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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灵商之众星葬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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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30 22:5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来自: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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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游阿洒 于 2017-3-27 14:40 编辑

《灵商》
世间有很多种商人。倒卖,抬价,空手套白狼。我也是商人。而我做的,是灵魂的交易。
师父临走前告诉我,做这行当,终究是不能再入轮回的。
我不在乎,因为这一世,见过许多人,看过许多事,就足够了。
世人只道轮回好,却怎知轮回不是苦。
无数人执迷于轮回,却生生世世被困在这轮回的圈子里,走不出一步。
我的铺子,在西陵城一个偏僻的角落。来这里的人,有渴慕权财的,有被病痛折磨的,最多的是饱受相思之苦的。他们大都能从这里得到想要的。我所做的工作,只是将他们的部分魂魄附着在一些凭物上。而收到这些物品的人,将会和魂主相关联。
上一个来找我的人,是欧冶子。他给了我生辰八字,和一把剑。我只扫了一眼,便知道那是哪个女子的生辰,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欧冶子给的钱足够多,多得可以杀一百个人。我用了三个月,才将那人的魂魄引渡到剑上。剑成之后,我就逃离了西陵。后来发生的事情,大概就是那个拿着上邪的五王子武观,不,幽都魔君七夜的传说了。

我以为那是我做的最后一次生意,直到一个叫做非违的剑客站在我面前,我才知道,王朝也许并没有想让我死。他要我用他的爱魄做一件衣服。我看到他嘴角邪魅的微笑,便知道穿这衣服的人要倒霉了。因为他要我做的,是一件男人的衣服。
“多久?”
“一年。”
“代价呢?”
“弈剑听雨阁密传,撩妹之术。”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咳咳,走错片场了。
《御剑把妹术》是剑阁的掌门之术,如同丐帮打狗棍,习得此术便是剑阁之主。非违正是陆南亭与玉京鹤的私生女,因修习此术而胡须旺盛,这是剑阁人尽皆知的“秘密”。所以非违拔剑刺向我喉咙的时候,我只好再次逃离。
第一月,我乘船西上,船夫要我脱下衣服包袱跳入江中。我没跳,因为落水的人不应该会是我。然而我赌输了。我丢了包袱,也落入了江中。还好,我还穿着衣服。至少这次生意,我赚了一件衣服。
第三月,我在渔夫家打杂,他把女儿许配给了我。我也渐渐学会了捕鱼的技巧。闲暇的时候,甚至用鱼的鳞片缝衣服。
第五月,我们捕到一条幼鲲,庆祝了一天。在我去蜀州城贩鱼的时候,大鲲发水淹了潇隐村。除了水,什么都没有剩下。不过这次,我赚回了一车的鱼。
第七月,我被囚禁在大禹村。这里的人很好客,甚至王朝来拉壮丁的时候也是笑盈盈的。村落周围仿佛盛产野猪,因为我每顿吃的,都是画满符的猪肉。
第八月,潇風澜的肚饿剑从我的左肩划过。他的剑法实在不怎么高明,只在我的野猪肉护肩上留下一道浅痕。在他吟唱九玄卖萌诀的时候,我从他剑气打破的墙洞逃了出去。九玄的吟唱需要六秒,剑阁能瞬发九玄的只有靖阳一人,可惜他早已不在轮回。
第九月,九江紫崖打破了封印,放出了被风后封印又被风后族人世代误当做守护神供奉的魔兽。趁着剑阁人忙着制服它的时候,我逃出了他们在九黎的封锁。
第十二月,我跑到了西海,笙哥传信说陆南亭在赴南海途中劳累而终。我想,生意终于快要做成了。
第十三月,我主动找到了非违,弈剑听雨阁第十七代掌门。
“我找了你一年。”
“那笔生意,现在可以开始了。”
“我恨他。”一代阁主居然哭了起来,哭声竟也是男人般的浑厚。
我将披在身上缝缝补补了十二个月的鱼鳞软甲褪下,上面还沾染着鱼血的残红和昆仑冰雪的光华。
“我得到了衣服,可是没有女儿的模样又有什么用?”
“剑阁子弟广布大荒海内,应当有人知晓江南木渎镇苏锦一案。苏锦只是逝去女孩的魂魄所附的帕子,却代替女孩与恋人厮守了十年。若不是那青灯教徒,她将永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女。”
“你这该死的奸商,那个样子复活的我还是我吗?”非违的剑尖在我眼前颤抖着。
“苏锦不是苏锦,可是她的恋人爱的还是苏锦。况且,你又怎么知道,得到苏锦魂魄的绣帕是否以为自己只是一条帕子呢?”
非违冷静了下来,或许她觉得这值得一试。
“最后问一句,你要《御剑把妹术》有何用?”
我尴尬地笑了起来,“在下为无数人设计情事,却始终无法真正讨得女子欢心。比起剑阁撩妹之术,我所学的终究还是旁门左道。恰巧阁主的撩妹之术对男人无效,这笔生意对你我都很划算。”
“哈哈哈,你跟魂魄打交道太久,说的也是鬼话连篇。”
这次生意并不轻松,一年来我带着那件软甲,经历过了太多的人和事。这也使得那件软甲沾染到人间烟火,魂魄代主便又轻松了许多。
过了三年,重得女儿身的非违让位给名噪一时的大胡子女侠九江紫崖的时候,剑阁人是满脸懵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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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30 22:5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陕西
灵商2
        潇風澜是怎样的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现在又要杀我。不论剑阁掌门是非违还是九江紫崖,来杀我的人都是他。
     “三年多来,你的剑倒是好看了不少。”
        三年之前,他还是一个拿着肚饿剑的少年。三年之后,他变成了手持仙.不忆流年的剑客。不过,他的剑法,还是和以前一样,拖泥带水。
      “下一招是七曜人寰诀,然后是流风,归元斩。”
      “你竟然知道剑阁的招式!”他一脸错愕,终于肯停下来听我说话了。
      “我的师父,是用过剑的,”我又记起瞬漆那张阴暗的脸,“也死在剑下。”
       潇風澜摇了摇头,又慢慢抬起剑身,“不论你是不是剑阁子弟,我都要杀你。”
      “为什么?”
