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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4-3-27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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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浙江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我拒绝了大牛哥的求亲。
我再也无法给大牛哥的情意以任何回应，更加不愿意嫁给他。虽然我很明白的，我依旧配不上顾公子，但我却也不能接受别的男子的情意了。爹娘见到我带回来的钱自然是又惊又喜，问起来由，我只道是个贵公子随手以高价买下了我所有的花。爹娘正在兴头上，什么都好说，我不肯嫁大牛哥，他们也只数着顾公子给的钱，张罗着为我聘一副好嫁妆，找个更好的人家将我嫁了。毕竟，嫁得好一点，我婚后的日子也就过得好一点。我看着爹娘在油灯下数钱，数着可以存起来的、弟弟日后的求学钱，数着我的新衣，我的嫁妆，心里有些酸酸的。
我如何还肯嫁给别人呢？
爹娘虽然没说什么，但大牛哥却是难过的。次日清晨他在我家门前堵住我，闷声问我：“为啥你反悔？”
我没有答话。
他见我不说话，却有些恼了，拳头在树上重重一捶——他做久了农活，手上的力气不小，这一捶直捶得那棵大树簌簌发抖。他恨恨的道：“你不喜欢俺，前天俺跟你提的时候，你为啥答应？”
我无言以对。前天为什么答应？前天我还不曾那样死心塌地地喜欢着顾公子吧。大牛哥愤恨道：“我知道你是因为顾汐风，你喜欢那个姓顾的道士。哼，你喜欢他，小柔也喜欢他，你们都喜欢他，那个小白脸拉不了犁，下不了地，有什么好的！”
我脑中嗡的一响，他对顾公子的侮辱让我浑身发颤：“谁准你侮辱顾公子的？什么拉犁下地，他怎么会干这种事！”
大牛哥咬着牙，吼道：“你果然是因为喜欢他！”
不——我有些慌乱，刚想否认，大牛哥已经道：“我看见你送他玫瑰花了，你天天等在他家门口等着送他花！哼，顾公子顾公子，我去捏死那个小白脸，看你还能喜欢谁！”我吓得慌忙去扯他的袖子意图阻止他，大牛哥推开我，往国师府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奔去。
到了中午坏消息就来了，一队官兵冲进大牛哥家里，绑走了大牛哥的爹娘兄嫂，还有年幼的弟妹。
傍晚我等在二国师府门外，眼见顾公子走出来便捧着玫瑰花迎上去，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口：“顾公子，今天有人行刺你……是吗？”
他有些迷惑又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我问他：“你没事吗？”他再次点头。我松了口气，试探着问他：“那么那个刺客呢，公子打算怎么处置？”
他侧头看了看我，奇道：“姑娘认识他？”
“他……那个刺客是我的邻居。”
顾公子略一颔首，道：“我至今不明他为何突然行刺我，姑娘可否示知？”
他问我大牛哥行刺他的原因。可我该怎样对他说呢？我踌躇着摇了摇头，犹豫着，还是问道：“顾公子，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或者，饶过他的家人？”
他了然一笑。我忽然觉得他的笑容似乎是穿透了我的内心，直抵我灵魂深处。他道：“他伤不得我的。我自己其实没什么，杀他满门是我师父的意思。”
我吓了一跳，我曾以为玉玑子国师是很温和宽容的人，他怎么会下令杀大牛哥全家呢？顾公子似是明了我的疑惑，无可奈何地微微笑了笑。“师父很生气啊……虽然那人并没伤着我，但毕竟是想要我的命，师父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西陵城。”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露出一点极明媚愉悦的笑容，好像很是得意又开心：“这件事情报给师父的时候陛下也在。就算我劝得动师父，也劝不动陛下。而且老实说……我也没有能给想杀我的人求情乞命的修养。”
我沉默了，沉默之中有些难堪，也有些茫茫的惶然伤感。他说的没错，谁会去给要杀死自己的人求情呢？
次日正午大牛哥和他的家人就被处决了，想起多年的情分，我是很难过的，但也不敢去看。毕竟被处斩的……还有仅仅五六岁的小姑娘啊……整个民安坊一时间都陷入了惊惶之中，爹娘为着日前大牛哥曾经向我提亲的事更觉得惶恐不安。娘觉得甚是庆幸，还好我不曾答应大牛哥的亲事，否则岂非连我也会被牵连——听到她这么说，我只有苦笑。
假如我答应了，大牛哥也不会一气之下去行刺顾公子吧？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冬去春来，日复一日，民安坊已经逐渐从大牛哥满门被诛杀的惊惶之中恢复过来。大牛哥的旧居有了新的邻居搬进来，大家也已经逐渐忘记了当年那一场惨案。只有娘因着大牛哥曾经和我的关系，想起他们的时候仍然觉得庆幸而后怕。
而我，也已经渐渐地忘记了那些人。
两年，是足以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的了。
