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窥,一时无语。
能不无语么?三个人,竟然没一个人发现那小二逃走了。
莫南风看着又开始歪着头打量自己的南君雁,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南君雁开口就说:“这么看来,这位小师弟你很可疑啊。怎么你一来,这人就无声无息的跑了呢?是不是你做了点什么把人弄走的啊?”
“从我到这开始,师姐你不是就一直盯着我么?我做了什么,师姐你不清楚?这么说来师姐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是不是怕我坏了你的事让你没办法把人弄走啊?”
“你不看我这么知道我盯着你看啊?你来之前都好好的,你一来人就没了,不怀疑你怀疑谁?”
穆云飞看着开启互泼脏水模式的两个人,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阻止,不然一会这脏水就该泼到自己身上了,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更觉得穆云飞更可疑啊,他那箭是怎么射的?中了箭还跑得这么轻巧?”莫南风将矛头指向穆云飞,南君雁也顺势看过来。
“…………穆云飞,你怎么说?”
“我想说我们再这么吵会不会让老板也跑了?”明明不认识的时候都是冷清淡漠的人啊,怎么这么一会就斗上了?清冷素雅的形象呢?难道这是弈剑门派特殊的示好技巧?
“小二已经跑了,这老板可不能再出状况了。”
“怎么?你以为你说的我会信?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小二联系,那怎么他不是老板啊?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南君雁用力拔出老板耳后柱子上的匕首轻轻拍了拍老板的脸,“你说我是从你左耳后开始呢还是右耳后开始?这个可以让你自己选。”
一不注意,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从自己手中将匕首拿了过去,还不要脸的摸了下自己的手。果然是弈剑弟子,这风流的性子也学了十成十。
“有我这个师弟在,怎么能让这种事脏了师姐的手。”有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轻声说道,“师姐不如到一旁喝茶,这里交给我。”
穆云飞看了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弈剑弟子桃花债多不是没有道理的,被这样俊逸的人用温柔的语气体贴着,百炼钢也会成绕指柔,要不是殷勤的对象同为弈剑,自己大概可以预见又一枝桃花的盛开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自己以后成亲要不要去找个女弈剑啊,不用担心会被弈剑的小白脸哄走。其实弈剑弟子也是有节操的,可惜架不住姑娘自己喜欢啊。想想那位将自己从玉狐宫中救出的荒火弟子,五大三粗的汉子喝了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暗恋多年的姑娘魂跟着见过一面的弈剑走了,真是人间惨剧啊,想想就心塞。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莫南风看看精致小巧的匕首,在自己护腕上擦了擦,插进了腰带中。空手握着老板的胳膊,稍稍用力,一声脆响,老板张口就要哀嚎,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莫南风的手又飞快的掐住了他的喉咙,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修长的手指慢慢收拢,老板的脸色慢慢涨红,竟是连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了。
“不要叫,吵到我家师姐喝茶就不好了。”莫南风笑着扭头看向端着碗喝茶的南君雁,笑容里沾染了些许邪气。老板的脸已经慢慢由涨红转为了青紫,眼珠瞪的老大,血丝密布,整个人在不停挣扎。穆云飞想上前阻止,怕他下手没轻重把人弄死了,可看着这害人的罪魁如此痛苦,心中又是痛快,正犹豫,莫南风松了手。
老板像濒死的狗一样喘着粗气,胸中气闷想要咳嗽,可又怕发出声音会让那只还放在自己喉间的手再收紧,只能拼命的忍着。
还没轻松片刻,眼前的男子又提膝撞上了他的胸口,一阵钝痛,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忍不住要痛呼,喉间的手又开始收紧,眼前一片金星,嘴里有血腥涌出。
老板嘴角流出的血滴落在莫南风腕间,看上去已经出的起多进的气少了。
“师弟,你别真把他弄死了啊。”南君雁说道,这位小师弟,手段倒是狠辣得紧,穆云飞和他比起来,根本不够看啊。
“师姐放心,我有分寸。”莫南风听话的松开了手。要不是有绳子捆着,老板早就瘫下去了。“现在可以了吧?我师姐要问你什么,你就乖乖说实话,不然的话……”
老板抽搐着艰难的点头,莫南风看向南君雁道:“师姐要问什么尽管问好了,谅他也不敢再有欺瞒。”
“我没什么问的啊,我又没被坑过,穆云飞就你一个当事人你还愣着干嘛,要问赶紧问啊,*了。”南君雁斜枕在桌上,一副有力无气的样子。
“不用问,你自己知道要说什么吧。”
“我……我说……那些来这里妖魔,是从红木林岔口处的裂隙里出来的,我们把人弄晕了,就把他们送进裂隙里去。”
“你知道送进去的人都被妖魔弄到哪里去了么?!是地狱般的北溟魔域,那些人在里面生不如死!真想让你也尝尝那种滋味!”穆云飞又是一脚。“他们是谁带着的?有多少人是和你们一样替妖魔办事的?!说!”