      “阁主剑令。”他的剑不再犹豫,携着狰狞的剑气朝我奔来。
       我讨厌剑,但我不恨剑。我只恨用剑的人,他们大都如潇風澜一样,除了剑,一无所有。
       七曜拉近了距离,流风使我身体失衡。下一招归元,我是应该能躲过的,可惜我腰椎不好。我计算着剑尖的轨迹,应该是从我的右肩划下,到我的左边第九根肋骨结束,然后带着血珠在距离青砖一尺的地方停下。血珠会被甩到木渎镇刚刷好的白墙上,放射状溅开。或许还有些残余,顺着墙向下流淌。哎,我早说过他的剑法拖泥带水,杀人都不利索。
        潇風澜的剑势被挡下了,一柄黯红色的剑,轻松地把华丽的不忆流年弹开。剑柄处是一只粗糙的大手,大手的主人是一个粗糙的剑客,剑客的脸好像被缝补过一处,缝补的皮肤却没有他冰冷的唇角耀眼。
       “你走罢。”粗糙的剑客开口了,声音也是一样的粗糙。
       “你也是弈剑听雨阁弟子?”潇風澜说话有些气喘,应该是受到了剑气的冲击。
       “剑阁,流浪散人。”
        弈剑修身乘风去,斩妖除魔天地间。御剑把酒听秋雨,怎堪江湖梦已远。剑阁在大荒各地都设有分阁。那些不用遵循师门规矩,没有任何职位,只是在大荒四处漂泊的弈剑子弟,被称为流浪散人。他们不用理会掌门是谁,也鲜有出现在一年一度的翠微楼集会上。他们的装束,一直都很粗糙。
       “他是剑阁的敌人,你也要阻拦我。?”
       “我若真是大恶之人,怎不见江南分阁的人受命缉凶?”我明白九江紫崖为什么杀我,也知道她只能派人暗杀我。
       “她不会骗我。”潇風澜有些动摇了。
       “大胡子女侠九江紫崖,早已不是女儿身,又怎么不能骗你?如果她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去修习御剑禁术,以男儿身出任剑阁掌门。”为情用剑的人,若对情产生疑虑,连剑都拿不稳。
       “可是,她说过,等她统一了剑阁,就会变回女子嫁给我。”
        “能让她变回女儿身的只有我。”
        “不可能,她是我的恋人。”
        “她是我的亲生姐姐。”
        粗糙的剑客一脸戏谑地看着我们俩,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潇風澜走了,我希望他不会蠢到去问九江紫崖,那样世间就又少了一个单纯的剑客。
      “剑阁掌门真的是你的亲姐姐?”粗糙的剑客很是好奇。
       “这剑真是你的?”我对他手上那把像女人用的剑也感到好奇。
        “这剑,叫做阿沼。”他轻轻地抚摸着剑身,像是在抚摸恋人的脸颊。
         “阿沼不像是男人的名字。”
         “我的剑告诉我,你不是坏人,所以我要救你。”
         “你相信女人?”
         “不信。”
         “我也不信。”连亲姐姐都要杀我,我还能相信什么。
        “可是,阿沼是个女孩。”粗糙的剑客眼里流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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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30 22:5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陕西
灵商3
      江南鬼村,是任何一个平常人都不想去的地方。
      我要去,这样的地方有平常地带得不到的东西。粗糙的剑客也要去,他要带阿沼去看鬼娃娃。
     “师兄,还要多久才到啊?”清脆的女声从桥边传来。粗糙的剑客呛了一口气,咳嗽着把水全吐回河里。
        我转头望去,一男一女都是青灰色长袍,背负着长形包裹,腰间挂着紫青葫芦。那男子长眉若剑,女子娇小玲珑,清秀之气仿若不食人烟的仙鹤。对比之下,粗糙的剑客简直是……
        两人走近了,他们走路的声音很轻。那被唤作师兄的男子朝我们抱拳施礼:“劳烦两位兄台相告,此去兰若寺还有多少路程?”
        粗糙的剑客摇了摇头,捧起河水洗起胡渣。我也摇头,“兰若寺还在西边,至于多远倒是记不得了。”
       “师兄,这两人好奇怪。”女子轻轻地问道,声音却逃不过我二人的耳朵。
       “嘘,莫要闲问,失了道礼。赶路要紧。”
        我低头看了看浑身上下,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转头看剑客,他正用剑撩水。
      “你在,洗剑?”用剑玩水的剑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阿沼没见过江南的河水。”剑客轻声笑着,突然眉头一皱,提起剑往衣服上擦拭。“阿沼说,这河水好臭。”
      “哦?”我不以为然,也蹲在河边,捧起水嘬了一口。果然,河水里有浓郁的怨气,但是没有腐烂的味道,难怪他喝不出来。
      “近了。”我和剑客都很兴奋。河水有怨气,说明我们至少已经跨入鬼村的边界。
        沿河而上,两岸零散地长着几棵柳树,柳叶却极茂盛。又走了一天一夜,连棵树都没了。
     “乱葬岗。”粗糙的剑客指给我看,连绵不断的土包在荒草中探出头来,几片纸钱挂在草叶上随风摆动。我回头,身后也是一样的景象,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乱葬岗里,旁边的河道早已消失不见。
     “距离你最后一次看到河水有多久了?”
     “我没在看河水,我以为河就在旁边。”粗糙的剑客有些奇怪,“这很重要么?”
        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没在看河水,我也一直以为河就在旁边。
       “我们怕是中招了。”我只能苦笑,对于在大白天还能暗中作怪的东西,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乱坟阵,倒是个能安睡的好地方。”
       “等罢。”粗糙的剑客在一个坟头上坐了下来,“等天黑再说了。”
       “天黑了也未必能看得到北斗七星。”既然能将我们带入乱坟阵,又怎么会让我们看得到星辰。更恶毒些,甚至会改变星辰的位置。我懒得说出来,因为我没有办法破阵,等天黑似乎成了唯一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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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30 22:5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陕西
灵商4
      “我叫游阿洒。”
        粗糙的剑客坐在坟头,低头对着剑悄声说着。
        这是他第三次说这句话,好像在回忆某一次初见。我搜寻着脑袋里残存的信息,却找不到这位剑客的痕迹。抬眼望去,天空还是那么阴沉,让人心里发虚。枯草还是随风摇曳,我却感觉不到风的吹拂。
      “天黑了。”我提醒游阿洒。
      “哦?”他回过神,呆呆地瞪着我。
      “我饿了,现在正是吃宵夜的时刻。”
        游阿洒站了起来,从一座坟头跳到另一座,连续跳了五六次。每跳一次,脚下的坟头都比前一座高三寸。最后,他又跳回第一座坟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位置么?”他突然盯着我,目光中似乎有一些期待。
      “开阳位。”七星剑阵是剑阁内家弟子入门必修的阵法,在数次与幽都军的大规模战斗中都证明了它不俗的威慑力。但是,游阿洒,一个流浪散人,怎会习得需要多人配合的七星剑阵?
