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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aoyuping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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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美文] 大荒NPC感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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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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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饷

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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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13 13:4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广东
留爪,上课回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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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饷

以武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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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4:1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第八卷·怅晚词·玄溟教(上)
  如果说连心都疲惫了,那么,为什么还要强颜欢笑……
  人生若是只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题记。
  
  当赶回巴蜀莫邪王子的驻扎地时,他的伤已经几乎痊愈,怅晚和梦幽,恰好赶上他恢复之后的第一战。
  “时间倒是正好看热闹。”梦幽调皮的一笑,拉怅晚躲到附近一颗大树之上,“我倒要看看,莫邪他到底有何等魅力,能让星铃如此情痴?”
  放眼望去,沙场中间那抹白衣男子,足尖似流星般回旋翻转,天诛地灭之侧骷髅惊魂,只见那北落师门长袖如行云流水般挥过,王朝的战将便跌倒在尘埃之中,殷红满地,“蝼蚁而已。”他的唇角挑起一丝轻蔑的笑容,依旧是负手而立,北落师门迎风,滴血不染。
  “月影情倾,中原辗转。惑了谁人,一生爱恋?”坐在高耸的树枝上,步怅晚闭目,低声长叹,“犹记否?当年陌上,素衣青颜——如此男子,我见犹怜,奈何他人!”
  楚梦幽呆呆的听着他的叹息。几乎要痴了进去,这句话要是出自那无情却又滥情的凤莫漓国师口中,那么任何人都不会感到奇怪,可是,现在,偏偏是一向淡漠的怅晚,低声而述,似咏似叹,却又毫无一丝幽怨不忿之意。
  树下的那人,北落师门,风云在握。
  树上的这人,诀雪艳骨,野鹤闲云。
  她不由感叹这红尘之中的两位奇男子,一个惊艳了星铃的时光,一个温柔了自己的岁月。
  而比起星铃的求之不得,她又是何等的幸运!
  还记得那个时候……
  
  楚梦幽本是玄溟教教主最为宠爱的小女儿,整个玄溟教的掌上明珠,在她二十一岁的时候,第一次出门试炼。
  不过这第一次试炼就弄出了极大的漏子,她潜入九黎,见到在天下苍生饥寒交加的时候,天机营步家一次婚礼居然有如此大的排场,不由怒从心起,唆使我父亲派来保护她的长弟子,联手莫邪殿下在冰心堂的暗柱紫静掌针,毁了步家大殿。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玄溟教主气的脸色发紫,却又不忍心处罚自己的女儿,“你……你,我实在是宠坏了你!”
  “父亲,人家知道错了嘛。”低着头,梦幽也知道自己的鲁莽,“只怪那个妃凤晓老奸巨猾,还有那个步怅晚,明明中了药,眼神怎么还能那么好!”
  “妃凤晓也就罢了,本来就是凤家的人,能隐忍这么久深藏妃家足可见其心计。”重重一挥袍袖,玄冥教主叹道,“不过……怅晚公子,步家的别人也就罢了,对于他,就是幽都王也不能不说一声佩服。”
  “开什么玩笑啊?”梦幽不服的挑起眉,“不过是一个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病弱贵公子罢了,我可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的。”
  “你可以说几千几百年来进入八大门派的弟子都是去求权求势的,但是惟独他,是去修心的。”负起双手,教主慢慢踱步,“几千几百年来,也许他是唯一一个有希望飞升入仙的凡人吧?因为,他入世,所以他出世。”
  “我才不相信会有那么玄的人,既然入世了,又何来出世一说。”气呼呼的撅起嘴,梦幽软磨硬泡,“父亲,爹爹,就让我再出去一次嘛,人家保证不会再去招惹那个什么怅晚公子了还不成么?”
  “若是再捅出这么大的漏子,梦幽你就一辈子别出去了。”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玄溟教主还是忍不住心软下来,答应了她的要求。
  只不过,以梦幽那骄纵意气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哼,我就不相信了,这怅晚公子,有什么好!”这一次,由于父亲的禁令,梦幽没敢叫上玄溟教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独自偷偷溜进了步独山庄,“上一次他们怕我受伤,没让我进去,这一次我说什么也要看看他!”
  而当时的步独山庄,由于是倾城公主大婚的第二天而热闹非凡,哪里会有人在意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侍女?
  “凤晓。”夜宴之中,男子一边而坐,女眷一边而坐,目光环视一周之后,芷沁不由浅笑,“你看看那人,有什么不对?”
  “啊?”只顾着与步卓韧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的妃凤晓哪里还记得这些东西,被芷沁这么一点才回过神来,目光大致在厅堂内扫视一圈心中就已经有了个了然,当下抿唇笑道,“有趣,怎么选上的倒是他?”
  “二哥最近红鸾星动了吧。”身为冰心堂的人,又多次出入魍魉门和天机营,芷沁一眼就能看出那个侍立的女子与其他人的区别——虽说像是荒火教的人,却又有一身不属于荒火教的寒气,看她的目光,丝丝不离怅晚,便可想而知她的目的。
  “若是别人,我还能有所想法,既然是他,我可就一点也不担心了。”倒不是妃凤晓有什么偏心,而是她和芷沁都坚信,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连怅晚公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么别人更是无从解起了,“不过我还真的是很感兴趣啊。”
  “我也是。”笑着端起酒杯,目光正好瞥见凤莫漓在一边笑吟吟的过来,于是芷沁也报之一笑,酒杯向他微倾了倾,然后一口饮下。
  “还说我桃花运来,我看是你思春了才是真的。”倦倦的声音低低的响起,莫漓身边的那个男子,神情疲惫,眉眼清堪,一身诀雪却又是素雅至极,“连我弟妹都调戏,嗯?”
  “那怎么敢,步独公子会杀了我的。”呵呵一笑,莫漓摇手,声音却突然伤感了起来,“怅晚你还不知道我吗?纵使有多少倾国倾城多少骄纵伶俐,我的心里,也早就装不下别人了啊……”
  “师兄。”深深的一声叹息传来,怅晚苦笑,额心朱砂鲜艳的醉人,“所以,师兄,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啊,因为,奈何桥头,她在看着你。”
  “是啊。”看似疲倦的左手支额,莫漓低低叹息,“我会……”
  还未说完,他的左袖子已经被怅晚紧紧抓住,黑色细腻的三公袍袖口,竟早已湿了一大片,莫漓也不躲开,只是任他抓着,两个人一时间无语相对。
  “人皆说你这无情国师在极美的容颜之下,遮挡着一颗肆意生杀夺予而不眨一根睫毛的心。”手,终究是缓缓放开了那沉重的三公袍袖,怅晚低低的开口,“可又有几人知道,在那无情之下,其实是至情。”
  “噢,怅晚,我亲爱的师弟,你这样说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只是一瞬间,凤莫漓就展开了笑靥,接着手就极不安分的爬上了怅晚疲惫的面孔,“其实师兄,也是慕你良久……”
  “不好意思,蒙师兄错爱了。”习以为常的推开自己的浪荡师兄,怅晚站起身来,“目前我现在想做的事情是会一会我的那朵桃花。”说完,他向主位一礼,“大哥,怅晚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离席,还请大哥见谅。”
  “恩,怅晚你要以身体为重。”点点头,步飞尘允诺。
  “多谢大哥,怅晚就此告辞了。”再一拱手,怅晚转身而去,却一不小心踉跄到旁边侍立的楚梦幽怀里,剧烈咳嗽起来。
  “怅晚!”惊叫一声,飞尘站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罢了。”伸手扶着梦幽的肩膀站稳了身子,怅晚低眉一笑,那眼角的疲色,在灯光之下却是愈发清秀。
  “没事就好。”看怅晚面色并无太多的病态,步飞尘才放心下来,继而转向梦幽,“扶二弟回房去,小心伺候。”
  “是。”微微点头,梦幽眼中浮现一丝得意,却不知,这丝得意,完全被怅晚看在眼中。
  
