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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无数星子点缀在毫无雾气的夜空之中,大荒的夜色,是及其美丽的,尤其是没有云彩遮挡的时候。凌厉的剑气划过夜空,带着淡淡的光晕,尊贵的紫勾勒着无暇的白。正阳战甲的款式,大荒仅此一家绝无分号的战甲,已然昭显了御剑之人的身份。
丝毫不在意会被人发现,深入弈剑听雨阁腹地的幽都魔君,潇洒的停在朱曦剑所化的锁妖塔顶上,迎风而立。长发肆意飞扬。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的声音带着玩味:“本座还在想。你到底要拖到何时才会主动见我。师兄!”刻意加重了师兄二字。张凯枫的神色却分明是满满的恨意。
锁妖塔顶的倒影所形成的黑暗中,徐徐走出一人影,一袭宽松广袖蓝衫,眉宇间是深入骨髓的疲倦和少许淡淡的落寞。让人会不自觉的忽略他的容貌。雪白的长发随即扎起,而显得有些凌乱,月下剪影,却有种说不出的正直,深深的吐出体内的废气。此人仿佛疲惫到了极致:“枫师弟。要如何你才肯放过剩下的人?”
双手环胸。张凯枫用一种嘲讽的表情欣赏眼前这人的疲惫,嗤笑一声:“真难得,堂堂弈剑听雨阁的陆大掌门。竟然还认我这个师弟。哈!我还以为,你会叫我一声魔物。”一步一步的踏步向前,昔日的童子如今已经拔高了身形。走进一看竟比陆掌门还要高上半分,常年魔界养出的高傲性子,让他即使站着,都散发出一种蔑视天下的气势。“当年,你就就是用这个理由将我推下悬崖吗?本座倒还要感谢陆掌门,若非你当年的一推,也不会成就今日的幽都魔君。”
浅浅的蓝色身影似乎震了震。一种难言的后悔酸涩弥漫在心里,这种感觉伴随着他许多年,曾经他以为他忘记了。但是数年前,一年轻的如同当年的他一般的侠士带了一句话回来:十八年前君何愧。那时,压抑了多年的悔意和痛苦一涌而上,将他整个人埋没。日日夜夜雕刻着的木像。像她……也像他。明明知道情理之中,他这么做没有错,但是却无法磨灭他对不起那个全心信任他的师弟的事实。昔日因,今日果。如果当年他没放手,没有选择所谓的正义,而是选择和幼小的师弟同生共死,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弈剑听雨阁的沦陷,大荒的血劫?
久久等不到对方的回应,张凯枫却没有忽略对方刚刚的颤动。,心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他伸手勾起一缕被风吹的凌乱的白发,状似亲昵的把玩,唇边勾起的弧度极美也极冷酷:“陆师兄。你说。本座应该怎么报答你的再造之恩呢?铲平弈剑听雨阁,如何?”仿佛是信号一般,他突然踩剑后退,全身兵解气剑环绕,丹田之气围绕,祭出三把凝气飞剑带着九霄金光激射而出,瞬发三式的九天玄元诀,乃是张凯枫以弈剑的九天玄元诀为基础,独创而出,威力较弈剑听雨阁的九天玄元诀强悍数倍。一瞬间的爆发力,功力较弱的人,大可以直接魂归朔方。
虽然多年不曾认真管理过正事。但陆南亭毕竟是多年前仅次于张凯枫的剑术天才。反应不可谓不快,召朱曦剑在手,同时兵解气剑环绕护体。相比门下弟子需要默念心法,他对于弈剑心法早已烂熟于心。瞬发祭起一把九玄气剑挑飞中间最大的一股气剑,踏气剑后退,避开左侧九玄,风系术法加附在剑身上,似水流风一剑斩断最后一个九玄飞剑。被避开的九玄飞剑重重的击在锁妖塔顶上。溅起漫天的火花。
这漫天的火光像是一道信号弹。顿时,整个天虞岛被火把的光线点亮。列队整齐的妖魔军早已虎视眈眈。张凯枫一路行来,早已将三大门派的暗哨拔去。让手下妖魔军悄然行军。将三派的临时驻地包围的水泄不通。
看着暴露在火光下,陆南亭阴晴不定的脸色,张凯枫觉得多年的怨气顿时被复仇的快意所冲散。双手环胸踏在气剑上居高临下的发出满意大笑:“陆师兄。本座的这份礼物,你可还喜欢?”