      “幻心幻尘,剑心我心。七星移位,还我阳门。开!”随着游阿洒的心诀吟唱,乱坟阵开始移动起来。被他踩过的坟墓却成了一个整体,在  千百座坟墓中慢慢地转动。
      “上来!”游阿洒把我拽上了开阳坟位,随着坟墓的旋转不停地移动。
      “好端端的御剑门派,居然开始御坟了。”如果剑仙广成子看到这般景象,一定会下来好好教训后生弟子们。只有在无日月光华的夜里,七星剑阵才能与北斗七星共鸣。无论鬼怪如何作法,都无法改变北斗七星的真实位置。以星辰之力御坟,比起凭借大荒灵力的御剑术,技术方面是完全碾压的,只是不能用来耍帅罢了。
        直到头顶上重现星空,脚下的七星坟才停止了移动。那条充满怨气的河,又出现在我们身旁。河边不再是空无一物,一个破败的村落被河水围绕在中间。
      “鬼村,终于到了!”我们站在村口,抬头望着青石牌坊,正中间赫然写着“鬼村”二字。
      “什么人会在建牌坊的时候写鬼村。”游阿洒摇头嘀咕。
      “没有人会写鬼村。只是槐木被砍下,做成了落地棺木。”
      “槐村……”
      “咯咯咯咯咯……”巷子里传来孩子的笑声,赤足奔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个圆头圆脑穿着红肚兜的小孩跑了出来。
      “阿沼,鬼娃娃!”游阿洒抱着剑,兴奋地喊出了声。
        那小孩扮了个真“鬼脸”,一蹦一跳地到了游阿洒跟前,突然跳起来夺他的剑。游阿洒倒退几步,把剑藏在背后。小鬼孩扑了个空,落地后往前一滚,死死地咬住游阿洒的大腿,扯下一大块皮肉。
        游阿洒恼怒了,挥剑朝小鬼孩劈去。小鬼孩不闪不避,咧开滴血的嘴嘻嘻地笑着。游阿洒的剑像划过空气一样划过鬼孩,而后者对他的物理攻击完全免疫。
         小鬼孩又滚到游阿洒背后,跳起来想搂住他的脖子。游阿洒低头转身,朝鬼孩大喝一声,凭借着一股罡气将鬼孩震飞了出去。
        小鬼孩翻身爬起来,小嘴生气地一撅,变作两个小孩绕着我们转圈,试探般地慢慢缩小圈子。
      “呐,你要看的鬼娃娃。”
      “好哥哥,你也要来这里的,总有些办法吧?”游阿洒开始着急了。
      “没有。”我无奈了,作为一个商人,我只会讲道理。跟小孩讲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何况这还是个鬼孩。
      “渺兮大道,万法还真。金言如种,落地生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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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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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 04:3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德国
楼主加油,写的不错,有点长,我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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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 07:1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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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闪处,鬼孩又变回了一个,双足被金色锁链扣在地上。
      “两位莫慌,且让贫道为这位剑兄疗伤。”
        来的正是两天前往兰若寺去的道长。只是他的身后跟随的不是那个娇小的师妹,而是一个巨型绿色怪物。那怪物鬓发苍白,双眼漆黑,绿面獠牙,手持一柄堪比门板的丧门剑,手足裸露之处筋脉暴起,腰间却挂着一只小巧的紫青葫芦。
      “阿云,先把那鬼童收了。”道长冲绿色巨怪吩咐道。   
        那怪物掏出腰间葫芦,一步一震地朝鬼孩走去。
        刚刚暴虐凶残的鬼孩,此刻却哭喊了起来:
“姐姐,快来救救我!”
        “嘻嘻!”墙角的陶罐里忽然钻出一个女娃娃的头来,“你们这些玩物,居然敢欺负我弟弟……”话音未落,那女娃连同陶罐一起被绿色巨怪的丧门剑拍了个粉碎。
      “姥姥会吃了你们的!”被锁住的鬼童面目狰狞地嘶吼着。
       “嗷吼!”绿色巨怪又是一门板,不,一剑拍下去,把那鬼童拍得灰飞烟灭。
      “师妹,你太暴躁了。”道长训斥道。
        那“师妹”转身瞪了道长一眼,把他吓得愣了神后,满意地走到房檐下坐下来,盘着两条粗腿盯着游阿洒。
       “这丑萌的怪物,真的是你师妹?”游阿洒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那“师妹”低吼着,漆黑的眼睛更加亮了。
      “两位见笑了,我师妹修的道法太过暴戾,情绪也因此不大稳定,还请两位担待一些。一刻钟后,便可恢复正常。贫道太虚弟子钟奇,,携师妹云珊来此间寻找一位道友,不知两位可曾见过?”
        我摇头,一路上连鬼影都没有,来到鬼村更是只有鬼影了。
      “此处凶险甚多,两位倒是胆大,可是对付鬼怪怕是少了些手段。”
       “哈哈哈哈,我剑阁从来只说斩妖除魔,却从不说驱鬼,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游阿洒龇牙咧嘴地笑着,伤口被扯动得更加疼了。
       “这位兄台也是剑阁弟子么?”钟奇盯着我,目光左右搜寻却找不到剑。
       “我只是一个商人,路过木渎,恰逢游兄相救,便结伴同行。不想此处没有什么古玩宝贝,却尽是荒草乱坟。”
        钟奇不再追问,吩咐变回原状的师妹布置法阵。“既然都到了这里,也算是一种缘分。今夜怕是要有一场大戏,两位此时切莫出村去,只要呆在贫道的法阵中便好。”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若是熬得过今夜,贫道定当破戒邀两位吃酒。”
       “师兄,你从来没有守酒戒,哪来的破戒?”