  飞檐画栋,雕栏轩窗,走在花园的水榭上,怅晚突然停住了脚步。
  “怅晚公子?”扶着怅晚,梦幽微愣。
  “无事。”缓缓的抽出自己的手,怅晚席地而坐,将一边石桌上的古琴抱起,指尖微微几点,琴音宛如碎玉裂帛,“只是……疲惫的紧了。”
  眨了眨眼睛,梦幽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这名男子,是如此的渺若云烟,仿佛下一刻便能乘风而去一般:“公子你……”
  “梦幽。”看着梦幽惊惶的神色,怅晚只是微微一笑,“我果然没有猜错——那么,你是为了什么而来找我的呢?”
  “我,我,你,你——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慌乱的向后退了几步,梦幽惊叫。
  “一看你的长相就知道你是苗人后裔,身上却又有水系独有的寒冷味道,自然就只能想到玄溟教了。”淡淡一笑,怅晚漫不经心的调着琴,“再一想到最近莫漓师兄那里的报告,再加上澈儿暗递的信息,不难想到你是谁。”
  “凤莫漓果然不简单。”冷冷一哼,梦幽却是像一个小姑娘一样撅起嘴来,“朝廷上有整个凤家在背后支持,暗地里有魍魉门为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后宫中是妃风怀夫人在枕边吹风,兵权上有你们步家率天机营全力支持,又有你为他运筹帏幄,掌管操纵太虚观……想必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今天来的目的明明是我步怅晚,又何必牵扯到莫漓师兄身上。”摇摇头,怅晚一语中地,“不过你大体的评价也没错——除了,我并不是为他服务的,而他,纵使在万人之上,也是在苍生之下的。”
  “苍生之下?”听了这句话,梦幽不由冷笑出声,“你看这大荒饿殍遍野,你看这饥民流离失所,你们这些朝野之人,哪里懂一点黎民的艰辛!”
  “早就听说梦幽小姐无意权位,一心想做仗剑江湖的侠义之士。”听着梦幽尖锐的批评,怅晚却仅仅是微微一笑,眉眼中却是多了几丝倦意,“仗剑而歌固然是好,只不过梦幽你可知,游走江湖,只能救片刻,几人,而权倾朝野,研求新政,恩泽大荒,又能救多少的人?”
  “哼,说的倒是好听,只是在你们权倾朝野之后,估计就会顾虑自己家族的需求,自己的高官厚禄,而无心天下苍生吧!”梦幽不屑,“据我所知,权势熏天之后,依旧心存百姓的,玉玑子一人而已!”
  “是的,纵使师叔背弃了西陵皇室,我亦不以为他有错,成王败寇,历史评价只不过是人写的而已。”放下琴站起身来,怅晚幽幽而叹,“只不过……你错想了莫漓,对于他来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他所在意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忘川彼岸,是否有那个女子在等他。”
  “谁?不是说你们的王快要把长公主下嫁给他了吗?”果然还是女孩子,一听到这种有关于感情的事情,梦幽立刻好奇起来。
  “如果说,三丫头没有为了他而魂飞魄散,那么,我就不敢说,莫漓师兄不会娶长公主,变成你所说的那种大荒权贵,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本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中,变成那样的男人也不足为奇。”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步怅晚终是摇头,“毕竟,对于凤家权倾天下的野心来说,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可是……一个为救他而死的女子,一份只能追忆而得不到的旧情,就不一样了……”
  “我有那么不堪吗?”良久的沉默后,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来。
  “你自己说呢?”遥望着水面的波纹,怅晚的声音浅浅淡淡。
  呆呆的望着怅晚,莫漓张了张嘴,毕竟还是闭上了眼睛,梦幽惊讶的看着这位大殿上飞扬跋扈,玩世不恭的国师,此刻居然微微的发抖,整个黑色的三公袍,对于如此纤细单薄的身影来说,竟是如此的厚重与不堪负担。
  其实,这权势熏天叱咤风云的国师大人,也不过是一个年仅二十八岁的少男而已。
  “梦幽……”沉默良久,怅晚终于开口,“这大荒,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单纯,走吧,让我送你回家。”
  抬头看着那宛若空谷幽竹一般的男子,刹那之间,梦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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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4:2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第八卷·怅晚词·玄溟教(下)
  玄蜂妖艳,雷兽风行。
  梦幽微红着脸坐在蜂背上看着一身诀雪的怅晚。
  那晚怅晚不过随口一说,却被细心的她抓住空隙,认定了非要怅晚陪自己一起游历大荒,直到她“回到家”为止,于是,一个白水台又休息又游玩,足足花了十天时间。
  怅晚也不闹,只是席地而坐,淡淡的看着她光着脚丫在浅浅的流水中蹦来蹦去,嬉笑玩耍,偶尔咳上几声,眉心倦意微微。
  “有什么好皱眉的。”梦幽撅着嘴跑过去,用食指轻轻揉开他额心的倦怠,“给人家笑一个啦!”
  怅晚依旧是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拉住了梦幽的手,握着,修长纤细的五指中传出丝丝温暖。
  “怅晚公子……”就这么呆呆的被他拉了好一阵,梦幽才愣愣开口,“我们,走吧?”
  “好啊。”淡淡的声音轻轻浅浅,不过两人都没动地方,依旧保持那个姿势,望着白水台的潺潺流水。
  “怅晚公子……”想了想,梦幽又说,“不介意的话,陪我把巴蜀、中原、江南、燕丘、幽州的美景都游遍,再送我回家好吗?”
  “好啊。”依旧是,浅浅淡淡的声音。
  “怅晚公子……”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什么都是好啊!梦幽大惑,忍不住开口,“陪我游完天下美景之后,送我回家,向我父亲提亲如何?”
  “好啊。”怅晚公子依旧是波澜不惊。
  “公子,你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吗?”比起欢喜,梦幽更多的是感到震惊,“你……真的知道我刚才问的是什么吗?”
  “你要我娶你。”疲惫的眸子半睁半合,怅晚淡淡回答,“我同意。”
  “为,为什么?”不解的看着怅晚,梦幽问,“你爱我吗?”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暗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怅晚笑笑,将梦幽拉入自己的怀中,“走吧,我们去,周游大荒。”
  
