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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12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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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辉夜颂·荒火教(上)
因战胜自己所留下来的伤口,永远都不会令你低人一等。
——题记
当我从黑暗之中醒来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已经被抛弃。
我的身边已经没有阴冷的气息,反而是荒火山独特的炽热,可是在这浓烈的火焰中,我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我不知道是谁将我送到这里来的,但是我很庆幸他没有留下来,我实在不愿意看到那失望,轻蔑,抑或是怜悯的目光——从我生下来起就一直要面对的目光。
我叫夜辉,是个孤儿。
我的母亲是魍魉门夜家旁支的女子,曾经还是血组的副组长,可是后来却爱上了自己的猎物——一个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最后为了那个人,与追杀他的玄溟人马同归于尽。
魍魉门没有出手援救她,对于夜家来说,尽管弱者值得同情怜惜,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为失败者感到耻辱,魍魉门绝对不会为了弱者而做出这样弃帅保卒的事情来,他们只是收养了还在襁褓之中的我,但是,当他们发现因追杀而失去一只眼睛的我在八岁的时候,完全不可能抵御试炼之地的寒气时,他们将我送离。
没有责难,没有泪水,他们只是一声不吭的,将还在昏迷的我送了出来。
天下之大,却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地?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好累好累,紧紧地抱住膝盖,我听见泪水掉在火红色地板上的声音,一滴,又一滴。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膀,抬起头来,那是一个穿着空蝉的少女,不过十三四岁左右,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怎么了?”她以轻松调皮的语气说,“魍魉的男孩子,可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哦。”
“我已经不是魍魉人了。”迟疑着低下眉毛,我不想看见那轻蔑或者怜悯的目光“我……我本来就,就有天生缺陷,又无法…无法耐住…试炼之地的严寒,我——”
“魍魉门人十岁左右就要被送到试炼之地来进行一次严寒训练,只有耐得住严寒的人,才是真正的魍魉人,也就是在那种严寒之下,多数魍魉才拥有一头白发的。”另外一个声音淡淡响起,听到那个声音,我不由惊讶的抬起头来——这个人是可是新一代魍魉弟子的楷模,步家的三公子,魍魉门门主幺女夜莲的乘龙快婿步戬寒师兄——他怎么会在这里,“否则的话,就算是夜家的人,一样驱逐出门。”
“原来是这样。”前一个少女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却还是对众弟子都尊重万分的戬寒师兄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那他……”
“通不过训练的人注定不会被魍魉门所接受,这是规定。”真奇怪,往日里以严肃少话出名的师兄十分耐心的为她解答——她到底是谁!“不能破坏规定,否则别人也有了不予遵守的借口。”
“可是,大荒不止有魍魉门啊。”纤细的手臂深深环住还处于惊讶状况的我,身着空蝉的少女笑了,笑容如阳光般明媚,“你只是不合魍魉门的标准而已,是男人就抬起头来,天下之大,总有一份标准属于你!”
“属于我?”我抬起头来,让她看清我的脸孔,当她看清我的面孔时,不由低呼一声。冷冷一笑,我转过身去,“你看到了吧,我的鼻上天生就有一道胎记,我的左眼是瞎的,这样的我,还有哪里有可取之处??”
“不要这样说!上天是公平的,他既然夺去了你的一样东西,就势必会还给你一样。”紧紧抓住我的肩膀,那名少女的目光是如此的坚定,“相信我,上天纵使没有给你健全的双眼,英俊的容貌,但是你依旧拥有追求的权力,以及,一颗爱的心!我相信你,只要你拼搏,就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片世界!”
我愣住了,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众人眼中沉默严肃的戬寒师兄会对她如此尊重如此耐心——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那颗坚定而且善良的心都永远值得人敬佩:“请问你的名字?”
“帆澈,凤帆澈。”笑了笑,她坦然回答。
“我曾经叫做夜辉,是夜家旁系。”站起身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我想我不仅是对她发誓,更是对我自己发誓,“你说得对,从今以后,我叫辉夜,请你拭目以待,十年之内,我必名震江湖。”
说完,我就再也没有回头,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我最终拜入了荒火教,一是因为我发现那一片片熔岩的炽热,不仅不能让我退却,还能够给我以巨大的力量,二是因为,荒火是最靠近那位少女的门派。
荒火教这里,是跟其他门派一样强者为尊弱者为仆的地方,这里,只有实力才能说明一切。
这里最为飞扬跋扈的是荒火教教主的儿子祝焰,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又是家中的独子,没有意外的话,续任的教主也是他,可以说,傲视我们,他完全有这个资格。
默默地啃着手中的馒头,由于身份和长相的问题,尽管我在这里的力量仅仅是中等偏上,可是还是受了很大的冷待。
“怎么了,独眼龙?”搂着两个荒火的美女走过我的身边,祝焰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和往常一样没有理会他的挑衅,我依旧低着头。
习以为常的,他走过来一脚向我踢去,我默不作声的任他踢掉我手中的馒头,不是不能躲闪,不是不敢反抗,只是我不想与这个人多做纠缠,我的目的是修炼称霸,而不是在这种地方跟一个小子计较得失。
“怎么,这就是六年前对我夸口的人吗?”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熟悉的声音平静至极,“嗯?”