       “小丫头,专心布阵!”钟奇摆出一副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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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 07:2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陕西
灵商6
        黑夜,是昼出者的枷锁。
        习惯于白天生活的人,对于黑夜,总是会有一丝敬畏。
        有人说,生人占据了白昼,就要留给逝者黑夜。若打破了这个规则,灾难便会降临。
        鬼村,大道中央,四个人盘膝而坐。我们在等,等待打破规则后的惩戒。村外,乱坟之中,干涸的土壤开始破裂,从中爬出一个个人形怪物。破旧的屋巷,蓝色的荧光逐渐聚集,亡魂的轮廓变得清晰可见。
      “来了。”钟奇站起身来,手上的桃木剑已经刻满符咒。
      “万象为魔,寂灭于心。”云珊催动了心魔真诀,再次变作绿色怪物,只是身材小了一号,看来此前消耗了不少精力。
      “这师兄妹两个倒是有趣。”游阿洒还在运气恢复伤口。那鬼童的牙齿太过狠毒,强大的怨力从伤口注入,不断侵蚀着他的心魄。
      钟奇带师妹出门,实在是无奈的选择。太虚门下弟子分学六道:上三道为天,人,修罗;下三道为地狱,鬼,畜生。那钟奇修习的是鬼道,所以对付鬼魂尤其顺利,但是对付土匪飞贼却毫无办法。云珊修习的正是修罗道,对付人鬼神都没有明显的缺漏,除了暴戾伤心神。所以带云珊来,可保护钟奇免受活人的威胁。师兄还要师妹保护,说起来,蛮羞涩的。   
        “方寸乾坤转,道高鬼神惊。”钟奇驱动了阵法,脚下八卦大阵浮现出青色光芒,将游魂阻隔在阵外。云珊则在阵外挥舞着巨剑砍杀尸鬼,不惧怕八卦大阵的尸鬼,却畏惧能划破他们躯体的丧门剑,剑上的斩鬼诀会让他们魂飞魄散。本来钟奇也想在游阿洒的剑上画符的,可这货死活不肯。“阿沼害怕。”他一脸认真地回绝钟奇。
        阵外的打斗逐渐平息了,因为云珊已经力竭,又变回了那个娇小的师妹。
        “阿云,快回来。”钟奇急切地喊着,右手迅速在空中画符。“道法祈风雨,一符惊鬼神。”斗大的“道”字带着紫青二气打退了包围云珊的尸鬼。符惊鬼神,太虚门派AOE连打带控专治各种套路……
      “哇!”云珊逃回阵里,吐出一口瘀血。
      “女孩子家,还是乖乖修习妇道好,还能嫁出去。”游阿洒贱贱地奚落云珊。
        “你是大男人家的,却连个小鬼童都斗不过。”云珊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眼睛却很有精神地地瞪着游阿洒。如果那眼神可以化作飞剑,游阿洒早已被刺穿了一百次。
        “糟糕,阵法破了。”钟奇退到我们身边,右手还在拼命地画符。
        没有了云珊的协助,八卦大阵根轻易地被尸鬼破坏了。亡魂和尸鬼一股脑冲进破碎的阵法,腥臭的气息瞬间压迫着所有人的心神。
        “哈哈哈哈,来的好!”游阿洒撇下云珊的目光,“心剑合一,镇御八荒!”剑阁的招牌剑法,八荒地煞诀,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防身术。四人周身被地煞之气笼罩,连恶鬼也对地煞之气避之不及。“接下来,临风解意,剑啸饮寒!”八柄罡气凝聚而成的巨剑从天而降,牢牢地钉在周围,围绕而成的八边形将我们连同鬼怪一个不落地圈了起来。“十方俱灭!”前剑阁掌门陆南亭
的成名绝技,游阿洒居然也会!  
        只觉得无上的威严气势掠过周身,剑狱锁的八边形内不再有一个亡魂和尸鬼。
      “呼!”游阿洒像坨烂泥一样倒在地上,看来身体已经被这连续的三个大招掏空了。
      “嘿哈哈哈,没想到小女子这小小的村子,居然来了这么些能人异士。”
        四个青面长舌鬼,抬着朱红色的轿子从祠堂晃出来。饺子上斜身躺坐着一个肥胖的妇人,梳着云鬓,肥胖的脸上涂着浓厚的腮红。那衰老而妩媚做作的声音,正是从轿子上的妇人口里传出。
        “你的村子?贫道不曾听过。”钟奇暗自捏了一把汗,大敌当前,却没了能战斗的人。
        “小毛孩没见过世面,姥姥我不跟你计较。”那妇人一脸媚笑地打量着钟奇,“但是,你们毁了姥姥一对金童玉女,是要还给姥姥的。这女娃子倒是不错,就给姥姥留下吧!”那妇人长袖一挥,竟伸长了数尺向云珊包卷去。
        “喝!”钟奇挥剑刺向妇人的胸口,此刻救云珊,不如先攻击妇人。
        那肥妇嘻嘻笑着,袖袍一转,如蒲扇拍苍蝇一样,将钟奇抽了回去。“小娃子忒心急了,姥姥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去将他们收拾利落喽!”
        抬轿的小鬼不知从哪掏出了生锈的锁链,作势要将我们四人都捆起来。
      “姥姥,我们已经落在你手上,生死迟早由您定夺,也不在乎这一时三刻。不如听小辈一言,或可教姥姥得些天大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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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 13:2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陕西
灵商7 鬼话连篇
        “哈哈哈哈……”阴冷的笑声从村子的各个角落传来。不知何时,亡魂又聚集了过来。
        “好可爱的小娃子,知道叫姥姥。你且说说看,要给姥姥什么好处?”姥姥笑得眯起了眼睛。
        被一群亡魂包围着,任谁也不会好受。那种来自黑夜的意识对白昼的渴望,仿佛要吞噬掉我所有的记忆。
        “我可以给姥姥白昼。”我在赌,赌她对白昼的渴望胜过黑夜。
        只是一瞬间,姥姥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欣喜,宛若深闺怨妇重逢出征归来的夫君。我知道,我可以提条件了。
        “只求姥姥手下留情,饶过我们这些后生小辈。”
        “哼!你们的性命,本就不在我手里。”姥姥狐疑道,“你们来我这里,究竟想得到什么?”
        “大荒历五百三十二年,幽都魔军入侵江南,驻鬼村。当夜,五万魔军在千坟阵中折损十之八九。晚辈只为求得姥姥这千坟阵之法。”
        “小娃子,若是教与你这阵法,姥姥的村子岂不是任由人出入了?”
        “姥姥若是能得到白昼,区区村落,又算得什么?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姥姥的安身之所。”
        姥姥闭目思索良久,“多久才能办到?”
      “明晚子时,便是姥姥重获白昼之时。”
        久违的阳光照耀着荒废的村落,连棺材都有了生气。阳光,赐予天地万物生长的能量。在阳光下存在过的生命,会不会都对白昼有着深深的眷恋呢?
       “我不懂。”游阿洒盯着我,钟奇和云珊也盯着我。
        “我是一个商人。”我只能坦白了,“只是贩卖的东西不大一样。”
        “你骗人,你跟鬼做生意,居然还会怕鬼,连一个鬼童都制服不住。”云珊咳嗽着,昨夜那两次心魔真诀快要了她的小命。
        “这就是商人和修道者的区别了。对于我来说,他们不是非死不可的亡魂,而是轮回中合理存在的生灵。”
        “亡灵侵害生者,难道不是罪过?”钟奇表情凝重。
        “灵魂是纯粹的。”我摇头解释,“在我的师门看来,灵魂不过是轮回中循环往复的载体。有肉身的灵魂,存在于白昼。无肉身的灵魂,漂泊在黑夜。以这两种形态去吸纳天地间的事物,会诞生不同的意识。一种向往白昼,另一种痴迷于黑夜。待肉身腐朽,或灵魂满载,就会被回收,也就是所谓的去往黄泉道。之后所有的意识都会从灵魂上被剥离出来,这就是孟婆汤的功效了。那些没有拥有肉身却被收回的灵魂,就是姥姥这样的,拥有黑夜和白昼意识的怨魂。所以姥姥会渴望再次得到白昼。”
        “那么,被剥离的意识去哪里了呢?”云珊像个认真听故事的小孩子。
        “不知道。或许,就不存在了吧。”我叹了一口气,“意识消亡了,追求轮回还有什么意义!”
        “哈哈,人生苦短,何必太贪心。”游阿洒
摸到钟奇的葫芦,晃了晃,“挨过了一夜,酒可以喝了吧!”