  九黎的建木,巴蜀的紫荆谷,中原的应龙湖,江南的桃李花林,无一不是风景如画的好去处。
  当两人来到燕丘时,遇见了一只深爱着幽州王子莫邪的鲛人公主星铃,在两人的相助之下,星铃成功治愈了莫邪的眼伤,容貌尽失之后归隐从及渊。
  “我真的不明白,是什么能让星铃如此情痴。”回来的路上,由于好奇,梦幽强烈要求怅晚与莫邪王子一起再度前往幽州,“她只是一只小人鱼而已。”
  “是的,仅仅是因为她是一只小人鱼而已。”感叹着抚摸着雷兽,怅晚闭上眼睛,“她不是人类,又是人鱼族长的幼女,心地仿若一张白纸,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爱恨与计较,她只知道,自己爱的,就一定要付出……至于那倾尽天下的容颜,对于她来说,不过一张表皮而已……若是人类,即使是我,恐怕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吧。”
  “她真的那么爱莫邪?”梦幽不解。
  “不……她只是深爱那个孤独的自己而已。”
  “我不明白。”
  “星铃所爱的莫邪,只是莫邪性格的冰山一角罢了。”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天逸云舒,怅晚叹息,“其实她爱上的,是活在她心里的莫邪,是那个孤独临风的男子,也是她自己心里最孤寂的一面。”
  “可是……”长久的迟疑之后,梦幽抬眼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莫邪殿下,“莫邪殿下,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又是一声叹息微不可闻,“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为什么从未问过,是谁治好了他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梦幽大骇,“那位什么,他不——”
  “他又能做什么呢……”怅晚的笑容,疲倦的让人忍不住落泪。
  
  “殿下。”回到月影湾之后的某一日晚上,梦幽在高台上看见了那个负手而立的北落师门男子。
  “恩?”淡淡的蹙起眉,莫邪显然有点不愉快。
  “我想知道,星铃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呢?”望着他那孤寂的身影,梦幽忍不住开口。
  转过身去,莫邪脸色不变,依旧是遥望着满天的水色。
  “是月影湾一段可笑告白?是碧波中一只人鱼?还是……”还未说完话,梦幽的衣襟,就被仙鹤浅浅衔住。
  “怅晚公子。”不知何时,莫邪已经回过头来,淡淡开口。
  “莫邪殿下。”微微一笑,怅晚眉含倦怠,却是眸光流转,雪白的长发纷飞而起,“我们该回去了,梦幽。”
  “可是……”梦幽欲言又止。
  “走吧。”他只是淡淡的说。
  
  提亲,聘礼,出嫁……之后的日子里,梦幽忙的要命,只是感觉迷迷糊糊的,就成了怅晚的妻子。
  芷沁和凤晓两位弟妹,无一不是聪慧至极的女子,在听了星铃的故事之后无一不摇头叹息,对她们来说,这样的爱情固然美好,但是,并不是她们会选择的。
  “如果是我,我愿意做他的侍女,在他身边跟随仰望……但是我不一定会用自己的青春去换。”芷沁摇头,“他爱的毕竟不是我……我怕的并不是失去容颜,我怕的只是不能留在他身边。”
  “我同意芷沁的观点,不过我要做他的左右手,做他的眼睛。”凤晓也是淡然,她不比芷沁,生来就是妃家的大小姐,举足轻重,做侍女对她,实在是无法想象。
  只有一个人,只有那天随着凤帆澈一起来步家探望芷沁的魍魉门夜莲门主,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微微而叹。
  “万水千山只为君,红尘彼岸,浅唱低吟。犹记月湾幽影里,谁人负手独立。师门北落颜如许,倾此佳人,更辞佳期。三尺冰坚如铁砌,残云梦中,从极望断谁人泣,更别他乡里。”叹息声中,一首丽词缓缓而出。
  听了这首词之后,梦幽不由一愣,她没想到这相传中软弱无能的夜莲门主,居然能为这么一件情事而叹,长久以来在鸢尾凤看守下的她,怎么也曾尝过情滋味?
  对了,据说,步戬寒公子曾经是她的未婚夫,只是,后来应形势需要,改娶了凤帆澈的姊姊芷沁……
  看见梦幽的眼神来回在自己和夜莲中不安游走,聪慧如芷沁,不由一笑。待夜莲离去后,她娥眉婉转,若吟若唱:“是谁满腔伤悲付之一笑把酒临清风;是谁遥望月影长夜不眠盈泪在怀中;是谁千里等待侯你归来难忘一相拥;是谁耗尽青春倾了天下只为你浅笑容……是爱是障是痴终究你不懂!”
  “芷沁,连你也不明白吗?”凤晓不由诧异,想要说明却被怅晚接了下去,“不是莫邪他不懂,只是不能懂;不是他不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不是他不明白,只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就像澈儿跟莲儿一样?”芷沁的一句话让梦幽不由大惊,正欲问时凤晓却又开了口,“澈儿跟莲儿她俩琴瑟好合,怎么能扯到这上面来?”
  “凤晓,难道你也不明白吗,澈儿她只能给莲儿最好的照顾最深的关怀……”长长的经娥袍袖舒展,芷沁缓缓挽起耳边一丝乱发,“其实她不知道,莲儿想要做的,不是地狱里那一朵纯洁无邪的白莲,莲儿怕的不是堕落,而是堕落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相陪。”
  “从这一点来说……就像莫漓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前承认自己和三丫头的关系一样……澈儿也不会。”沉默了良久,凤晓终于叹息,“如果我要嫁的是别人,想必我也不会承认我爱着卓韧吧,因为,这不合我们的身份……”
  “你应该说,因为,一份爱情比起权倾天下的野心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吧……”摇了摇头,芷沁转向一边神情疲惫的怅晚,“怅晚公子你呢?对于你来说,天下权势自然算不了什么,可是爱情,又算什么?”
  “沁儿……你怎么了?”看着这平时和凤晓一样温柔婉转聪慧的女子突然变得如此尖锐多刺,我不由差异,“你……”
  “我的出身比较低微,所以我的顾忌会少上许多。”怅然的笑了笑,芷沁低眸,“只不过,身世所迫……今天看见了夜莲,就仿佛看见了那个无所畏惧的自己,依稀从容、依稀纯洁、依稀可以像星铃一样,为爱付出一切。”
  “可是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是,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凤晓淡淡的将话接了下去,“我只是很庆幸,比起哥哥的生死两隔,比起澈儿的无法给予,比起星铃的肝肠寸断……我与卓韧,门当户对。”
  一时间,竟无人说得出话来,悄悄偷眼看着怅晚,幽梦突然感到很迷茫,那样一个去留无意,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娶了自己呢……
  不会是爱情,纵使自己千回肠的爱着他,可是,那样淡然的他……怎么可能会有爱情……
  可是呵,她不想问,也不敢问。
  
  怅晚的离去,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那日早上醒来,紫檀木的书桌上,一方素笺,纤细的笔锋,秀丽的文字,墨痕尤新。
  “你留不住他,你为什么没有留住他!”闻讯赶来的人中,反应最激烈的,居然是一向玩世不恭著称的国师莫漓,修长的五指几乎将素笺抓破,“可笑我名唤莫漓,却留得住谁人!”
  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哥哥,妃凤晓白露婉转:“不要……他一定不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
  “难道我就愿意看见他的飞仙而去!他说他在尘世之间已经了无牵挂,那么我呢?我算是什么!”眼睛,终是无力的紧闭,“公子怅晚……你走的好潇洒。可是我的心已经疲惫,你叫我怎能强颜欢笑……”
  据说,那是莫漓自担任国师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也是最后一次。
  
