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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早就知道他要死了吗?愣愣的放下手中的手帕,张凯枫发现自己只要想到陆南亭已经死了,心就痛的让他无法呼吸。不!他肯定没死!骗我的对吧。陆南亭你是骗我的对吧!你肯定没死!晕过去了对吧!张凯枫一向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套了条长裤起身大步走到墙边,将已经僵硬的人抱起丢到床上,没有注意到他拔高的声音带着恐慌:“传御医!”
坐在床边,张凯枫一张好看魅惑的眼眸充满血丝。死死的盯着御医的每一个动作,吐出来的声音仿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告诉本座,他得了什么病?给本座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他,听到没!”陆南亭你不能死!在我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会心痛之前,你不能死!大口的呼吸着,他却一直有种浓浓的窒息感。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弄错了!
清晨被强行从床上拖起来的幽都御医此刻全身布满冷汗。魔君殿下现在的模样太可怕,可是这人分明……他连 自己的冷汗都不敢去擦,跪在床边惴惴开口:“殿下……这……这人已经去世超过两个时辰了。”连尸体都已经僵硬了。明明只是殿下掳回来发泄的男宠。可是此刻殿下这个表情,分明就是失去挚爱的癫狂。
“不可能!”直觉的反驳。张凯枫怒极抓紧御医的衣领把他拖了起来。凶狠的表情仿若噬人的野兽:“他怎么会死!本座从不曾伤他内腑!以他的功力怎么可能会死!”
原来是这样……看尽各种病人的幽都御医眼中除了恐惧也带上少许同情。他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想必是不好的回忆才会造成现在的折磨。拎着自己的衣领的力道又加重了许多,幽都御医急忙回禀:“殿下。这人的丹田已经没了功力。而且很多小伤累积起来,也同样会致命。他是灯枯油尽衰竭致死的。”
“没了功力?怎么可能没了功力?”拎着御医的张凯枫喃喃的重复着,明明没有派人废过他的功力。明明已经把他看管的这么严,陆南亭怎么可能会失去功力!心好痛,好难受,为什么会这么痛!张凯枫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所有的答案只有陆南亭才能给他,他马上暴怒起来:“救活他听到没有!救活他!”
面对这样的张凯枫,御医带着恐惧和同情混合的心情强迫自己开口:“殿下请节哀。这世上除了修为极高的冰心堂门人。没有医者能让人起死回生。如今冰心堂已灭,要在七日之内找到修为高深的冰心门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滚!给本座滚!”把手上的御医重重的甩了出去,掌风关上门,张凯枫用力的摇着陆南亭:“你给我醒醒!醒过来!什么两不相欠?什么再不相见!我同意了吗?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不,不应该是这样。只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应该穿上衣服让人将尸体拖出去销毁。不应该这么疯狂的。这到底是为什么?生平第一次,张凯枫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
幼时的依恋,儿时被抛弃的怨,少年被镇压的恨……
他的一生都深深的刻上陆南亭三个字。爱,恨,嗔,痴,都是他。
有什么从眼眶中滴落,滴在对方的胸膛上。那水渍分明是泪。过往种种对他的折磨在眼前一一闪过,那些事情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悸。心中喷涌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张凯枫不管不顾任由自己嚎啕大哭的像个孩子:“陆师兄!醒过来!我……我没想过要逼死你!求求你!醒过来!”
为什么你会死?我知道我这十年对你不好,我知道我喜怒无常,但我从未想过要你死。我只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是……
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在你心中弈剑听雨阁永远比我重要。多年前你为了所谓的正义为了弈剑听雨阁放弃了我。十年前也是,我一用那几个老不死的逼你,你就乖乖的任由我摆布。
我一直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你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其实我只是想要你像以前在竹楼一样对我。可是这十年来,你却再也没对我笑过。不管我怎么对你,你为了那几个老不死的混蛋,总是那副隐忍的平淡,连痛苦都不敢显露。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都恨不得撕碎了你!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恨你。所以当年抓到你我才会下重手。我带你回应龙神殿的时候我以为我是恨你的,我是想折磨你。但是我骗得了我的人,我骗不了我的心。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一辈子,早晚在你心中我会重过你的弈剑听雨阁。
我从没想过你会死。我没有封印你的功力,以你的功力足以陪我几百年,你继续修行甚至可以和我一样真元不尽寿元不老,你可以陪我到永久。久的我可以明白我的心,久的你可以放弃责任。
浑浑噩噩中,张凯枫不停的回忆,回忆幼时竹楼的快乐,回忆这十年来的一切,点点滴滴,都是那一抹浅蓝。 伸出手,想要握住那一抹淡蓝,所有的幻觉都随着这一握烟消云散,眼前,只剩下冰冷僵硬却安详的尸身。
冰冷的身体上全是伤痕,大多数都是自己留下的,颤抖的指尖一一拂过这些疤痕,每一道的来历此刻都能回忆的清清楚楚。原来自己也是这种人,失去了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最想要的、最重要的。
你恨我吗?我从来都没有弄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这样折磨你,你该恨我的。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平静?我一直抱着你,我明明对灵魂这么敏感,为什么?为什么我连你什么时候死的,魂魄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
是我把你折磨死的……这个认知让张凯枫心痛如绞。以前一为幽都魔君,一统领弈剑听雨阁,虽为敌对却有个想念。可现在,明明把他禁锢在身边,可是为何最后会弄到天人永隔。
我想说抱歉。你再也听不到。指尖抚上对方额上的暗红,这是刚刚重重撞击在墙上留下的,人死后血液流动停滞,所以额骨碎裂的伤也只是流出这点黑血。在你死后,我甚至还不放过你。疼么?
茫然的起身,张凯枫笨拙的将湿毛巾拧的半干,一点点擦尽他留在陆南亭身上的污迹,张凯枫一身从不曾服侍过别人。此时的动作十分笨拙,擦到胸口时,甚至弄的刚刚摔裂的骨骼发出咯咯声。他有些茫然,手上的动作停了半响,凝神想了许久,他很小心的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擦干净了身体。打开衣柜取了干净的蓝衫。想要为陆南亭穿上,但是僵硬了的身体,想要摆动是极难的,废了很大的精神才再次让那人衣冠整洁。遮住了一身被折磨过的痕迹。让他看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做着这一切,张凯枫脸上的泪从没有干过,他爬上床,把脸埋进陆南亭胸膛里,像以前他还年幼的时候,困了或者玩的累了就趴在陆南亭怀中小憩。只是那时,陆师兄的怀里是温暖柔软而有韧性的,而现在却是冰冷而僵硬。
陆师兄,我该怎样才能救你?
天虞岛被他一手毁灭。甘草带剩下弟子不知隐遁何处,七天,只有七天时间,到哪里去寻修为高深的冰心弟子。当年莫非云尚有甘草主动来救,现在你呢?
莫非云?!脑中电光火石灵感一闪,张凯枫骤然起身,眼中满是希望:莫非云今生曾是冰心堂首席弟子。他的修为,能不能救陆南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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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的便当只卖不吐,陆掌门您安息。上菜完毕,退货无门。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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