        “这是用鬼酿的酒。”钟奇解下葫芦递向游阿洒,后者却不敢再接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昨天姥姥说我们的命不在她手上,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鬼村之外,有要收回我们四个灵魂的鬼差。我们聚在这里不是巧合。”我笑道,“这又是另一笔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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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4 02:1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灵商8 活孟婆――负梵之人
        明月,院落中,大树之下,一个青袍方冠的男子,被反剪着双手绑在枯井旁。离他十步开外,一个打扮相近的娇小女子阖眼躺在棺木之上,似乎早已没了呼吸。棺木旁,两个男子恭恭敬敬地杵着。月光洒下,两人脸色阴晴难辨。
        “这就是我的白昼么?”一个肥胖的妇人从阴影中飘然而出,枯黄的指尖轻轻触摸着女子的脸颊。
        “晚辈早已为姥姥驱散了此人的魂魄,又以凝尸丸保全肉身,此番入主无魂之躯万无一失。”站立的一个男子答道。
        那姥姥围着棺木上的女子打了一个圈,仿佛在欣赏这女子的美貌。“我竟会是如此美丽的小人儿。”那姥姥贪婪的目光愈发强烈,化作一阵黑雾从女子的七窍钻入。良久,棺木上的女子手指微颤,渐渐地竟有了呼吸。女子从棺木上坐起身来,低头触摸着自己的躯体,又轻轻跳下,就地跳起舞来。
        “哈哈哈哈,好厉害的小娃子。”那女子轻盈地走近,指尖挑起自称晚辈的男子的下巴,“说吧,除了千坟阵,你可还有想要的。”
        “我……”男子一阵失神。
        “呵呵呵呵。”女子娇笑着,脚下突然打了一个踉跄,男子连忙抓住女子的手臂。“公子好生细心……啊!”
        就在那女子险些跌倒的瞬间,另一个男子扬起袖袍,疾步如箭,袖口中飞出一柄木剑,直刺向女子后心。人到,剑到。女子觉察到不测时已晚,再挣扎却发现被扶自己的人拉扯着无法躲闪。木剑轻易地刺入女子的心脏。
        那女子咆哮了起来,将木剑折断,挥袖击退二人,歪歪斜斜地奔向枯井,径直跳了下去。井口被缚的男子双手一分一扯,将井口捆了个扎实。那口井却化作了一只紫青葫芦。
        “阿云,可以出来了。”那男子收好葫芦,轻轻叩击着棺木。“阿云?”
        游阿洒慌忙帮钟奇掀开棺木盖板,定睛一看,那云珊妹子居然就在棺木里睡着了。
        “她太累了。”钟奇一脸怜爱。
        “……”游阿洒无言以对。
         此时,钟奇腰间的葫芦渗出一丝黑气,剧烈地摇晃着。
        “快扔掉!”我上前扯下葫芦,远远地抛了出去。
        精致的葫芦在半空中炸裂,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眼露青光,不断凝聚着村子的怨气,被刺穿的心脏也快速地恢复着。
        “不好!”我们三个现在是真的束手无策,所有的法器都被破坏了。
        “姥姥教你们做成尸鬼!”姥姥狰狞地笑着,眼睛肆虐地盯着我们这些盘中餐。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一言传来,威压着我们的气息系数散去。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言传来,姥姥凝聚的怨气化为乌有。
        “什么人?”姥姥惊慌地望着四周。
        “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一言传来,姥姥开始抱头痛哭。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啊!”姥姥的身影变作了两个,一个薄若无物,一个混沌不分。
        “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随着吟诵声渐止,空中的两团影子亦消散殆尽,一个身穿道袍却不留须发的人从院门走了进来。
        “这秃驴是谁?好生啰嗦。”游阿洒皱眉抱怨。
        “贫僧梵负。”那和尚笑嘻嘻地回答,“因为啰嗦,被人送了个雅号‘活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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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阿洒 发表于 2016-12-1 13:26
灵商7 鬼话连篇
        “哈哈哈哈……”阴冷的笑声从村子的各个角落传来。不知何时,亡魂又聚集了过来。
...

灵商8 活孟婆――负梵之人
        明月,院落中,大树之下,一个青袍方冠的男子,被反剪着双手绑在枯井旁。离他十步开外,一个打扮相近的娇小女子阖眼躺在棺木之上,似乎早已没了呼吸。棺木旁,两个男子恭恭敬敬地杵着。月光洒下,两人脸色阴晴难辨。
        “这就是我的白昼么?”一个肥胖的妇人从阴影中飘然而出,枯黄的指尖轻轻触摸着女子的脸颊。
        “晚辈早已为姥姥驱散了此人的魂魄,又以凝尸丸保全肉身,此番入主无魂之躯万无一失。”站立的一个男子答道。
        那姥姥围着棺木上的女子打了一个圈,仿佛在欣赏这女子的美貌。“我竟会是如此美丽的小人儿。”那姥姥贪婪的目光愈发强烈,化作一阵黑雾从女子的七窍钻入。良久,棺木上的女子手指微颤,渐渐地竟有了呼吸。女子从棺木上坐起身来,低头触摸着自己的躯体,又轻轻跳下,就地跳起舞来。
        “哈哈哈哈,好厉害的小娃子。”那女子轻盈地走近,指尖挑起自称晚辈的男子的下巴,“说吧,除了千坟阵,你可还有想要的。”
        “我……”男子一阵失神。
        “呵呵呵呵。”女子娇笑着,脚下突然打了一个踉跄,男子连忙抓住女子的手臂。“公子好生细心……啊!”
        就在那女子险些跌倒的瞬间,另一个男子扬起袖袍,疾步如箭,袖口中飞出一柄木剑,直刺向女子后心。人到,剑到。女子觉察到不测时已晚,再挣扎却发现被扶自己的人拉扯着无法躲闪。木剑轻易地刺入女子的心脏。
        那女子咆哮了起来,将木剑折断,挥袖击退二人,歪歪斜斜地奔向枯井,径直跳了下去。井口被缚的男子双手一分一扯,将井口捆了个扎实。那口井却化作了一只紫青葫芦。
        “阿云,可以出来了。”那男子收好葫芦,轻轻叩击着棺木。“阿云?”