  “你真绝情。”从及渊上,星铃双手环膝,看着怅晚。
  “谢谢你能来送我最后一程。”仰卧在雪山之巅,怅晚苦笑,“我不是绝情,只是不想看到离人泪罢了。”
  “所以就选择了我?”星铃不由失笑,“是啊,我的心就那么小,全都给了莫邪,我怎么可能还会为别人落泪。”
  “你倒是长情。”长长的白发铺散在雪地之中,怅晚望着满天星空,“可是纵使七海连天,也会干涸殆尽;纵使是云烟万里,也会黯然消散,不是吗?”
  “是啊,但是既然我爱他,我就永远都不会忘记。”思绪从遥远的南方收回,星铃只是微微轻叹,“难道你以为,莫漓会忘记?梦幽会忘记?”
  “师兄……有三丫头在等他的,轮回路上他不该寂寞。”沉默良久,怅晚才缓缓开口,“至于梦幽,我的确,对不起她。”
  “她是玄冥教主的爱女,嫁了你,玄冥与九黎的敌对,自然会少上几分。”微微一笑,星铃开口,“现在大荒疲惫,战事自然是越少越好,所以九黎得有人娶她;公子怅晚不比别人,虽然是九黎中人,却连幽都王提及,也会敬上三分,这样的联姻幽州不会拒绝……所以,只能你娶她。”
  从及渊上愈发安静,怅晚的呼吸声在星空下浅浅淡淡,依稀可闻:“天……快亮了。”
  “我除了爱上他之外……并不傻的。”像是告诉怅晚,又像是自嘲一般,星铃轻轻一叹,“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当梦幽匆匆赶至从及渊顶峰时,正好迎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艳丽的红色披洒在山顶那个雪白的身影上,她看见那永远是略带疲倦的熟悉面孔,脱俗的容颜胜却世间一切色相,眉心一点朱砂如血,眼角一滴泪珠缓缓落下。
  霞光之中,亦有一个火红的彼岸花白发倩影对她回眸一笑,那容貌,依稀年轻,依稀娇艳,依稀熟悉。
  然而,刹间之后,峰顶只剩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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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尚影记·太虚观(上)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题记
  
  又是一年,桃花红了春风。
  陆陆续续的,今年太虚观新招的弟子已经纳齐,这次新收的弟子,除了有凤千寻的长子凤墨残之外,还有芷沁的嫡孙步羽轩。
  “去吧。”缓缓的合上眼睛,我拍拍自己长孙宋歆的手臂,向他示意那那栏下携手谈笑的两名少年,一个深黑容纳万物,一个素衣凡尘不染,“他们,将是你永远的朋友……也是对手。”
  就像,七十年前的我们。
  
  七十年前,我十岁,凤莫漓八岁,那一年身为太虚观掌门的师父——也是我的叔叔拉住我的手,指着栏下那个一身黑衣的金发男孩子告诉我,那个人,将是我未来最大的朋友,也是对手。
  我至今还记得当我走过去时他的笑容,美的倾国倾城恍若花蕊,然后他对我说:“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什么?”我不解。
  “我会是大荒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国师。”淡淡的敛起宽大的黑色袍袖,他说,以一个八岁孩子不应有的姿态,“记住,我的名字是凤莫漓。”
  也是在同一年,一个两岁的孩子被送入太虚观,据说,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安稳度过一生。
  七十年前,卓英武和紫荆还是江湖上人见人慕的鸳鸯眷侣,玉机子师叔还把持大权,权倾朝野,凤家的小姐刚刚嫁入冰心堂的紫家联姻,整个大荒一片安居乐业,草木欣荣,没有人预料到,暴风雨即将到来。
  七十年前,也没有人预料到,将来名满天下的乱世十绝,就有三位,在这太虚观内初见。
  鸢尾凤凤帆澈、荒火虎贲辉夜、第一美女隐妃媚、幽都王子莫邪、倾城公主妃凤晓、独步公子步戬寒、穷蝉门主凤君逸、无情国师凤莫漓、公子怅晚,加上我,太虚观掌门宋尚影,被后人称为乱世十绝……其实我尚影何德何能,只不过,身处这个国教掌门的地位罢了。
  而那娇美宛若女子的凤莫漓,和那病弱纤细的步怅晚,才是真正的,乱世才俊。
  
  年幼的怅晚本是托给国师代为抚养的,但是在怅晚六岁的时候,我师父和玉玑子师叔的叛离给整个太虚观以至大荒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所幸步家名声显赫,怅晚也不用像那些其他国师弟子一样被关押与审问。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和莫漓一起前去接怅晚的那一日,空旷的庭院里满是主人离去的萧瑟,见我与莫漓一起进来,院里的太虚观弟子皆是惊恐万分,可怜这些素日内趾高气扬的“国师弟子”,今日竟落得阶下囚的身份。
  唯独竹林之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倚石而坐,在这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里安娴的夺目,却并不突兀。
  白发诀雪,可以不穿太虚弟子统一服饰的,在素来公正的几乎有点苛刻的玉玑子师叔管教下,想来也只有怅晚一人。
  “你就是步怅晚?”快步走上前去,莫漓开口,身为四大家族之首的凤家少主,他自然不用对怅晚身后的步家低声下气。
  缓缓的抬起头来,那一刻,我几乎呆住,宋氏虽然不入四大家族之列,但是多年掌管国教,出入王宫,什么样的美色没有见过,纵使娇媚如莫漓,也没引起我太大的感情波动,可是,竹下石边坐着的这个男子……
  一头白发随意披落,斜斜的遮去了半个眼睛,清素的脸孔铅华无染,额心一抹疲倦,映着那点朱砂艳丽无双。
  也许他的面容并不精致细腻,却是飘逸出尘胜却世间一切色相,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们,然后淡淡一笑:“步怅晚见过二位师兄。”
  “你……就是怅晚?”显然也是愣住,莫漓模模糊糊的问道,在这充满了权势与利益气息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通灵剔透恍若仙子!
  “师弟正是怅晚。”略略皱了皱眉,怅晚还是好脾气的开口回答。
  “在下凤莫漓,这位则是宋尚影。”呆了一呆,莫漓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他客气但是生硬的说,“我俩奉师尊之命,有请怅晚公子搬离此地。”
  “那就有劳师兄了。”站起身来,怅晚躬身一礼。
  