“我曾经听见妖魔说,抓来的人要让方天大人来过目……我在那里也看见过一些不是我们送过去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送过去的……我知道的全说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饶了我……”
“看来他的确不知道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穆云飞没管不停求饶的老板,向其他两人问道。
“接下来?当然去弄东西吃了,对吧,师姐?”莫南风看向南君雁,“走吧穆少侠,不管怎么样,不能不吃东西吧?”
“那这老板怎么办?”想起那些在北溟丧生的人,穆云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求饶,心中又有不忍。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涕泪满面的老板不断求饶。
穆云飞犹豫不决,莫南风却是干脆得很,掐着老板的喉咙一用劲,求饶声戛然而止,老板头一偏断了气,摸出洁白的丝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扔在老板的脚下。
“穆少侠刚刚不是信誓旦旦的要报仇么?怎么又下不了手,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死了反而干脆。”
“可是……”穆云飞看着这位弈剑正派弟子眼都不眨的弄死一条人命,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似乎这样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想起自己在北溟的遭遇,这也算是老板的报应吧,遂抛开不提。
“人我是弄死了,要不要埋了,穆少侠自己看着办吧。”莫南风表示自己管杀不管埋。
结果就是穆云飞挖坑埋尸,南君雁烧水煮面,莫南风猎了野味在烤。穆云飞挖好了坑将老板扔进去,正在想要不要起个坟堆立块木牌,那边叫着能吃了,也就草草将土填平走了。
“没想到小师弟你手艺不错嘛。”南君雁咬一口烤得香味四溢的肉,汁多肉嫩,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穆云飞,比你烤得怎么样?”
“为什么要跟我比啊?”本来就不多的面几口就被吃掉了大半,一看其他两个人,小口小口的吃着,南姑娘也就算了,莫南风你一个爷们吃得这么秀气干什么?看看自己的碗,感觉没办法好好和他们吃饭了,气愤的吃了几大口,一碗面马上见了底。又自己切了一大块肉愤怒的撕咬……果然很好吃啊……能不能留条活路啊,长得俊也就算了,有必要弄点吃的也这么好吃吗?
“你是翎羽啊,手里拿着现成的弓又会陷阱,捕猎不是轻而易举?烤了吃也是经常的吧?怎么样?你手艺不错吧?”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吃完东西有什么打算吗二位?”莫南风拿着南君雁的小匕首将在火上兹兹作响的肉挑了肥瘦相间烤得金黄的地方划成小块,从南君雁手中拿过她的碗将肉割下落进碗中再递回去,又给自己切下一块。
“那老板说的裂隙我以前也进去过,里面都是些低等的妖魔,没有什么异常,我打算再进去看看。还有他所说的方天大人,难不成是现在弈剑旧址中的方天道彰?不管怎么样,我定要找出祸首,让他再不能作恶!”
“我没什么事,本来也就打算四处走走的,就跟你一起看看吧。小师弟你呢?莫不是佳人有约?”
“师姐说笑了,我也是四处走走,既然师姐要和穆少侠一起去,我自然也是陪师姐一起了。”莫南风看着穆云飞,“穆少侠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有二位相助,我自是求之不得,我们吃完就去吧,那裂隙离此地也不远。”
吃完东西,穆云飞一把火烧掉了罪恶的茶店,三人一起上路。穆云飞牵着马走在前面,两位弈剑弟子在后面。
“我的匕首呢?”
“ 就当给师弟我的见面礼了,别这么小气嘛师姐。”
“那怎么不见你给我见面礼啊?”
“师姐,给。”莫南风递给南君雁一张大叶子折成的一个小兜,里面装满了水灵灵红彤彤的小果子,上面些许水珠,看来是洗过的。
“野酸果?!你哪里来的?”南君雁捻起一个放入口中一咬,酸酸甜甜的味道满口都是。
“刚刚打猎的时候看着山壁上长着,料想师姐会喜欢,就摘了些。”
“我说你怎么去那么半天呢,回来衣服上都是土,谢谢了呐,师弟。”
多少年没吃过了,只长在悬壁上的野酸果。幼时和刚学会御剑的小师侄一起摇摇晃晃的飞上山崖,就为了摘几个野酸果,自己法力不济从剑上摔下去,还是小师侄接住了自己,结果连带他也一起摔入水中,两人湿淋淋的回了剑阁。
“君雁,等我再学几天御剑,我去给你摘,给你摘好多,每年都给你摘。”小小的孩童认真的许诺。
“说了不许叫我君雁,要叫我师叔。”小小的自己也是一脸认真。
“不要,你明明才比我大一点点,师父说我能叫你君雁。”
“不许叫!就要你叫师叔!”
“师姐在想什么?”一声师姐将南君雁从回忆中唤醒,已经找不到了啊,不论是翠微楼后上长满野酸果的山壁,还是那个说每年要给自己摘野酸果的孩子。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穆云飞都走远了。”南君雁笑了笑,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