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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1-5-20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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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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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当时在岐山脚下有一处村落名曰西岐村,几百年后周文王凤鸣岐山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而我要说的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人,他叫撷英。
撷英好几天拿着弓箭出去,跑到几十里地的地里打麻雀,打回去给李伯吃。他也不想打麻雀,野鸡野山猪什么的都比这鸟要好,可是在西岐村已经见不到各种野生动物了。村里以前来了个箭术极高的人,带着村民靠狩猎野味为生,村民开始对种田不感兴趣,田园因此荒芜。后来这个人走了,带走了整车的干肉,留下了一把弓。
撷英经常听李伯讲这个远去的人的故事,他很崇拜这种活在神话里的人物。撷英问:“箭神难道就没有缺点吗?”李伯深思熟虑一番,说:“有倒是有,他比较贪吃,一个人要吃掉十个人的*。所以说你将来能超越他,当你和他只有一包炊饼,先倒下的会是他。”
于是撷英走了很远的路,估摸着天黑能回去,便先落脚歇息。撷英吃了两口带来的饼,觉得有霉味,掰下来色青的一块扔掉,心里想:李伯知道了会不会怪他浪费。撷英大笑,自言自语道:“这事情怎么会让李伯知道。”
撷英吃好了,扑打了下身上的土,往前走时见路边田里的稻草人上有一只大鸟,撷英说:“偌大的鸟啊,别惊住他了。”撷英视力不好,便向稻草人处慢移。他感觉到这是一只野鸡,只有野鸡才会那么高傲地独立。撷英到了射程内,平摆好弓,再专注了下,凝息后松了手中的箭,“嗖”的一声中了稻草人。那鸟甚是惊慌,嘶叫着却并未飞走,仍在稻草人上扑腾。撷英心想:不对,这野鸡的平衡也太好,这样都掉不下来。于是又一箭,好像中了腿部。撷英看它也没机会飞走,安心地往那跑去。近前还未定住,稻草人下突然有人起身,还打了个伸手酣。撷英吓了跳,赶紧倒地。那人见鸟腿子上有枝箭,大嚷道:“谁干的?”也没等撷英后退,三步冲前去把他提起来。这个人鹰眉竖目,一身装扮如野人般。
撷英虽很惭愧,却还在嘟囔:“原来是大鹰,远处看起来浑然不觉。”
那人解开了绑鹰的绳子,鹰却奋力往上扑,那人大惭,说:“诶诶,脱不得僵。”他对撷英指责道:“你知道我抓这只鹰费了多大工夫,你也太莽撞了。”
撷英问:“冒昧一问,你抓鹰来干什么?”
那人说:“翎羽门人与鹰为伴,这番下山历练便是捉只鹰来驯服。”
下山和出村是一个概念,无非是远游,趁着办点正事。撷英问那人哪里还有能猎的活物,那人说从堕星原来,那里剑拔弩张,好像有一番大战。
撷英不解地说:“诶诶,我饿的是肚子,问你打猎的地点呢。”
那人说:“妖魔军的尸体你吃不?他们骑乘的野牛野猪你吃不?”