  我想,一开始,大家都是讨厌怅晚的吧,毕竟这个被背叛者所抚养的少年居然要动用新一代太虚观弟子心目中的首领人物凤莫漓屈尊去迎接。然而当怅晚从国师的幽居搬回太虚观时,几乎是太虚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年仅六岁的少年身上,体弱如他,能够深入修习的只有通灵一术,卓尔不群的气质却抢去了莫漓所有的风头。
  再加上,他温柔体贴,生于权贵之家却完全没有莫漓的凌人气势,自然又取得了众人的欢心,几乎从来没有人,拿玉玑子的事情为难过他。
  除了,凤莫漓。
  他不仅在训练的时候次次嘲笑怅晚的文弱,更是对他的平和以及特立独行的衣着不屑一顾,还屡次笑话怅晚的无所作为不知进取,而怅晚每一次都是对他浅浅一笑,并不多发一言。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莫漓终于爆发了,在那一个明月皓然的夜晚,我正陪着怅晚在池边散步,顺便讨论一些关于通灵术心得的时候,莫漓和从前一样出现,然后冷嘲热讽。
  “莫漓。”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是发誓要做最出色的国师吗?可是你看你这个样子,跟那些愚蠢的野夫有什么区别?你的理智呢?”
  “我只是搞不明白如此一个假清高的病夫,何德何能,抢去了我的地位和拥护者!”指着怅晚,凤莫漓已经是口不择言。
  “莫漓师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怅晚终于开口,“令你失去人心的,并不是怅晚呵……是你的失态和骄傲。”
  “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是男儿就拔出你的剑来!”手中的天逸笔直指向怅晚的咽喉,莫漓高声喝问,“来与我堂堂正正的比上一场!”
  “莫漓……别忘了他只有七岁啊!”抽出流转架住天逸,我连忙将怅晚拉到身后,“你都已经十三岁……”
  “无妨。”没想到,开口打断我的是步怅晚,望着莫漓,他神色平静,轻声细语仿佛聊天一般,“莫漓师兄,难道你以为,我步怅晚一身诀雪真的是为了在众多太虚观弟子中,标记我的不同么?”
  “你……什么意思?”纵使满腔嫉恨,凤莫漓依旧是凤莫漓,面对怅晚的平静若水,他终于感到不安。
  “不是我选择了太虚观,而是太虚观选择了我。”垂下长长的白色睫毛,怅晚低语,“其实于我而言,在这太虚观内,和在这漫漫红尘中,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我不懂。”凤莫漓聪颖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十三岁男孩子应有的迷茫来,“……可是,我依旧要与你比一场!”
  深深的叹了口气,怅晚一笑,那笑容温柔疲倦却又风情万种,轻轻的挥开诀雪的保护,夜风之下,森罗猎猎,天逸云舒。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全身那几乎是所有太虚观弟子梦寐以求的装备——至尊的太虚弟子战袍、至极的太虚弟子用剑,就连凤莫漓,手中的长剑不过天逸而已,他步怅晚,又如何有那本事!
  目光转到莫漓身上,我又是一阵惊恐,巨大型邪影的术法凝聚,指尖正对莫漓心口,只要一个念头,凤莫漓是必死无疑!
  步怅晚,他什么时候,他是如何,变得如此强大!
  “其实我小的时候,并没有患病,只是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邪影罢了。”细细的,耳边传来怅晚的声音,“邪影的力量过于强大,在我体内四处流窜,让我落下了难以习武的病根……我想,比赛结束了吧。”
  “你……”直到此时,凤莫漓才说得出话来,“你居然修炼了邪影!你知不知道那是太虚观禁术?你……你万一伤到自己……”
  “如果控制不住胸中邪念的话,那么,即使是没有邪影,也依旧会做坏事的,邪影并无罪。”看着邪影在风中慢慢消失,怅晚转过身去,森罗袍角飞扬,“而怅晚胸中并无欲念,又怎会被欲念反噬?”
  “怅晚……”我低低的叫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师兄们其实大可不必在意怅晚,你们来太虚观是为了官运,而怅晚,只为修行。”远远的风送来几句话,算是对我们的回答,“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血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呆呆的望着那愈行愈远的森罗背影,莫漓一跺脚,终于追了上去。
  我没有去阻止他,我想他需要怅晚的感染。
  也正是那一夜,为两人结下了一生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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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4:4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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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5:0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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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勒个去     累死了     大家来留个言呗

[ 本帖最后由 caoyuping168 于 2012-4-13 16: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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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5:2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我晕      没人捧场啊

[ 本帖最后由 caoyuping168 于 2012-4-13 16: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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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6:4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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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7:2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第十一卷·夕落赋·穷蝉(上)
  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爱上了和你在一起的我自己。
  ——题记
  
  很久很久以后,我与芷沁一起坐在月影湾的高台上,蓝色的帷幕招展,几条美丽的人鱼对月唱着幽婉的歌曲。
  “又跟君逸吵架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芷沁问我。
  “恩……有的时候我甚至想知道,当初他选择接受强大的力量而长生,是不是一种错误。”漫不经心的看着月影湾的波浪,我低下头。
  “这里是秋千姆姆第一次遇见七夜的地方……”芷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深蓝的地面,喃喃道,“也是星铃第一次遇见莫邪的地方。”
  “星铃成功让莫邪记住了她,以自己的生命。”目光向远远的从极渊望去,“是不是,最终会失去的,才会永远铭刻?星铃……是真的爱他啊。”
  “你以为……呵。”芷沁的声音突然多了一丝自嘲的意味,“莫邪那种男人,谁人能不爱呢……真的爱他的人,又何止星铃一个?”
  “姐姐……”低低的叫着,我又如何不明白芷沁对莫邪的感情,否则她怎会在乱世十绝的繁华散尽后,不顾及自己的子孙而来到月影湾,久久的陪伴在莫邪身边,就像当年陪伴着凤莫漓的公子怅晚一样,莫邪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她的位置却从未有人能取代过。
  “我并不羡慕星铃啊。”微微笑笑,芷沁依旧是那么平静,“我不怕死,我只怕,不能陪他走下去。离开这个尘世而被他记住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只是希望他能看着我,一直看下去……把我当做妹妹也好,当做红颜知己也好……”
  “他不知道你对他的心么?”我追问。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就像当年他怎么能不知道救治他的人就是星铃一样呢?只是他喜欢的,是男人呵……”七夕的广袖轻轻的拂过高台,芷沁站起来,纤细的背影萧瑟,“桃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你爱的人,恰好也爱你,而且两人相遇时,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两人的身份地位家境世俗又能相容,这种几率,是多么的难得!而且你们的寿命又相仿……只是可笑,你们已经不惧死别,为何非要生离!”
  “可是……可是。”我一时无语,良久才叹息道,“姐姐,难道你就没跟步独公子,或者莫邪殿下吵架过么?”
  “戬寒那家伙温柔体贴,跟我一样是外柔内刚之人,自然吵不起来。”想到自己已经离去数十年的丈夫,芷沁的眼中不由有点伤感,“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幸福……至于莫邪啊,他那么骄纵任性,喜怒无常的一个男人,要说没吵过架,那是不可能的,然而,我们都是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的人了,纵使吵架,也会小心翼翼的珍惜呵护着两人之间得之不易的关系的。”
  “骄纵任性,喜怒无常?”听到芷沁对莫邪的评价,我不由失笑,“姐姐,在你心中,殿下就是这么一个人?”
  “也许比这还过份呢……”沉默了一下,芷沁突然笑出声来,“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
  一时间,我说不出话了,思绪飘飘落落,又回到了百年前的那一天。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是江南桃溪一只桃花精。
  其实,江南还算是一个人妖共处比较安稳的地方,就像桃李花林的媚狐、凝香园的蝶精、桃溪的我们,基本上都能与人类和平相处,更有甚者与人类通婚,比如我的姨母桃歆,就爱上了昔日冰心堂一位眉眼深邃的男子。
  如果那位冰心堂的男子是冰心堂普通弟子,我姨母的生活想必幸福,然而,她爱上的,是紫荆最为疼爱的幺弟,百练坊首席,紫墨公子。
  紫家不能容忍紫墨娶回一个妖精为妻子,于是给他定下了凤家的婚事,凤家乃是泱泱华夏王朝第一世家,即使嫁过来的女子允许丈夫的背叛,即使凤家当家怜惜我姨母无辜,可是凤家地位与声望又怎能接受!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容忍,不过是在我姨母产下一女后,秘密处决了她而已,那个女婴被紫墨接走,与凤夫人所生之女紫凤澈一起抚养。
  那个女孩子,叫做芷沁。
  芷于紫家,彷如顾于妃家,是属于从属的家族,就像幽州莫忘亭下那位抚琴的冰心女弟子的魂魄,就叫做芷汀,在她的堂姐芷泠做了那一任芷家的当家后,芷沁带她去了莫忘亭,那一夜两个年龄相仿的芷家女子久久的坐在亭中,相对无言。
  后来我问她那一夜都发生了什么,芷沁只是笑笑:“天明的时候莫邪也过来了,我给他弹了一阵古琴,就像芷汀给羽恒一样。”
  “芷沁不能做芷家的当家,一则是因为她已经与凤晓殿下平分了步家的大权,二则毕竟身份特殊,然而整个芷家没有谁不把她当做当家的。”芷泠这样回答道,“没有芷沁,就没有芷家的今天。”
  三年之后,在芷沁六十岁那一年,芷泠出任*掌针,芷家已经和紫家一样,掌握了冰心堂三分之一的力量,从此再无从属之说。
  其实,那一代的紫家,有三位女子皆是人中之凤,后来改名为凤帆澈的紫凤澈,被紫家所迫害改名的芷沁,以及那一代紫家的当家紫静。
  只可惜,紫凤澈被逼叛逃,芷沁受尽压迫,唯一那个当了紫家族长的紫静,却一心痴恋那幽州的十三殿下。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了,那个时候的芷沁,还是绝无反抗命运之力的弱小少女,在紫凤澈的羽翼下韬光养晦。
  紫墨长老的逝去让凤澈再也保护不住芷沁,于是她毅然改名入了凤家,最后成为凤家唯一能跟当年之族长,昔日之国师凤莫漓相提并论的女子,凤帆澈。
  很久很久之后,坐在月影湾的高台上,芷沁突然感慨,其实入主步家,掌握芷家,甚至最后和帆澈先后成为凤莫漓一暗一明的左右手,这些,并不是她的愿望。
  她的愿望,只不过是好好活下去而已,然而,在冰心堂的那种压迫之下,不是出人头地,便是死亡。
  就像我当年的愿望,只不过是在桃溪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而已……
  