这两年我依旧每日傍晚等在国师府门口。顾公子和我越来越熟悉，也常常肯停下脚步，和我说笑几句。他见识广博，读书又多，他的谈吐和民安坊我的邻里们是不同的。我常常生硬地记下他说的一些词句，然后回到坊间，去请教教书先生。至于连教书先生都不明白的呢，就只得等到第二天，去请教他本人。
而他也习惯了我这样作为他半个学生的存在，但凡我有问，他必然会回答的。
而这两年之中的大事不少，譬如陛下驾崩，譬如五子夺位，譬如新王登基。但这些事情，和我们这些西陵城的小百姓们是没什么关系的——充其量在国丧之日穿上丧服，装腔作势一般罢了。而我真正挂在心上的，是在某一日，慕珊姑娘离开了西陵城。她离开以后我是有些惶惑不安的，她走了，我为自己找的借口也就不复存在了。顾公子总以为我卖他玫瑰花束，是为着方便他去追求慕珊姑娘的吧？然而尽管慕珊姑娘离开了，他每日黄昏仍然会出门一趟，我仍然会见到他。
我是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的，并不需要去在意那些家国社稷的大事。在满足之中时光总过得快些，光阴似箭，一转眼又是夏末的秋天了。
这年的七月初一，我照旧往国师府去。昨日爹拿到了工钱，替我添置了件新衣服，又和我唠叨起成婚嫁人的事情来。想一想，我也已经十八岁了呢。十八九岁成婚，是最寻常不过的，也难怪爹娘要担忧。
可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像他这样，让我心摇意荡，不能自已了。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面前，如旧接过玫瑰花束，停了片刻，忽然道：“快到七夕了呢。”
是的，再有七天，就是七夕了。前两年的七夕夜，我还是和大牛哥一起过的。去年，我独自一人游荡在西陵城满盏花灯的街头，想要找到顾公子，又害怕看见他。今年，想必还是和去年一样吧。
我兀自点头，却听他道：“七夕晚上，记得到皇城里去。”
我一时有些怔住，他雪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绞着玫瑰花瓣，低下头来莞然一笑，柔声道：“我在那儿等你。”
为何黄昏里日光烂漫？为何深秋里花开满山？为何狂风止息云翳散，为何骤雨初歇白虹横川？他笑意盈盈的目光望过来，我满心满肺的狂喜该说给谁？我记不清那一日是怎样到家的，我脚下软绵绵的好似是踩在云里。七夕夜，他约我在皇城见面，是否因为他也对我有意？我辗转难眠，我想起他的一举一动，我想起我执意认为我配不上他的理由——但那些理由对他来讲并不是什么理由啊。他不会在意表象容颜吧？他不会在意出身贵贱吧？他想要的人想做的事，也一定势在必得，不会有人可以阻止他吧？
自从识得他之后，我第一次觉得，我的未来灿烂似锦，再没有荆棘满路。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满心欢喜之中度过，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不该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七夕夜相约，他当然也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但我实在要找个人来分享一下我的喜悦。于是我将这件事悄悄地说给了小柔，民安坊里我最亲密的闺中密友，快乐，还是该有别人一起分享才好，是不是？
我掰着指头数着日子，可这七日犹如七年一般漫长。终于等到了七夕那日，我早早卖花归来，换上了最新的衣裙，点上妆，梳起光亮的发髻，簪上一朵玫瑰花——我永远不能忘记那日他簪在我鬓边的玫瑰，我将那朵玫瑰、手帕和锦囊放在一起，纵然玫瑰枯萎也不舍得丢弃，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梳洗完毕我就出了门，往西陵皇城而去。我去得很早，我怎么能让他等我呢？
七夕夜将降临的时候西陵城是很热闹的，然而这年西陵皇城附近是异乎于寻常的喧闹。皇城附近大多都是女子，许多是贵族佳丽，也有很多是像我这种寒门女子。她们都尽自己所能打扮得姣好而艳丽，如同黄昏下绽开的满城的花。
我暗暗叹气，小柔一定把顾公子今晚要来西陵皇城的消息传扬出去了吧。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顾公子必定会带我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见面的。
……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他会说什么，做什么呢？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脸上不由得烧的滚烫，手指在袖里握紧了他给我的锦帕。我又想起了那一日，教书先生教给我的——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可是……我望了望天色，有些焦急起来。顾公子……他怎么还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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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荒垣歌
发表于 2014-3-26 22:31
为什么我的更新到现在还没审核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