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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4-12-18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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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来自:浙江
审核得我言语不能了
翻了一下我的帖子,然后发现刚刚发的内容不见了!不见了!
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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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战斗之中,我失去了我的老阿爸,也失去了一条左臂。
战马跑得再快,也没能快过华夏王朝的妖术。我的战马被狂风边缘的巨力切成两截,我的左手也被卷了进去。幸好我的同袍将我拉上他的马,这才逃了一条命。
而在那一场战斗之中,我们的士兵损伤大半。当我醒来的时候,华夏王朝的军队已经占领了净月湖。
我家乡的净月湖,血流成河的净月湖。
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我形同废人,无法拉弓引箭,只能提着刀,无意义地连劈带砍。然而我们这样的废人,那个王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仍然被编进了军队,被驱赶着,来到了北阿城附近。
因为王朝的大军,已经快要攻入北阿城。而燕丘的精英骑兵,早就死伤殆尽。
家园尽丧,即便是战,也是苟延残喘的挣扎。老弱伤疲的军队,更没法对付华夏王朝的百万雄师。很快地……就全军溃败了。这一次没有埋伏,没有设计,两军在北阿城门前堂堂正正地交战,死在妖孽妖术之下的人和死在刀剑之下的人的尸体堆积成山,我们这些侥幸没死的人都成了俘虏。
北阿城很快就破了,破城的时候俘虏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北阿城高贵的王公大臣们低着头匍匐在地上,燕丘的王全身缟素,哆哆嗦嗦地跪着。现在,他不是燕丘高贵的王,只是华夏王朝将领的阶下囚——我低着头偷偷地抬起眼,华夏王朝的将军乘马而来,他披着黑色的貂皮大裘,兜帽挡着半张脸,看不见长相如何,只能看见那人全身裹在貂皮里,并不很高,又瘦得很——那貂皮是燕丘北的特产,做成皮裘披在身上,简直能把雪光从地上照到天上。这么精锐的骑兵……这么大的燕丘——就死在这么个瘦弱的小东西手里?!
那个人骑着马走到了燕丘的王面前,燕丘的王顿时哆哆嗦嗦地抖起来,好像秋风里抖瑟的枯叶。这个联想让我想起了我死在战场上的老阿爸,眼前顿时模糊了一大片,看什么都看不清了。虽然看不清,但还是可以听的,我听到那个人说:“你就是燕丘王?”
于是那个王更加颤抖了起来,抖抖索索地叩首,连他应的“是”字都很难听清楚。就凭这么个人,也配当王?!这是全燕丘的耻辱!我单手哆哆嗦嗦地撑在雪里,不愿再去想、去看那个王。之后,我就理所当然地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听说,华夏王朝的军队残暴得很,从来不留敌军的活口……杀降卒、杀俘虏,他们都是连眼睛都不眨一眨的……想到死,寒冷从身浸透到心,我斜着眼睛看了看跪在我身边的认识不认识的同袍。这么多人,都要死……这些投降的军队……都要死?
然后我的眼角闪过一道紫色的光,接着就有大片大片的鲜血喷洒在雪地上。俘虏们都惊愕地抬起头去看——王的身躯僵直地倒在地上,他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在雪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把白雪染得鲜红。那个人手里的剑滴滴的滴着血——华夏王朝的将军杀了我们的王!所有人都战栗起来,公侯百官在雪地上瑟缩着叩头,俘虏们跪在地上颤抖。我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伏在地上跟着身边的人一起叩头发抖。懵懂间我忽然想起了我的老阿爸,老阿爸为了让我活下去……但我现在,却也要死了。
“公侯官员缚往西陵,军卒遣送回乡。”
那人说完这句话,就跃上马,拨转马头扬长而去。那声音虽然冷得毫无温度,但于我而言,却好像是新生一样。
就这样,在战争开始的两年后,我终于回到了净月湖。
纵然回来,故乡也已经不是原先的样子了。净月湖被战火践踏得面目全非,华夏王朝的铁蹄踏碎了净月湖畔连天碧草,燕丘牧民的鲜血染红了净月湖里澄澈湖水。原先住在净月湖的人们,五家里活不到一家——死于风雪的,死于*的,比比皆是。更多的,则是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们——我虽然已经回到了故乡,但净月湖畔的牧民们已经所剩无几。阿妈早已经去世,阿爸死在战场上,姐夫也在守卫北阿城的战争中死去。阿姐穿着麻衣长日默默,坐在净月湖边一坐就是一天。
幸好,阿姐虽然伤心难过,也并没有消沉。战争过后的日子,就只有我和阿姐两人相依为命。
这样的日子虽然困难,但经历过战争,便知道这日子总比战争要好得多了。每日里我白日离家打猎,燕丘草原上野味多,若能卖给华夏王朝的商人,倒也可以少许赚上一些钱。只是战争之后,连野兽也变得警惕惊惶起来,即便想要捕捉野兽用以果腹,也很是不易,若想要卖出换钱,更是不可能了。
于是阿姐每晚出门寻找野草野菜,稍稍晾晒,聊以充饥。
而我出门打猎的收获呢,却要看这一日运气如何。草原上的狮子老虎,我自然是要远远躲开的,以免受伤。猿猴呢,则可以设法将它捉住,卖给商人。但是猿猴个大,虽然比不上虎豹,但也很是凶猛,很难捕捉。稍稍不慎,更说不定就要负伤。好在净月湖畔还有许多别的野物。净月湖边有许多野狐狸,毛色鲜艳如火,皮毛也柔顺,我曾捕获过一头野狐狸,剥下它的皮卖给华夏王朝来的商人,虽然那皮子破了几块,被狠狠地压了压价,但也算是赚了一笔钱。
但狐狸生性狡猾,很是不好捉,即使多多布下陷阱,它也总能嗅到陷阱的味道,巧妙避开。有时候狮子老虎又会误触陷阱,那么陷阱十有八九就会被毁坏。
因此,白日里狩猎的收获,实在是全要看运气的。运气实在太差时,损坏了几个陷阱却一无所获,也并非不可能。——当然,运气好的时候,说不定能捕获一头狐狸一只猿猴,这时我和阿姐也会愉快地庆祝一下。
就这么着,一日日过去了,我和阿姐渐渐地积攒起一点钱,买了几只羊来放牧。白日里我用仅剩的右臂赶着羊群去吃草,夜间阿姐下夜,防着狐狸和狼来偷羊。
这样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战争前的状态。虽然华夏王朝正式派来了官吏管辖净月湖,我们重新又要开始交税——比战争前还要高额的税款逼迫着我们每一天都要辛苦放牧劳动,牧民们在小山一样的沉重负担下辛
苦赚得一点点口粮。但是只要不再战争就好,太多太多的人死在战争里,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更早来临的恐惧一直压在我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来。今天还能见到的人,也许很快就要死去,就如我的老阿爸……所以辛苦没什么可怕,只要没有战争,再辛苦也不要紧。
只要能够活着……只要我和阿姐,都能够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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