  在我十五岁那一年,幽州魔军的入侵打破了大荒的安宁,我看见雷泽的逃兵,跌跌撞撞,衣甲尽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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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7:2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不过这对我们这些桃花精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我们也算是妖魔中的一种,只不过是长期生活在人类周围而已,与华夏与幽州,都是一种中立的局面。
  桃花精们笑闹着收容了他,我们对于这些人类,尤其是年轻的男子,总是慷慨而且宽容的,他微笑着跟我们一起站在桃树下,一个一个的交谈,最终走到我面前。
  “我叫做桃夭。”和所有桃花精一样,我伸出手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微微的勾起唇角,露出洁白而尖锐的牙齿,“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易君。”我默默喃着他的名字,也是一笑,“公子也是人如其名,柔而不媚,锋芒不露。”
  “何以见得?”他挑眉,俊美的脸上说不出是清秀更多一些还是刚毅更多一些。
  “如果我说凭感觉的话,你信么?”低下头,我吐了吐舌头,“不过是开玩笑的话而已,公子见笑了。”
  他看着我,最终叹息离开。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疏远我,桃溪的桃花姐妹们都说,君逸最常来找的人,就是我,每天我坐在树下淡淡的翻着厚厚的书籍,他总会跟过来,一起翻阅,每当这时我的姐妹们都会跑过来说我们是一对书呆子,然后掩着唇跑开。
  “公子可会下棋?”终于有一天我疲惫于他的纠缠,只好提议下棋来让他识趣离开。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他的棋术比我还要精堪,再来琴、诗、画相比,他亦是出类拔萃。
  我不由皱眉,更是拾起一颗心去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男子,易君,易君,易生万象,君容四海。
  “你是八大门派弟子嘛?”在他到来的第十天,我终于忍不住问。
  “你猜呢?”他不正面回答,只是挑挑眉。
  “太极两仪生四象?”迟疑了一下,我轻轻的问他。
  “你这算是挑逗我么?”扑哧一声笑出来,他突然靠近,长长的睫毛忽闪,修长的凤目之中流光泛彩,“太极两仪生四象,春宵一刻值千金。”
  “啊?”我讶然,瞪着眼睛看他在我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之后坐回原位,“其实你也算猜对了一半,我绝非八大门派弟子,但是家父的确出自太虚观。”
  “呃……”现在的我,哪还有什么心情管他在什么门派!轻轻的咬着下唇他吻过的地方,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一点厌恶之情。
  是什么时候呢……慢慢的,开始习惯了他在身边,开始喜欢上了他,在他刚出现的时候,明明是如此讨厌这个,表面上温柔似水,眼中却全是平静与淡漠的男子啊……
  那个时候他问我为什么能看出他的锋芒不露,一个从南海渔村逃亡过来的人,尽管风尘仆仆尽管满脸疲倦,但是那月白色的巨侠只是有些污痕而已,试问那娇嫩的绢料,怎么可能毫无损伤。
  他只可能是为了什么人而来的,而那个人,应该就是我。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一片桃溪之中,从未接触过外界,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接近我,更不知道是敌是友,我只能安静的坐着,等着未知的来临。
  然而,我不该跟他多接触呵……我已经,把我的心陷落了。
  
  “真希望妖魔永远都不会攻到这里……”那一天日落,他突然感叹着,“真希望这里的安宁永远都不会被打破,真希望可以跟你坐在这里,看一生的日升日落。”
  “那是不可能的……”合上书,我微微的低下头。
  “如果桃溪沦陷,你会去哪里?”侧过身来,他问我,“我们该去哪里?”
  “君非池中物……”听见他的问话,我只是苦笑,如果桃溪沦陷,我会去哪里?易君,这就是你前来的目的?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想要的答案,我不知道那些,你所知道的。
  “此话怎讲?”他一愣,睁大了眼睛。
  “感觉你的气质,与众不同。”咬了咬唇,我终是摇头,却靠入了他的怀中。
  