撷英说:“果然是野人。不过多谢了。”
撷英决定去堕星原一趟,并向那人指了条路去西岐村,受伤的鹰可以在那养伤,人也好歇脚,同时让他捎话给李伯,自己要去更远的地方。
撷英走了多时的路,只觉得越来漫天荒芜。其实他到不了堕星原了,那里已经被战火毁了,妖魔军将军丸矛一声令下,整片火海笼罩四野,能烧的都烧个干净,堕星原的巨大凹痕进一步削成盆底般的塌陷。草二垛很拾抬举地收拾好东西,连夜逃命,这个时候什么战前总指挥的虚名已经没法顾及,如果能在它行李上加个木杆,上面肯定写着“求笼罩、求包养”,特别当火苗溅到它的尾部它又无法自己扑灭的时候。
草二垛依附在树下打鼾,极为沉醉,甚至没看到一旁有人在钻木。撷英找到了死野猪的肉,虽然闻起来臭烘烘,但疲于奔命后已经顾不得这些,他摆弄了石头和木块半天,也只有零星的石火。这时他看到一个草精在那静谧地卧着,这是多么仁慈的想法,不过撷英还是走了过去拎起草精,意欲引燃石火。
我们的草二垛才不会这样就赴了黄泉见其兄长,它的机敏在它碰到火的那瞬间显露,于是天旋地转,好似永无停止之日。
撷英也开始不耐烦了,一来猪肉没吃成肚子饿,二来这样的节目也没观赏价值,索性麻袋一伸,把草二垛装了进去。
草二垛在麻袋里大呼放它出来,可是撷英听不懂,只当是草精分泌秽物发出的声音。而往前走脚下愈发的烫,黄土趋近于红。路上还碰见两个匪徒打劫,唧唧歪歪半天撷英把装猪肉的袋子扔给了他们,他们以为撷英在戏弄,撷英便射穿他们的小腿,小匪竞相逃命。后来还有长有巨齿、后背生翼的妖魔路过,索要草精无果,它们也不是稀罕这玩意,便也散去。
撷英把草二垛从麻袋里放了出来,草二垛三步一跃跳到撷英肩上,撷英想起翎羽门人肩上的雄鹰,顿觉风光无比,虽然自己身上是个这样的玩物,也是聊胜于无。草二垛的脸就一直指向西岐村的方向,撷英能够领会通灵之意,便填土埋下的陷阱,回村去了。
村里的术士上下打量着草二垛,卜上一卦后吐露两个字:不祥。村里人异常欢喜,因为几年前大旱,术士算了又算,说不会有雨,第二天那里就下起了瓢沱大雨。术士感叹这是真的,收拾好要带的杂物出走了。
而后的日子,草二垛终日在西岐村闲逛,撷英已经在那个翎羽弟子引荐下入师翎羽山庄。有商旅慕名而来,投下些许贝币,便能草二垛指向的财路。你说灵或是不灵,也确实没有谁回来找草二垛算账的,因为在那个时代,能不能回来还是个事儿呢。
西岐村遭受灭村之灾的那天天边仍是有一抹云彩的,只是明亮的光晕挡不住杀戮的进行,匪王帐下的中原匪首让这里血流成河。草二垛向黄泉的哥哥发出求救时,草垛垛正和无常促膝叹奈何。而当匪首的屠刀砍向草二垛时,它仍是迷恋这世间的。后来几名八大门派的弟子从匪首那夺下草二垛,他们的身上透出一股正气。
而后草二垛被带到了江南木渎镇的宝鉴商人那,八大门派弟子靠这次行动得到不少赎金。
撷英再一次见到草二垛就是在木渎镇,他本是策马扬鞭从那路过。停下来喂马时,见几个孩子在拿石子弹草二垛,草二垛的防卫仍是那招天旋地转,反弹的石子砸哭了小孩,也有一片石子惊吓到了撷英的马。撷英难以言状,伸出手托起草二垛,等它大大咧咧蹦到肩上。草二垛已经浑然不记得当时的谐趣景象,草精对其他生物的记忆是短暂的,它只是不停地转,钻得撷英手心窝疼。它停的时候指向的是巴蜀蜀州城,这正是撷英要去的地方。而后撷英见一人走近,收起了草二垛,他便是二垛的主人了。撷英感到不自在,像有根藤蔓束缚了一样,这里难道就是草二垛的归宿吗?只是他不知道,这时的褒姬依然为学会舞蹈而发愁,太康王依然声色犬马,草垛垛的忧虑是黄泉又多了许多魂魄不易降服,是那死去的人在挣扎,而巴蜀匪王正横卧在他的软榻上,静候撷英的到来。
撷英后来葬在蜀州城外的一个十字路口,翎羽门人为他收的尸体。巴蜀匪王死了,新的匪王也随即产生,每一个匪徒都有当匪王的心,这是撷英无法战胜他们的原因。翎羽门人埋了撷英的时候,有术士来阐说度魂之术,门人几句咆哮将其赶跑,那术士应是太子长琴所变。
而那以后,草二垛再也不会转圈了,别人再怎么摆弄它,它的脸也只朝向撷英的墓的方向。直到草精王战死后,它的双斧真正到了草二垛的手里。草二垛挥舞起双斧,忘却了周遭,其势所向披靡。
草二垛终于不需要人保护了,因为要保护它的人都死干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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