看到突然出现却毫无声息的妖魔军,和三派惊魂未定的残余弟子们。陆南亭深深的叹了口气,眉眼间的疲惫更加明显。真气挥扫。单手持剑负手而立在纯白的气剑之上与张凯枫遥遥对立。运起真气,开始传音给各个可以主事的人:“弈剑弟子听令,结七星剑阵在前。翎羽弟子速度占领制高点。冰心堂麻烦居中,注意前后,魍魉门人全体隐身,保护冰心门人。”再次疲惫的吐出体内的废气,陆南亭带着疲惫的笑容对一直双手环胸在等待他动作的俊美之人:“枫师弟。看样子我们今日我们难避一战。若为兄侥幸赢你一招半式,为兄任你处置,烦请放过三派无辜弟子可好?”
眼见高塔之下的四派弟子开始摆阵,张凯枫冰冷的笑容里不掩愤怒,却怒极反笑:“七星剑阵啊!哈哈哈哈!你以为今时今日,七星剑阵还能再镇压我一次吗!陆南亭!早在多年前你将我推下山崖,早在那年我回来找你理论反被你以七星剑阵镇压生魂。我们之间,就注定了有这一战。我含恨从十八层地狱中爬出来,成为今日的幽都魔君。就是为了将这假仁假义的弈剑听雨阁还有你,彻底覆灭!”剑指长空,张凯枫冷峻的声音顿时充斥在天地之间,每个人的耳膜:“众将听令。杀!今日,给本座踏平此地!”
握紧手中的朱曦剑,陆南亭默默地听着,握剑的手明显的青筋冒起。两次放开了张凯枫的手,第二次更是直接带人将他生魂镇压,身体丢弃在乱葬岗。这是他一辈子的愧疚。若是张凯枫只找他一人报仇,他绝对会束手就擒,任由枫师弟处置。可是如今一派人性命绝不可儿戏处之。只能再一次对自己一生所愧之人刀剑相向:“所有人听令!尽量保存实力游斗。”
……
远处的天边泛起一抹微微的白,整个地面全是被烈火燃烧后的痕迹,血液的痕迹凝固起来,又撒上新鲜的痕迹。地上的尸体累积。有幽都军的,也有各门派弟子的,虽然竭力避免伤亡,但经过一夜的战斗,每个弟子身上都带着伤痕,而幽都妖魔军虽然也损失惨重,但因为传送阵法,有源源不断的妖魔传送而来,后继有力,仿佛怎么也杀不完。
经过一夜的战斗。张凯枫的面色却不见半点疲惫。虽然身上有些伤痕,但有一半妖魔体质和多年在魔界的训练,让他仿佛没有半点感觉。戏谑笑,清鸣龙吟声响起,御剑术上善若水瞬间恢复了消耗的内力。袖中小剑弥漫内力对着对面脸色苍白的人疾射而出:“陆师兄。你看,你的弟子好像撑不住了。”
一晚上的激斗。陆南亭的功力虽不低,但比起现在的张凯枫,却逊了一筹。身上血迹斑斑。大大小小的伤口混着失血,让他脑中升起混沌。持剑对立,生怕张凯枫对门下弟子出手。此刻听张凯枫所言,不由的分神去关注。
冷笑。张凯枫趁着对方分神迅速出剑挑飞陆南亭的剑,同时一剑刺透对方左边的琵琶骨将其悬空重重的钉在锁妖塔上。看着全身被鲜血染红的陆南亭,张凯枫心中有强烈的快感,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栖身上前,冷笑:“陆师兄。你似乎输了。现在,若你求我,说不定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还会给你留个全尸。”
因剧痛而皱眉,陆南亭虽然一身重伤,尤其是被穿透的琵琶骨处,剧痛难当。但一双眼眸,依旧是带着倦意的明亮,他淡淡的看着张凯枫,无怨无恨无喜无悲,甚至不带痛苦的神色:“如果我求你。你是不是能放过剩下的四派弟子?”
“还是这么伪善。陆师兄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的伪善!”挑起掉落在一旁的朱曦剑,顺手用它穿过陆南亭的另一边琵琶骨,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张凯枫唇边的弧度加深,出口却是讽刺:“陆师兄。你可曾记得囚龙山?你想不想知道,你拼上江惜月性命封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完美的唇形亲昵的凑到陆南亭耳边喃喃的说了几个字,分开两人的距离,张凯枫满意的看着陆南亭瞬间骤变的脸:“小小障眼法,就让你们自相残杀。陆师兄。你可真没让本座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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