  也许正是我的话,让他起了疑心,第二天的夜里,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我所熟悉的地方。
  我的双手被反绑着,眼睛也被蒙住,然而身下的床很柔软,并不像牢狱一类的地方。
  “……易君。”我试探着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分外清晰。
  长久的沉默,当我以为我自己真的猜错了时,我听见他轻轻的声音:“为……什么?”
  “你没有堵住我的嘴,只能说明这里很安全,你不怕我喊出来。”我猜对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然而你却蒙上了我的眼睛……这只能说明,绑架我的人,是我所认识的人。”
  “既然这里很安全,就应该有空房间,或者天牢什么的……”低下头,我多希望这一点期望被证实!“那么……易君,我能理解为,其实,你在心里,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怜惜么……”
  “你真聪明……”良久,我听见他的苦笑声,忧伤喑哑还带着一丝苦涩,“桃夭,事到如今,你也应该想到我是谁了吧?”
  “恐怕不能……”我摇头,“桃夭对于外面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只能勉强猜到,这件事情,应该与我的表姐芷沁有关。”
  “然而你身上并没有冰心堂弟子的那种草药味道,更何况桃歆夫人已死,冰心堂完全没有必要掀开自己的耻辱,来谋杀我一个桃溪的小妖精,纵使是,也不该在我身边潜伏这么久,所以,其实我毫无头绪。”
  “我姓凤,叫做凤君逸。”伸手为我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君逸定定的看着我,“没错,凤傲步独,妃倾卓绝的凤。”
  我抬起头来重新打量他,昔日的巨侠已被一身精简的噬影铠甲所取代,黑色的面罩被随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凤家?不应该啊……”
  “凤家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嘲讽的勾起唇角,凭是谁也明白,所谓的海纳百川,不过是建立在宽大的胸怀和对你地位的一种轻蔑上,“我的父亲叫做凤落零,宋御风的师弟……”
  “如果不是因为玉玑子……?”一方面是与太虚观交好,另一方面是不好一家独大垄断仕途之路,基本代代从太虚观出来的副国师都是凤家的人,唯有上一代的国师,也是如今背叛大荒投奔幽州之人,不是出自凤家。
  “不能这么说,玉玑子国师虽然强势,但再强势的人,又怎能与一个家族相比?”君逸不屑的冷笑,“有些位置早就是内定好的,外人只不过是一个台阶罢了,然而就要在登上国师之位的前几个月,凤家突然传出我父亲的噩耗。”
  “不,我父亲并没有死亡,而是爱上了穷蝉门门主的独女。”眼中闪耀过一丝骄傲,君逸告诉我,“他叛逃的消息凤家自然不能大肆张扬,只好对外宣布他已死,凤家那一代的家主出自云麓仙居,在云麓仙居已经出了一位正国师的压力下,自然是无法争夺副国师的地位,在太虚观的弟子们要么默默无名要么年龄尚幼,实在是不适合国师大位……玉玑子上位,一方面机会难得,另一方面他在太虚观里也是广交高人,德高望重。”
  “原来如此……可是这样我就更不明白了,我不应该与穷蝉有过节才对。”上成建筑一向如此,并非是一人之力所能扭转的,对于这其中的层层利害关系,我不想也不当多做评价。
  “如今魍魉门门主有两个女儿,芷沁的妹妹,我的表姐,紫凤澈,或者说是凤帆澈代表凤家选择了挟次女夜莲以令魍魉门。”摇头叹息,君逸低眉,“而穷蝉与长女夜萝有约定……”
  “你觉得凤家会让夜萝赢么?”定定的看着他,我摇头,“我对于芷沁来说算什么?凤帆澈一人对于凤家来说又算什么?只是凤家若想拿到魍魉门,岂是你我可以阻止的?”
  “你别忘了我也姓凤。”别开头,君逸显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
  “对于凤家来说,你是叛徒。”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君逸,纵使你也姓凤,可是背叛者永远是背叛者,何况你根本也不可能将穷蝉送给凤家,更别说魍魉门了——既然穷蝉与夜萝有约定,那么夜萝一定绝非昏庸之辈,你说凤家如果能取得魍魉门的绝对服从,又何苦养虎为患,去要一个有反抗之力的魍魉门?”
  君逸一时无话,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的确,是当局者迷啊。”
  “你现在撤手,或许还来得及。”微微一笑,我提醒他,“不过恐怕真得无功而返了。”
  “遇见了你,我怎能说是无功而返呢。”没想到他突然笑起来,长长的凤眼流光泛彩,“桃夭,亲自去桃溪,应该是我最正确的一个决定……我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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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砺漪诗·翎羽山庄(上)
  不要因为寂寞而去爱错一个人,更不要因为爱错一个人而寂寞一生。
  缘分是一本书,翻的不经意会错过,读的太认真会泪流。
  
  ——题记
  
  我的三妹死于我十七岁的那一年,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
  那一年她十二岁,早上还微笑着告诉我她要去捕鱼了,纤细的身体包裹在松松垮垮的绿倚之中,笑容温婉。
  然而中午就有人来告诉了我她的噩耗,那是一位穿着白色六祸袍的太虚观弟子,美丽的金发耀眼:“对不起。”他低下头,声音暗哑沉重,“我晚到了一步,没能救得了她。”
  “这不是你的错。”接过他怀中三妹的尸体,我的双手颤抖,却依旧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她太苦了……死亡对于她来说,也许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毕竟……解脱了。”
  “你……”看着我,他欲言又止,最终别过头去,低低的说,“不要住在这里了吧。”
  “天下之大,又何处有我的安身之地呢?”眼前的金发男孩子,也不过十五岁上下,双手光滑细腻,一看就是从未受过苦的人,“你们……又怎么能明白,我们这些草野莽民的苦?”
  “你的年龄……恐怕已经无法进入八大门派习武。”咬着唇思索了一阵,男孩子告诉我,“不过若是去翎羽山庄做仆役,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我看你骨骼不错,若能就此习武,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能当上外门弟子,若是表现出众,内门弟子应该也不在话下。”
  “……我为何要去那种地方?”苦笑一声,我反问。
  “三丫头其实……并不算死。”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她就在我身边。”
  “什么!”惊叫一声,我一把抓住他的六祸袍前襟,“你说什么?她,她在哪里?”
  “她的身体毁了,然而灵魂尚存……”抬头看进我的眼中,他眼神深邃,“你看不见她,只有太虚观和翎羽山庄才教习这种看见灵魂的特殊能力……她现在只是一个脆弱的魂魄,在太虚观里我勉强可以护她周全……所以,我希望你能去翎羽山庄,十年后,我会带她回到这里。”
  “原来……是这样。”从最初的惊讶、欣喜变到最后的平静,我握紧了拳头,“我会的,十年后,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们!”
  我们一起将三丫头的尸身埋在堕星原,然后,各奔东西。
  