        游阿洒慌忙帮钟奇掀开棺木盖板,定睛一看,那云珊妹子居然就在棺木里睡着了。
        “她太累了。”钟奇一脸怜爱。
        “……”游阿洒无言以对。
         此时,钟奇腰间的葫芦渗出一丝黑气,剧烈地摇晃着。
        “快扔掉!”我上前扯下葫芦,远远地抛了出去。
        精致的葫芦在半空中炸裂,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眼露青光,不断凝聚着村子的怨气,被刺穿的心脏也快速地恢复着。
        “不好!”我们三个现在是真的束手无策,所有的法器都被破坏了。
        “姥姥教你们做成尸鬼!”姥姥狰狞地笑着,眼睛肆虐地盯着我们这些盘中餐。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一言传来,威压着我们的气息系数散去。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言传来,姥姥凝聚的怨气化为乌有。
        “什么人?”姥姥惊慌地望着四周。
        “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一言传来,姥姥开始抱头痛哭。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啊!”姥姥的身影变作了两个,一个薄若无物,一个混沌不分。
        “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随着吟诵声渐止,空中的两团影子亦消散殆尽,一个身穿道袍却不留须发的人从院门走了进来。
        “这秃驴是谁?好生啰嗦。”游阿洒皱眉抱怨。
        “贫僧梵负。”那和尚笑嘻嘻地回答,“因为啰嗦,被人送了个雅号‘活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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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  楼主 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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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5 21:4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灵商9  不赚不赔的买卖
        泛舟湖上,斟一盏清茶,弹一曲琵琶,赏一里荷花。
        那是文人雅客做的事情。
        道士,和尚,剑客,商人。五个人乘一条小船,船头架起火炉。四个人在船畔钓鱼,留钟奇一个人在剥洗鱼鳞。
      “最爱吃师兄做的鱼了。”云珊不会做鱼,可是钓鱼却是行家。据她所说,那是因为她的沉鱼落雁之容。
        “和尚也能吃鱼么?”游阿洒斜觑着梵负和尚。
        “吃得吃得。”梵负晃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念经文。”
        “怕那如来不听你的吟诵。”
        “念得佛经即是尊崇如来,如来不听,岂非拒绝崇拜。我佛不会如此愚钝,世间没有这个道理。”
        “我不信。如来他老人家会接受一个穿道袍吃鱼肉的和尚做信徒。”云珊一脸严肃地摇头。
        “他又岂止做过这些,他还犯过色戒。”
        “你够了,跟你做生意还要穿道袍,已经让我在佛神前很难堪了。现在却又来揭我痛处。”
        “师兄,你为何改信佛法了?”钟奇回头瞪着梵负和尚。
        “哎,太虚修六道,可这天下之大,又岂是六道能修得完的。”梵负仰头观天,一脸迷茫的样子。
        “既然你执念于佛法,却为何会犯色戒?”钟奇很不理解一心求道的师兄为何会心念不坚。
        “她是我的劫数。”
        那年正是云隐寺香火最旺盛的时候,年轻的梵负在蒲团上打坐,眼睛却偏偏扫了一眼往来的香客,又偏偏与一女子眼神相对……后来,女子怀孕了,却不肯说出梵负的事情,被族人浸了猪笼。梵负划船在湖边捞了一夜,又在湖边念了一夜经文,只求鱼怪莫要啃食女子的躯体。后来,他去了鬼怪频出的兰若寺,却也开始过起酒肉穿肠过的日子。
      “信佛的人还要杀生,一尸两命。佛不守护信奉者,以她的命做我的劫数。天下哪有如此狠心无用的佛。”梵负呆呆盯着水面,“所以,我干嘛要遵守佛的规矩。我和佛之间,应该是交易关系,而不是主仆。”
        “那,不如干脆不信如来喽?”云珊听得伤心,暗暗咒骂着狠心的人。
        “不信,会没有事做。”梵负又是一声叹息,“人活着,总得要信些什么。”
        “佛法,道法,都是违背所谓天理的东西。信与不信却是无所谓,关键是如何做。”   我对师门的记忆,只有师父。可是师父说的道理,却胜过一切道法经文。“无论是哪个,主张的都是禁欲,无我。然而无我无欲,等于抹杀了灵魂在世间产生的意识。”
      “如果制造灵魂的人或者神,其本意是想收获灵魂载来的意识。而你信奉的道法却是灭魂禁欲无意识,那么制造者会开心么?”
       “可是,灭魂的事情,你刚刚也做过。”梵负瞪大了眼睛,“你会不会要去死?”
        “如果能给制造者带来利益,偶尔灭魂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嬉笑着拍拍有些神经紧张的梵负,“毕竟这次我不是在跟你一个人做生意。”
        来江南之前,我的确接收了鬼村的生意。可是同时,我也定下了另一桩买卖。那时候,鬼差找到了我,要收回我的灵魂,因为我破坏的意识达到了预支限度。我恳求用姥姥的灵魂来换取我的灵魂。姥姥糟蹋了无数生人的意识,我正好可以将功折罪。
        于是,我来到了江南,遇到了游阿洒,和寻找梵负的这对师兄妹。我知道,他们也是快要被鬼差追捕的人。我设计圈套,跟姥姥假装做了一次生意。那棺木上的“云珊”,实则是云珊随身携带的葫芦,里面收留了一只鼠妖的魂魄。按照云珊的看法,那鼠妖蛮可爱的,在葫芦里待久了都不想逃出去。当姥姥钻入开口的葫芦后,姥姥和鼠妖的意识便开始融合了。一个“身体”,两种意识。在姥姥和鼠妖纠结“我”是不是“我”的时候,游阿洒趁机用钟奇刻满符咒的桃木剑刺穿葫芦,也刺穿了姥姥的灵魂。一个有着实体无法遁形,意识不清又被剑上咒法伤到的姥姥朝着看似最无害钟奇奔去,钻到了葫芦变成的井里逃生。因为钟奇的葫芦里,有鬼魂最喜欢的怨气。之后打破葫芦的姥姥,虽然仍有力量,却没有了足够支配力量的意识,被梵负一阵胡乱诵经超度了去。
        我跟梵负的生意做完了,他付出的价格,是穿着道袍施展佛法。我在开心之余,附赠着帮他的师弟师妹扩大了灭魂的额度。当然,游阿洒先前救了我一命,我也还了他一命,这也算是不赚不亏了吧。不,我还吃到了这顿免费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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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6 08:4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灵商10  钟奇的故事
        “师兄,还有多久才到啊?”云珊抱怨着,走了快一天了,还没有走到地方。
        “这个,我也认不清方向。那边有两个人,我去问一下。”钟奇加快脚步朝河边的两人走去,故意不看云珊鄙视路痴的眼神。
        河边那个粗糙的剑客正在河水,听到有人说话,呛了一口水。另一个人正回头打量着钟奇。
       “劳烦两位兄台相告,此去兰若寺还有多少路程?”
