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傍晚时分,奚洁、荀梦跟老师、放荡不羁约好在当地一家有名的茶餐厅碰头。那半山腰上是片富人区,道路旁都是独立院落、园艺精良的别墅,绿化带也是花团锦簇。一路拾级而上,落霞满天,心情倒也惬意。
走了十来分钟,眼尖的荀梦一眼看到了前方路口等候着的老师,朝他挥了挥手。
老师一如以往,只是穿得休闲了些,温柔地笑着对她扬手致意,露出深深的笑纹。
旁边身形相仿的男子,带个大蛤蟆镜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看到她们一般。
老师抬手推了下他后脑勺,他不得不点头示意,回应荀梦的招呼。
“小羁羁——”奚洁欢叫着跑过去,在他面前立定,“我是奚洁,见到你很高兴!”
王煜辉嘴角抽搐了一下,自我介绍:“我是王煜辉。”
陆淼笑道:“你就喊他名字吧,瞧,他脸都黑了。”
“呜哇,小羁羁果然帅,一点没让我失望。”奚洁回头对荀梦偷笑,欢喜得手舞足蹈。
“汪!”陆淼牵着的萨摩耶突然吼了一嗓子。奚洁整个人一下子惊得弹起来,八爪鱼般挂到荀梦身上。
荀梦抬着她艰难地挪远了几步,奚洁带着哭腔道:“卧槽,老师你牵的居然是只狗!”
老师忙把狗牵远些:“额,这是只狗啊,别怕,它不咬人的,很乖的。”
“卧槽,我以为你牵的是只羊!”
“……”三人一脸黑线。
奚洁从荀梦身上跳下来,躲到她身后:“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有狗狗恐惧症。”
荀梦不以为然:“刚才你以为它是羊的这段时间并没有恐惧,所以真正令你恐惧的并不是狗狗本身,而是被狗咬的记忆。”
“歪理!我就是怕这只长得像羊的狗咬我!”
“那我把狗送回家,你们先去坐会儿。”转身后,陆淼压低声音对王煜辉说:“你支的什么烂招,说什么女人都喜欢狗狗,牵条狗会增加好感度,这下可好。”
王煜辉不以为然,撇了一眼荀梦:“我也没想到你折腾这么一大通,就是为了这么个女学生,不懂你的眼光了。”
狗狗走后,奚洁安心地饱餐一顿,恢复了活力。“初次见面,来,实话实说,大家彼此印象肿么样呐?咳咳,我先来,小羁羁嘛,比我想象中更帅,男神地位不可撼动!老师一看就是个好男人,早知道我应该自己去上课的,这样的老师站在讲台上,都争着好好学习呢。好啦,到你说了到你说了!”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小羁羁。
“印象?”王煜辉上下打量一番,耸耸肩道:“你,很漂亮啊。小梦……没打扮,短发太男孩子气,不……”
荀梦面不改色地打断他:“女士优先,我先说。你家放荡不羁,也算得上半个网友,第一次见面,居然到现在都不摘墨镜,真是臭屁得可以。反观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老土,这是时尚你懂不。”奚洁一门心思胳膊肘往外拐。
王煜辉淡定地摘下墨镜,抬眉深深盯了荀梦一眼:“OK了?”
接下来的两天,老师带着他们放肆地吃吃喝喝玩玩,甚至借了朋友的船载他们出海。
所谓吃货,眼中的世界不过是食用和不可食用之分罢了。傍晚时分,奚洁闲坐静赏落日盛景,忍不住感慨:“夕阳好美啊,像一颗红彤彤的鸭蛋芯。啊——我想去喝粥吃点心,老师带我去吧!”
“悠着点行不,你今天都扫荡了多少吃的了,等下积食肠胃又会不舒服。”荀梦印象最深的是那次跟她去西湖玩,渔家的鱼特别鲜美,她一气儿吃了六碗饭,第二天胃痛得出不了门。
然而,老师还是贴心地推荐了一家养生粥馆。
王煜辉注意到东北角桌的陌生男子一直在看这边,便问是不是谁的熟人。三人转头扫了一眼均说不识。被察觉后,那人竟起身径直过来了。
“奚洁?”招呼声带着几分迟疑。
奚洁愣了足足五秒后,惊喜道:“啊——是你啊!老同学,好久不见啦!”