  翎羽山庄的日子并不好过,并无靠山又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的我基本属于被人欺凌的份,然而我依旧坚持工作,坚持习武,我只是希望,十年后,我可以见到我的三妹。
  话说回来,我们一直叫三妹三儿,她还并不知道属于她自己的名字,沈玥,而我在等,在等十年后我亲口告诉她的那一天。
  在我二十岁的那一年,我终于从普通仆役转为了外门弟子,又过了两年,我以绝对的优势在同一辈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拿下第一名的宝座。
  翎羽山庄庄主羽契对我大为赞赏,并让我陪同他的幺子羽恒一起习武,羽恒性格温和体贴,又比我小上两岁,不知不觉中,我就将他如同我失去的那些弟弟妹妹一样对待着,直到我二十四岁时,羽契为他定下了同弈剑听雨阁卓家长女卓凤漪的亲事。
  “羽恒,虽然你是我最小的儿子。”疼爱的抚着自己幺子的黑发,羽契苦口婆心的说着,“但是我是一直希望,你能出任未来翎羽山庄的庄主的。如今天下,凤傲步独,妃倾卓绝,卓凤漪虽然不是弈剑听雨阁掌门的女儿,却是卓家族长的长女,母亲又是凤家族长的姊姊,这门亲事,只对你有利。”
  “一切任凭爹爹做主。”尽管羽恒私下告诉我,他并不愿意迎娶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女子,然而他还是乖巧的答应了。
  于是,我被派去,将卓凤漪从巴蜀接至燕丘。
  
  我第一次遇见凤漪时是在巴蜀弈剑听雨阁外的花园里,百转的折桥尽头站着一位黑衣黑发的女子,面容平静,眼角龙纹蔓延,黑色的恨情紧紧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身,恨情本是至烈至妖的衣服,可在她的身上闲的雍容典雅,甚至多了几分坚决严肃。
  她的容颜普通,并不像当年与我定下十年之约的太虚弟子般精致无双,却不知为何让我想起那个人,也许是身上所散发的,同一种瞰视天下的雍容气息。
  两年之后,在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时,她问我,我是在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我踟蹰了半天告诉她,也许就在当年百折桥上,她向我回头的那一个刹那。
  然而,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总会终结的。
  卓家族长,完全不可能把宠爱的长女嫁给一个毫无权势的翎羽山庄弟子,我明白,她也明白,在他们这些上层贵族的婚姻中,是不存在什么谈情说爱的,有的,只是交织在盛大婚礼下的结盟与利益。
  我们更不可能私奔,于她,会毁了卓家的脸面,于我,我会失去我最重要的朋友羽恒。
  于是,我带她启程回燕丘,那一日车马鼓乐,大红的喜字刺眼的绽放在每一个角落。
  我看着她平静的与双亲告别,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卓凤烟和堂弟卓公孙,然后转身离去,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她没有穿火红的鸾凤,依旧是一身黑色恨情绰绰约约。
  她一句话都没有跟我多说,然而我看得到她眼角的悲伤。
  纵使如斯悲伤,她依旧是高傲的,坚强的,受万人瞩目的,卓家大小姐。
  我扶她上马车,亲手将我爱的女子送到我最好的兄弟身边。
  
  行至江南映日荷塘,幽州进军的消息开始传来,那时正值夏日,满塘的荷花红的怵目惊心。
  我多次想方设法与翎羽山庄取得联系,可是没有一只鸽子飞回来。
  幽州魔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燕丘很快沦陷,在魔军攻入江南时,我们到了永宁。
  永宁永宁,只不过是广大人民的希望罢了,我们没有等来翎羽山庄的弟子,却等来了玄冥、穷蝉和幽州魔军的联手袭击,送亲的翎羽弟子依次在我们面前倒下,车碎马卒。
  卓凤漪早已拔剑而出,巨大的凤翔剑白焰渺渺,九玄光芒四射,黑色长发挥洒,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情。
  金戈铁马,刀剑声哑。
  我手中的蓝羽慢慢低垂,毕竟,翎羽山庄弟子主修野战远攻,在这种近身混战中是吃力而不讨好的,随着壶中箭矢的不断减少,我的心情也渐渐沉重起来。
  终于射出了手中最后一支箭,我低吼一声,挥起弓就与妖魔肉搏了起来,片片伤口在我身上绽开,杀敌,要么是被杀,血雾渐渐的弥住了我的眼睛……
  可笑我沈砺堂堂七尺男儿,不仅保全不了自己的父母手足,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无力拯救!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桃李花开的正艳。
  “是江南桃李花林的媚狐大人及时赶到,救了我们。”守在我身边的凤漪低声说,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万幸的是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我握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细腻而温柔。
  “当狐媚赶到时,你已是命悬一线。”慢慢的扶我起床,卓凤漪告诉我,情急之下的狐媚只好将一颗九尾狐元魂珠用法术封入我的体内,这颗白狐的元魂珠救了我的性命却也永远的改变了我的体质,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属于人类,柔软的尖耳与雪白的狐尾表明了我的半妖身份。
  由于元魂珠的强大力量,我的伤口早已痊愈,只是这身体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狐精一族的法力,才会昏迷这么久。
  正当我与凤漪说话时,桃李花林外传来一片兵戈之声,狐媚的声音几近哀求:“殿下——”
  “她是弈剑听雨阁卓家的长女,怎么可能在这一场战乱之中置身事外?狐媚,你多说无益。”另外一个声音传来,萧杀沉静。
  木屋的门灯撞开,进来的男子雪肤白发,一身北落师门飘飘扬扬,他的面孔妖媚英俊,却又散发着逼人的杀气。
  他的身后紧跟着的,就是这座桃李花林的主人,狐媚:“莫邪殿下……”
  “你是九尾——不,与狐系元魂珠合体而成的翎羽弟子嘛?”被称为莫邪殿下的男子目光缓缓从卓凤漪的身上转移到我的身上,略略皱了皱眉头,虽然是问句却充满了肯定的语气。
  “凤漪她并没有什么错!”看得出他眼中的杀气,我心头一凛,不顾一切的跳下床,拦在了凤漪的身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莫邪慢慢的开口,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她是卓家长女,这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平凡——要么投降要么去死,至于你,萤火之光,也敢于日月争辉?!”
  “我知道在你面前我算不了什么。”在他强大的杀气之下,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但我还是强撑着说,“但是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到凤漪!”
  “可歌可泣。”他冷哼一声,轻轻抬手,左手刀堪堪划过我的胸口,刀刃并没有碰到我的身体,但是强大的刀气对我已经是重重一击,一口鲜血喷洒在暗黑色的杀破狼上,我几乎站不稳身子。
  “不!不可以!”惊叫着,凤漪花容失色,不由分说的将我推到身后,“莫邪,你要的是我,何必滥杀无辜!”
  “幽州魔军所到之处,白骨森森,何时又在乎过多杀那一个两个?”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莫邪看她的眼中充满了嘲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卓小姐你前往燕丘不是为了嫁给翎羽山庄的羽恒公子嘛?这怎么会在这里,跟一个身份低下的翎羽弟子纠缠不清?”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毫不畏惧的与莫邪对视,凤漪坚定的说:“我相信日久生情,也相信一见钟情。其他所谓的差距,不过是不够喜欢的借口而已。”
  我以为听了以上的一番话之后莫邪会不屑冷笑,然而他没有,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凤漪,良久才长叹一声:“也罢——记住,弈剑听雨阁的卓凤漪意志坚定,宁死不屈,已经被我击毙在桃李花林,其身边侍卫无一生还者,从今以后,卓凤漪已经是死人!”
  说罢,他再也不看我们一眼,转身离去,雪白的披风翻转,那背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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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7:4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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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3 18:3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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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13 21:06 | 只看该作者 来自: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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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有啊有啊
又有文追了 楼主不要坑啊  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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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4 08:3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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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14 10:5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湖北
没人继续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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