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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寒冷的北国,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稍显矜持地散落在整个天幕,凛冽的冬季踏雪而来。
早已习惯了漫长冬季的枫叶国居民个个扛冻能力堪比战斗种族。曹荔尚在暖气充足的屋子里擤鼻涕的时候,街区里那些七八岁的孩子早已经欢天喜地的在小公园里堆起了雪人。咯咯的笑声穿透过透明的玻璃,清楚地落在人们的耳朵里。
曹荔把自己蜷缩在沙发里,手里捧着滚烫的感冒冲剂,望着落地窗外一片银装素裹的光景。
每当下雪,他总是觉得自己身处的这方土地也许只是**手中一个被肆意翻倒的水晶球。同时越发地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渺小。
一只温暖的大手在他乱糟糟的发顶揉了揉,曹荔仰头看向旁边头发花白的老人。
“你跟她一样,喜欢看着下雪发呆。”
“谁?”
“你妈。”
“……”曹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母亲早逝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块从未愈合的伤疤,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外公来说何尝又不是呢。
老人拄着拐杖走到沙发的另一头动作迟缓地坐下,目视前方白茫茫的雪景平静地说道:“也该走出来了,曹荔。”
“我不太懂…”曹荔垂眼盯着马克杯里乌黑的药汤,神色茫然。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继续浪费自己的人生。”
“不是的,我没有……”曹荔变得有些慌张起来,杯子里的液体因为晃动泼洒而出,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深红的痕迹。
老人的面容像是在刹那间衰老了许多,他记忆里那个中气十足拿拐杖痛揍他父亲的人最终还是没能敌过时间的消磨。老人神情肃穆,将曹荔的仓皇失措看在眼里:“放过你自己吧。”
那天晚上,纪宁没有等到小荒火上线。
……
卢卡斯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曹荔了。
金毛犬根基在早晨经过那张长椅的时候,都会略显焦急地左闻闻右嗅嗅,然后一屁股坐在长椅旁赖着不肯走。卢卡斯有点无奈地伸手揉揉根基的小脑瓜,好言相劝道:“他今天也没来,别等了。我们回去吧。”
“嗷呜…”根基看卢卡斯要拽他回家,连忙趴在地上,还可怜巴巴地用黑溜溜的眼珠子瞅他。
卢卡斯有些泄气地坐在那张长椅上,不知道是对根基说还是对自己说道:“这种看到别人孤独就非得凑上去的坏习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
“改掉什么?”
刚走到这附近的曹荔只听清楚了最后几个字,他略带歉意地弯下腰摸摸金毛犬。根基乐得不知所措,一直往他怀里扑。
卢卡斯有些担忧地看着曹荔发青的黑眼圈:“Lee,我真的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看医生。”曹荔若无其事地眺望深色的湖面,成群的海鸥飞过天际线,留下翅膀拍打空气的繁杂声响。
卢卡斯觉得眼前这个人像快要被即将结冰的湖水淹没,可他却仍旧淡然的笑着,带着一种自我厌弃的解脱,紧紧抿着嘴唇不肯向这个世界发出求救信号。
他总是心事重重,也总是沉默不语。
卢卡斯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努力,终于肯承认自己不是那个可以把他从名为过往的泥潭中拉出来的人。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曹荔固执地把自己围困在**的高墙里是为了什么。
他永远都会用仿佛演练了千百遍的微笑和平常的语调告诉卢卡斯:我没事,我很好。看上去那么柔软的人,骨子里却凉薄得让人心寒。甚至他都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过。
要不然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都能下手那么狠,任凭心里的伤痛溃烂流脓,还毫不在意地继续拿针扎下去,嘴里还念叨着:多痛一会儿就好,麻木了就不会痛了。
要是能骗过自己也就罢了,关键是曹荔心里清楚这一切的根源,可他选择闭起双眼捂住耳朵。架着这具安好的躯壳,来藏匿自己内心的崩坏。
他怎么能够放过自己。
如果不是他在她前因为父亲的情人们而哭闹,如果不是他没能好好陪着母亲演好幸福这场戏,她会不会没那么痛苦,积郁成疾英年早逝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他憎恨着折磨他母亲的爱情,憎恨着父亲的不忠。而他最憎恨的,是因为任性而害死自己母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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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打算三更的
但是在写第三更的时候 觉得之前的这一章写的太费
又稍微调整了一下 把本来应该在后面揭秘的放到这一章来
所以...明天会再更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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