奈斯!场子撑住了。嘿嘿嘿,机智如我,这状况不是小学就是初中同学,糊弄几句不就行了嘛。
那人却忍不住笑了:“老同学?我们同校过吗,败金女王?”
“你……?”奚洁错愕地瞪着他。
那人脸上笑意更盛:“我是福贵,敌对魍魉,经常杀你的那个。”
“卧槽!不是吧?”
陆淼和王煜辉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太巧了吧,玩家见面会?
证实此人就是经常迫害自己的贵儿子后,奚洁并无不悦,还挺高兴。游戏嘛,两码事,人生何处不相逢,天下3作为大型婚恋交友平台,果非浪得虚名啊,况且小奚一直是个知礼友善的好孩子,嗯!
“Yo~~福贵,你游戏里混得跟孙子似的,没想到还挺人模狗样的嘛。”她笑嘻嘻地引见了小羁羁和老师,还让福贵并了桌。
福贵尴尬地笑笑,瞥一眼王煜辉,问道:“你来香港都还好么,没人欺负你吧?”
奚洁愣了愣,摇头道:“切,谁敢欺负我啊,不过是被老师养的一只长得像羊的狗吓得屁滚尿流。”
福贵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奚洁身上挪开,小心翼翼地递给荀梦一个感激的眼神。
“诶诶诶,我们去网吧五连坐吧。”餐毕,奚洁突然萌生出这样的打算,一时兴奋不已。
王煜辉和陆淼本来对福贵也无甚敌意,见两位小丫头都兴致勃勃的样子,便没有反对。
五连坐,坐是坐了,玩啥?商讨一番,最终敲定去打五人竞技场。
老师登荀梦的拜金女王号,他刚玩没多久,鬼墨操作水得一米,还是玩冰心无脑刷血的好。荀梦登的是势力主关山梦断的天机号,借放荡不羁的交情。这样一天机一云麓一魍魉两冰心的配置,还组建了战队,应景地命名为“南湾五连坐”。
第一把,对面俩太虚加鬼墨云麓和冰心,分分钟教放荡不羁和福贵做人。拜金女王和小羁羁专属大奶被控得生活不能自理,输得无话可讲。
第二把,对面菜刀队,强杀了拜金女王和小羁羁专属大奶,福贵和放荡不羁合力干掉仨人后被荒火砍死。荀梦坚持到最后,被对面天机以一丁点儿血量的微弱优势收了头。
“你俩一口血都不给我加。”福贵无奈地笑道。
“切,看我治疗量!脆皮怪我咯?”奚洁嘴上那么说,实则心虚,她全程都只跟着小羁羁。真可谓,小奚到死奶方尽,蓝被抽干仍念羁。
陆淼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小梦的这个冰心也脆,荒火过来两下就结束了,我第一个死的。”
“是操作的问题吧。”王煜辉不留情面地拆他台。
“说到操作,”荀梦漫不经心道,“不小心看到某人踩虚了两脚火地,砸空了数个天罚。”
王煜辉抬眼冷冷地看她:“那是因为某某人的胳膊肘一直不小心推到某人。”
荀梦撇撇嘴,给他一个“我信了”的表情。
另一边的奚洁则默默把键盘朝远处挪挪:嗨,这不是紧张了嘛,手幅度自然大了些,我背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三把,对面同样战队,但这边到底也是高配,赢面并不低。
奈何一场没打完,奚洁就说肚肚疼冲进了洗手间:嗨,这不是吃多了嘛,有啥稀奇的,我掉链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开场三连跪,大伙儿兴味倒更盛了,非逆袭不可。商讨后也有进步,比如老师注意走位啦,福贵找准机会上去自爆啦,放荡不羁控场后小梦配合输出啦,小奚不准再吃东西啦……终究,打破了“网吧五连坐,从来没赢过”的诅咒。
之后,五人又去了69本,只有天机和冰心的启慧还算高,又是一波花式翻滚死。
出网吧时,已近凌晨。
陆淼抬手理了理荀梦被风吹乱的头发,温柔道:“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
奚洁立即起哄道:“哇,老师你偏心,都不带我去特别的地方。”
荀梦的脸腾地以燎原之势红到耳根,陆淼笑着没有答话。
福贵注视着奚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王煜辉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五人均陷入了沉默,心照不宣。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郑板桥,斜拉索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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