了嗓子吼：”都他妈给我滚。“
有个女医生进来，杨岩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就差泪眼汪汪地扑上去求抚摸求报仇了。女医生没搭理他，语带严肃地说：“要吵要打都滚出去，这里是病房。”
倪梦哭着去拉程意的胳膊，程意挥开，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往门口带，沉着声音跟她说：“有些话我不想多说，伤情谊。梦梦，你要愿意一直活在你的世界里，那就随便吧，我帮不了你。你要觉得你的病全因为我，那就放开了恨我。甭管因为什么，可你得搞清楚先后顺序，你甩了我一走了之，我他妈变的哪门子心？她又挡在谁俩之间了？妈的当初我为了堵你就差睡在你家门口了，你什么反应？梦梦，如果说我把游戏账号给你随便你操作，让你有了什么误会，成，那是我混蛋，你报复我可以，你自虐也随便，我他妈不管了。“他最后那句话是对着杨岩说的，冷笑着补充了一句：”谁爱病就病，谁想死就死，棺材我他妈买单。自个儿都不爱惜自个儿的命，我他妈为什么要供着？都他妈滚。”
程意浑身都是戾气，样子有些吓人，倪梦甚至都不敢哭出声，捂着嘴只掉眼泪，模样很是怜人。司檀被他这一通发作吓愣了，反应过来后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程意没理她，司檀又叫了声，他这才转过身走到床边。司檀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地说：“你买的吃的呢？我饿了。”
程意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跟她说：“先说好了，你只能吃一个解解馋。”然后就不再理病房里的其他人，拿出碗筷，真就只给她盛了一个狮子头，惹得司檀忍不住说他小气，一下子就把他气乐了。
女医生叹了口气，跟杨岩使了个眼神，拉了倪梦出去。趁着倪梦去洗手间整理的空当，女医生照着的杨岩的背使劲地拧了一下，恨恨地说：“没眼力见儿的东西，你跟着参合个什么劲！”
杨岩被程意踹的那一脚现在还疼，拉耸着肩说：“姐，你可别挤兑我了，我他妈点儿背，出门就碰到倪梦。妈的我就想看看程二藏着的那个小尖果儿而已。”
“别嘴上把不住边。程二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又轴又拧，这些年除了倪梦就是病房里那个了。刚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别上赶着犯他忌讳。”
四下无人，杨岩又开始甩片汤话：”漂亮倒是漂亮，跟倪梦比还差点火候。“
女医生斜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没见刚才她一句话就把程二火给消了？小姑娘有些手段。“
先前的一出没有带给司檀过多的情绪，她依旧该干嘛干嘛。晚上她早早就睡了，半夜被疼醒，动了动想伸手去碰骨折的腿，突然身侧床位下陷，隔着被子她被人抱住，不轻不重正好圈制住她的胳膊。
程意小心地避开她的腿，把她搂在怀里，塞了一边的耳机到她耳朵里，是那首司檀循环了无数遍的老歌。听到结束，程意拿开了耳机，头填进她脖劲，闷闷的声音传来：”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司檀已经彻底醒了，很有精神地跟他讲道理：”我说过了呀，是你记不起来了。“
程意一下子就无言以对了，良久他又低着声音问她：”要是没有医院里那一出，后来你在游戏里碰到我，还会不会愿意跟我在一起？“
司檀老实回答：”会啊，我又不傻，送上门的高富帅为什么不要啊？“停了下又说：”你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呀？老实说，我都觉得感动了自己，惦记了你那么多年。“说完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虽轻，可在静谧的夜里却很突兀：”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有人说我囿陷其中不可自拔，有人说我自讨苦吃，还有人说这样很贱。我就是觉得，能让自己开心一点是一点。程意，和你在一起我总觉得有很多压力，我想活得轻松些。“
程意收紧了手臂，忽然抬起头，凶狠地吻上她的唇，带着强烈的掠夺和占有。司檀没有拒绝，任由他索取。
很久后，他终于停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司檀，我们不分手了，行吗？“
司檀在他怀里叹了口气，闷闷地说：”你总是这样，想开始就开始，想分手就分手。你说不吃回头草，转头就把我甩了。你今天对倪梦说了狠话，也许哪一天你就后悔了心疼了，等到那时候我在你心中的面目一定会特别可憎。程意，我不想这样，我想给你留个美美的印象。“
程意低声笑了笑：”想不到我在你这里信用度这么低。“
”嗯，早就为负了。“司檀又开始泛困，眼皮沉重，却还不忘提醒他：“明天早饭我要喝甜豆浆，一定要甜的啊。”
程意摸着黑把被子掖好，抱着她，亲了亲她的头发：“好，睡吧，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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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加分竟然如此恐怖！这让LZ肿么接受以后的落差！
说！今天还能过百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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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oyohai
发表于 2015-12-8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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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都不催，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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