我浑身不由一震,抬起头来看向那说话的人,半扎的黑发,不过中人以上的相貌,却有着坚毅的唇角和睿智的眼神:“凤——”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到荒火教放肆!”还没等我喊出声来,祝焰就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凤帆澈,“哼哼,还穿的这么隐蔽,怎么不把你那普通的脸遮起来?”
“你是赤焱教主之子?”微微一笑,凤帆澈并没有生气,而是好奇的打量着祝焰头上代表身份的发冠——其实祝焰说的也没错,她和她身后的女子浑身都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里,很难看出两人的门派和实力。
“知道了就好,哼哼。”不屑的挑眉,祝焰突然看清了帆澈身后女子的容貌,不由眼前一亮,伸手就要抓,“嘿,这位小姑娘长的不错啊,来陪爷玩玩?”
还未等那位少女有所动作,凤帆澈就脸色一变,仿佛被人摁到死穴了一样的出手挡下了祝焰的爪子:“无耻。”她冷笑,淡淡的开口。
“你——”祝焰咬牙,一把拎起钧天无量锏就要向帆澈砸去,那一刹那我不再犹豫,阳天血散刀出手,稳稳架住双锤,火花闪耀。
“夜辉?”凤帆澈显然是一愣,“呃,辉夜……”
“她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维护?”看见一直懦弱的我突然为两个神秘女子反抗,祝焰也不由得微愣,手中的双锤却是没有放轻力道。
“如果没有凤小姐,我辉夜此时就是荒火山口的一堆白骨。”淡淡的开口,我昂起头来,屹立在烈焰熊熊的荒火山口。
“真没想到你也有站起来的时候啊。”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祝焰嘲笑着说,“我看你不是看上那婆娘的了吧,相貌的确一般了些,但是对于你这独眼龙来说,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你欺辱我无所谓,但是凤小姐,绝对不是你所能污蔑的。”冷冷的端着长刀,我挡在了凤帆澈的前面,我不知道凤小姐为什么会以这个装扮来到这里,但是我知道,是她,给了我屹立的信仰,我将全力维护她。
“辉夜,让我来吧。”我听见我身后的凤帆澈淡淡的叹了口气,“你不是他的对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愚勇。”
“不战而败更是耻辱。”握紧长刀,我神情严肃,“凤小姐,请给我一战的机会,那怕失败,我亦荣。”
“夜家的人果然都非同寻常。”纤细的手指抬起,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去吧,辉夜,请告诉我,这六年之内,你的努力!”
长啸一声,我意气风发,火红色的长刀劈砍,一时竟与祝焰打了个平手。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实力。”险险的接下我的破斩,祝焰并没有看出来我只是在逞一时之勇,略略变了脸色,他狂笑,“那么就来看我的——飞星震!”
当他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众所周知飞星震的伤害量惊人,但是以祝焰的力量,挥舞起来还不能控制自身,以至于敌我不分,危及他人是在所难免的。
毫不迟疑的,我一把抓住身后的凤帆澈,转身就往高处跳去。
“不!”低叫一声,我看见帆澈惊惶的眼神,紧紧盯住随她一起来的少女,“放开我——莲儿!!”
那名唤为莲儿的少女,显然也被那漫天的锤影惊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身后,正是炽热的火山岩!
面对着怀中帆澈那焦虑的神色,我不再犹豫,抱着她直接跳至莲儿身边,在飞星锤袭来的那一刻,一把推开两人。
结实的飞锤相继击在我的胸口和腿上,我再也无力抵抗,后退一步,重重的跪在滚烫的岩石之上。
嗤啦的一声,焦糊的味道弥散开来,一大口血吐出来,我感到双腿钻心的疼痛,嘶哑的吼声几乎震破了整个长空。
“辉夜!”我的长啸中,夹杂着帆澈的尖叫和微不可闻的吟唱声,接着,八门化伤的绿光静静的笼罩住了我,顿时,我的双腿一阵清凉。
强烈的火山力量在我的一吼之下竟全部紊乱起来,大规模的涌入我的身体,幸而有八门在身,大大减轻了这突如其来力量对我的伤害程度,当八门的温柔结束之后,我的身体,竟然已经变得完全可以接受这力量。
缓缓地,我从山岩上站起身来,一双小腿依旧是皮肉焦糊,我却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甚至,现在的火山岩对我来说,仅仅是有点温暖的。
“我来荒火教学习武艺,绝非为了害人。”深深地看着已经被我暴怒一吼震得不知所措的祝焰,我握紧了阳天血散刀,一字一顿的说,“伤!”