        粗糙的剑客摇头,转身用剑撩起水来。另一个人也摇头,抬手指着西边道:“兰若寺还在西边,至于多远倒是记不到了。”
        “多谢二位。”钟奇再次抱拳施礼,与云珊朝西边走去。
        “师兄,那二人好奇怪啊!”云珊悄悄说道。
      “嘘,莫要失了道礼。赶路要紧。”钟奇正色道,“那人听力极好,听不到我们的脚步却听到我们说话,所以呛了一口水。你却才说的话,只怕也被他听到了。”
      “他本来就很奇怪嘛,打扮得乱七八糟的,还用剑玩水,像个疯子。”
        “奇怪,是死路!”钟奇瞪眼望着前方的山脚,这里已经没有道路的痕迹。
        “师兄,那有个人。”云珊有些紧张。
        前方树影下背对着钟奇的方向站着一个人,黑衣袍黑靴子黑斗笠,还拄着一根黑棍子。
        “你们走错了。”那黑衣人头也不回。
        “你知道我们去哪儿?”钟奇惊讶道。
        “如果去兰若寺,刚刚的路口往南走一里路便是。”黑衣人转过身来,“但是如果要找人,就要往北走了。”
        “敢问,阁下是……”
        “算是梵负的朋友吧。”黑衣人轻笑着,“他先去了鬼村。你们若追得上刚才那两人,就会见着他。”说罢,黑衣人便消隐在树影中。
        “师兄,我们真的往北走?”云珊有些怀疑。
        “你看到那人腰间的牌子了么?”
        “看到了,上面有一个‘差’字。”
        “他是鬼差。”钟奇语气坚定,“没理由骗我们。”
        “……”云珊一头雾水,却不再与钟奇争执。反正跟人打架全靠自己,做决断就交给师兄好了,师兄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到这里,云珊又把心思放到路边的风景上。
        “阿云!”
        “嗯?”
        “当心了!”钟奇抬头望着前方的乱葬岗,河水正从乱葬岗流出。
        “师兄,我们能不能,绕过去?”云珊小心提议道。
        “怎么,你怕啊?”钟奇瞟了一眼云珊。
        “才没有……”云珊被钟奇激起好胜心。
        “那就跟我去闯一遭吧!”
        乱坟阵,钟奇是没有见过的。起先他以为只有鬼打墙鬼遮眼什么的,直到这些坟墓开始移动起来。
        “师兄,这些坟怎么会动?”
        “这,我不知道。”钟奇想说这话,却不敢说出来,他怕把师妹吓到了……“不怕,以不变应万变,再作怪也是亡魂罢了。”
        “师兄,好像有东西!”云珊拽着钟奇的袖子,指着旁边裂开的坟墓。
        “跟着我跑,朝着坟墓变动的方向。”钟奇拔腿就跑,脚下却被一只尸鬼绊住了。
        “万象为魔,寂灭于心。”转眼间云珊变作了一头绿魔怪,挥舞着巨剑左劈右砍,另一只手拎起钟奇,一步一步朝坟墓变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尸鬼惨叫不断。
        “快,放我下来,已经出来了。”钟奇大口喘着粗气,肚子被云珊的手抓得难受死了,脚上还挂着尸鬼的断手。
        “喝!”一阵威严的气息随着声音传来,钟奇心头一震。
        “剑罡,有人在打斗!”
        钟奇和绿巨怪一路小跑,只见村子的大道上
两个人被两只鬼影包围住,眼见快要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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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6 16:4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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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7 07:1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灵商13人鬼情未了
        “我跟鬼魂做过生意,却从未与鬼差喝过茶。”我瞪着路无遗,他竟自行端起茶杯仔细品味起来。
        “凡间的茶也有如此平淡的滋味,只是比起酒来,少了许多痛快。”
        “贬酒却色,所以无污。你要喝酒,去别处偷去。”
        “哈哈哈哈,你做生意赚了这么多,还与我计较一盏茶水么!”路无遗又自行倒了一大杯。
        “在下最怕的事情是没钱,其次才是轮回。”我冷眼看着他,一番好兴致全让他搅和了。
        “说到轮回,有件事要恭喜你了。”路无遗偷瞄了我一眼,“上头说了,你所到之处,所有鬼差都要听从你的吩咐,当然是在规矩之内才行。”
        “那,你?”
        “嘿,你想多了,我再不济也是总司差,你最多在面子上跟我平起平坐罢了,调兵遣将还是得跟我商量。”
        “所以,你是亲自来通知我这个的?”我十分不信,“总司差日理万机,却有闲工夫顺我的茶。”
        “偶尔喝喝茶也蛮有趣嘛!咳咳,你可记得四年前,木渎镇苏锦之事。”
        “不记得。”我使劲摇头,他的话题转向有点快,我不清楚他有什么企图,所以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对,魂魄代主之事,除了你师父,怕是没人做的出来喽!”路无遗笑得有些狡诈。
        “没错,师父的许多本领,确实是我学不到的。”我顺着他的话认了个怂。
        “那么剑阁第十七代阁主非违的魂魄代主,实在是匪夷所思。莫非,你师父还活着?这可是大新闻,如果被那些剑客知道叛徒还在……”
        “好了,没想到你一个江南司差,还读得这么多卷宗。在下佩服!我确实记得苏锦一案,那又如何?”
        “苏锦案,并不能算结束。”路无遗严肃了起来。
        “青灯教徒聂叔冰已认罪伏诛,苏锦的丈夫也得到了官府救济,还有什么可以查的?”
        “青灯教因此被官府诛灭,几无余党。主事官员顺风顺水,连升三级。”
        “这不是很正常么?”
        “不,这不正常。”路无遗摇头,“近日一大贼伏法,亲口承认苏锦案是他做的,官府却不买账。”
        “那你就去查,我只是一个小小商人,爱莫能助了。”我站起身,准备去结账,“你要还想喝,就自己付钱吧,只怕人家不收冥币。”
        “慢着,你得还我一个情。”路无遗翘起了腿,一字一顿地说道。
         “哦?”我皱起了眉毛。
        “诛杀姥姥以魂换命,可是我帮你跟上头求的情。”
        “哼,只怕那鬼差找我,也是你暗中作怪吧!”
        “哈哈,可能吧。你不是也得到了好处,得了冥官,还得了寿命。不过你还是欠我的。”路无遗自信十足,“若不是我放过那两个道士去鬼村,只怕你和那剑客已经成了姥姥的玩物。”
        “……所以,你就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陷入危境?”
        “有些事情,只有靠人来做。有些事,却只能靠鬼来做。但凡有天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便会想尽办法帮你。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关系到万千生灵。”
        “只此一次,我可不想跟鬼差一直纠缠不清。”我重新坐了下来,好在茶水还是热的,还能稍稍喝一杯。
        “这可由不得你,你已领了魂界俸禄,半个人都在轮回之外了。哈哈,再来一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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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行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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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17 09:2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陕西
茶楼,有点厉害了。火钳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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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7 19:1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灵商14    咸鱼钓魂
      最喜欢的,还是江南的烟雨蒙蒙。密而急促的雨脚倾洒在湖面上,激起的层层涟漪中浮现出的鱼脑袋调皮地吐着泡泡。岸边的柳叶也被这热情的雨水洗得鲜亮。
      “雨,是云的精魂。”伯当阳立在船首,仰头观望着阴沉的天空。
      “我好歹也是跟总司差平起平坐,结果路无遗只派了你一个人来?”我觉得路无遗相当不靠谱了。我帮他做事,他却只给了我这么个对着天空念叨的木头。
      “路无遗?呵,我可不是他的下属。他负责抓魂,我负责渡魄。”伯当阳从袖口取出一支柳笛,“前面就是水下监牢,有劳大师做法了。”
      我从盐水坛捞出一条挖空内脏的鲤鱼,将包裹起来的布团塞了进去,这才用红线仔细地缝了起来。最后把红线的另一头绑在一根鱼竿上,远远地将死鱼抛了出去。
      伯当阳在一旁冷眼注视着,“就这样?”