烈焰一样的刀影铺天盖地,这一招,既包含魍魉弟子敏捷华丽又有荒火教义的大气磅礴,一刀下去,祝焰早已跪倒在地,喷出一大口血来。
“够了,辉夜。”看我还要继续,凤帆澈一把拉住我,“来,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这等小人——”我怒目圆睁。
“这等小人,没有必要脏了你的手。”巧妙地截住我的话,帆澈拉我坐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腿,“疼吗?”
“你是冰心堂的?”我皱眉——那道温柔的八门居然出自她的手,怎么可能呢,她不是魍魉门弟子吗?
“当然不是。”似乎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她冷笑一声,却是低低吟唱,妙手回春的温柔再一次笼罩到我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早在祝焰使出飞星锤时,就有人去通报了荒火教主,当祝焱赶来时,看见自己身负重伤的儿子,不由心痛。
“是我——”我刚想说话,就被帆澈掩住了嘴,静静的看了一眼祝焱,她收回压在我腿上的手,缓缓站起来,默不作声。
“鸢尾凤!”愣了一下,赤焱惊叫出声,“凤小姐怎么……”
依旧是默不作声的,凤帆澈一把挥开自己的斗篷,于此同时,她身后一自没有说话的莲儿也挥开斗篷,站了出来。
日光涅槃,骄傲的梅林夜影在帆澈身上无风自动,右边的护腕上,巧妙地绣着一朵盛开的鸢尾花——这是魍魉门右护法才能穿上的衣服!心神一惊,我向莲儿望去,果然,一身的容华庄严奢华,她,正是魍魉门现任门主夜莲!
“夜门主。”祝焱更是惊讶,但毕竟是一教之主,他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微微转向凤帆澈,他勉强笑道,“怎么……”
“昔日血组副组长夜黎恋上木渎镇一位书生。”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帆澈缓缓开口,“后来二人被仇家追杀,魍魉门只来得及救下他们襁褓之中的独子,可惜的是,这位独子完全没有继承到黎组长的力量,那时我劝他,去寻找适合自己的门派发展,只是没想到,今日协同门主上山寻找鸢尾花,竟在荒火教遇见这位故人。”
“原来如此。”祝焱点头,却依旧是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地上的黑斗篷。
“之所以穿黑斗篷的缘故,是因为我和莲儿是私逃出来的。”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帆澈居然可爱的一笑,“一天的工作都扔给了戬寒那家伙,哈哈,叫他跟芷沁忙一忙也好。”
“鸢尾凤真是性情中人。”深知这位多年盟友的性格,祝焱也不由苦笑。
“教主谬赞了。”微微一笑,帆澈的严肃突然严肃起来,“教主也知道我的脾气,莲儿是我誓死保护的人,今天我们遇见了辉夜,正在畅谈之际,不想贵公子上前调戏莲儿。”
“果有此事?”脸色大变,祝焱也明白自己儿子的德行,偏偏魍魉门又是八大门派之一,凤家更是权势熏天,自己的儿子调戏别的女人,也就罢了,怎么偏偏调戏起一门之主,这下魍魉门怎肯善罢甘休!“小儿骄劣,祝焱必重惩之,还多谢鸢尾凤小姐手下留情。”
“他去拉莲儿陪他玩,毕竟是自己的族姐,辉夜就拦住了贵公子面前。”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帆澈目光落向不远处的熔岩,“没想到贵公子一招飞星锤出动,就连我们也不敢正面其锋芒,就在莲儿差点被他击入火山岩之际,辉夜推开了我们,自己被推入,我立即开八门为他抵御,却依旧让他伤成这样。”有些内疚的看着我的腿,她再度开口,“却不想这火山岩给予了辉夜极大的力量,咆哮之间,惊到了贵公子,手中刀势也来不及收回,以致重伤贵公子。但也是辉夜命大,若是莲儿这至阴体质落入熔岩,必当灰飞烟灭。”
听着她的话,我不由微笑,好一只鸢尾凤,竟能硬生生说我那一刀是反击之势,再暗示祝教主若不是我出手,那么夜莲早已死于非命,那样的话,祝焰一条命估计都不够赔的。
果然,听了帆澈的话,祝焱的脸几近黑色:“把这不孝子给我关起来!”看也不看已经昏迷过去的祝焰一眼,他怒吼,却又讶然,“辉夜并非祝家人,怎么……”
“教主还记得昔日大力助你登基的祝傲长老吗?”微微一笑,帆澈不紧不慢的开口,“他后来化名辉傲出外游历,在木渎爱上了一位少女,并于她结好,只可惜后来外出雷泽,为玄溟教所暗杀。”
“原来小叔父——”声音戛然而止,祝焱不敢置信的盯着我,“那,那他是……”
“当时玄溟教托魍魉门暗杀木渎的辉刃,夜组长不免起了好奇心,于是就去查了一下。”目光远远地望向东方,帆澈叹息,“不仅查到辉刃就是祝傲长老的独子,也爱上了那大气纵横的男子,只可惜……这一切,也是我当上护法之后,才查到的,一直惦念着找到他们的儿子辉夜,却没想到,他的血液已经为他指点了回家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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