      “没错。就这样。”
      “只是一条死鱼?”
      “不只是一条死鱼。”我指了指旁边的盐罐,“这是一条死咸鱼。咸鱼和咸鱼,总是有话说的。呐,上钩了。”
      咸鱼沉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随着漩涡的扩大,沉入水下的死鱼又浮了上来,在漩涡里活蹦乱跳。
      “这……”伯当阳哑口无言,呆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鱼怎么活了?”
      “雕虫小技,混口饭吃。”比起引渡眷夫人的魂魄,这次算是很轻松了。
      “汪人玉?”我把鱼丢进水盆里,紧紧盯着它的死鱼眼。
      “你是谁?”那鱼在水里吐着泡泡。
      “你现在是我的囚犯,只能由我来问你,明白了吗?”
      “做谁的囚犯都做得。我若不说,你能拿我怎么办?”死咸鱼翻起了白眼。
      “此刻不说,阎王面前我也难替你求情了。”
      “哦?说了我有什么好处?”
      我瞟了一眼伯当阳,缓缓说道:“来世阳间三十年。”
      “我如何信得过你?”
      “你若不信,就随着这咸鱼当下酒菜吧。”
      “你们是鬼差?”那鱼眼珠一转,盯着伯当阳手中的柳笛。
      “鬼门传音,原来你知道。”伯当阳轻抚着柳笛,后者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听臭道士说过。”死咸鱼吐出一串泡泡,“你们要我说什么?”
      “苏锦。”
      “那案子确实是我做的,聂叔冰是替罪羊。”
      “是谁指使你的?”
      “这,我不能说……”
      “哼,你放心,阴司不干预阳间事物。你说出那人,只是死后教他在阎王面前受些苦。”伯当阳仿佛在诱惑他。
      “哎,他是我的拜把子兄弟。这次落网,本想着他能救我一救,他却装作不认识我。我索性将苏锦案抖了出来,他才答应帮我出去。可是这都过去三个月了,竟把我转押到水牢,怕是想教我早些病死。”
      “那人是谁?”
      “木渎镇大捕头,聂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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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20 00:5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灵商15    月明星稀
      “你不把他放回去?”伯当阳看着我娴熟地扯下死咸鱼,又娴熟地把它封到罐子里。
      “放回去很麻烦的。”
      “那汪人玉……”
      “他不会死,只是会变成白痴。”我耸耸肩,表示这不算什么大问题。“话说,你们就不知道这回事么?”
      “不知道。”伯当阳摇头,“我们只收该收去的魂魄,不会去动活人的念头。”
      “好了,接下来做什么?”
      “也许,去听听小曲。我请客。”伯当阳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喜欢木渎镇那狭窄的水道,因为两边洗衣服的人会把水甩到我的脸上。不喜欢迎面快速撑过来的小船,尤其是船上的大胡子船夫。还好,这次撑船的,是伯当阳。
      “有一天你也会死去,那时候你可能会走水道。兴许你会碰到我,那时候我可以免费载你一程。”伯当阳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水道稍宽敞的地方,一座戏台凌驾在水面之上,几个女子在那里吚吚哑哑地唱着。无数只小船停泊在附近,阴影中随着水面的起伏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吆喝叫卖的小孩子就在衔接紧凑的小船间跳来跳去。靠近戏台的,是一艘装饰华贵的大船。上面坐着的,是衣着华丽的子弟。船上的灯火,比所有的小船加起来都耀眼。
      “好酒……”伯当阳仰起脖子,鼻子在半空中不断地嗅着。
      “原来你们都是酒鬼。”我想起路无遗那略带幽怨的语气。
      “我们,已经很久没喝过了。”伯当阳闭着眼,仿佛在回忆酒的味道。“贬酒却色,所以无污,这句话也是我们的戒条。”
      “看呐,船上的人打起来了!”一个眼尖的船夫吆喝着周围人看热闹。
      “哟,大捕头这次栽了,偏偏惹上夏伯的公子。”
      大船上一个年轻的小胖子招了招手,三四个家丁上前抓起大捕头,径直扔到水里。落水的大捕头声也不敢出,默默地游回岸边爬了上去。
      “追上他。”伯当阳双眼露出猫见到耗子的幽光。
      月色下,聂厉强的影子在巷道中摇摇晃晃。走了一阵,那影子的主人撑在墙上,“哇哇”地吐了起来。“扫兴!”聂厉强咒骂了几声,站直身子朝镇子外走去。
      镇子外,农田里的作物正散发着成熟的味道。田间小道蜿蜒着通向小小的村庄。不似喧嚣
的木渎夜市,这个村子已经在静谧的夜幕中沉沉睡去。
      聂厉强翻过一户人家的墙头,轻声推门钻进了屋子。不多时,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劣制的木门被打开,两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哭叫着跑了出来。聂厉强追在后面,一把揪住她们的头发往屋子里拖行。
      “不好!他要做坏事了。”
      “哦?”伯当阳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你还不出手?”
      “阴间不干涉阳间事物。活人认为的坏事,并不等于我们认为的坏事。除非,他打破了规则。”伯当阳面无表情,“不过,你可以出手。”
      “我不会武功。”我愣了神。
      “那没办法了。”伯当阳转过头,注视着院落里发生的事。
        院子里情况突变,年纪稍大的少女挣扎得太厉害,无意中抓破了聂厉强的侧脸。聂厉强被激怒了,反手一掌拍在少女的脑门上。少女软绵绵地倒下,再没有一丝气息。另一个少女吓呆了,任由聂厉强拖行进屋。
      “救命啊,杀人啦!”我扯开嗓门嚷叫,“快来人呐!”
      村子里亮起了灯火,一群人聚集着,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聂厉强也听到了动静,慌忙抢门翻墙跑路。腿脚快的村民把他扑倒在地,押着聂厉强回到院落。村民们大声咒骂着残害那一对孤儿的凶手,举起火把照清了聂厉强的脸后,又都安静了下来。聂厉强不耐烦地挣开了押着他的村民,大摇大摆地走出院落。村民们满脸愤怒,却都不敢再阻拦。
      “为什么?”我不懂,他们为什么不敢上前抓住行凶的人。
      “因为他们惹不起,江南最大官员的儿子。渺小的星火,怎能与日月争辉。”伯当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木渎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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