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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2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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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浙江
小师妹神情惊惶地推醒她:“师姐?师姐!那个道姑……”
沐冉揉了揉眉心,睁着一双朦胧的睡眼看向小师妹。小师妹道:“她的伤好像又恶化了……”
沐冉从席子上一翻身就爬起来,问她:“发烧没有?”
小师妹惶急地点点头。
沐冉扯过浅紫色的外袍,胡乱地裹在身上,吩咐道:“你出去拿药,我去看看。”她一边系着繁复的外衣,一边快速地朝那道姑走过去。
这种事情她其实已经习惯得很了——那道姑一身伤势反反复复地发作,那烧高高低低的总也退不下去。有的同门,遇上这种伤者只怕早已撒手不管了。其实就在这时候,沐冉也很是不想管了……然而不能不管。玉玑子门下,太虚观高阶法袍凝河,那意味着她在妖魔军中会是怎样的地位。她一定掌握了许多情报,这些情报值一场胜利,值一块失地,值很多条命,也许还不止于此。
为了这些,她得救活她。
可是这个过程有多艰难啊……沐冉把浸过凉水的帕子敷在道姑头上,道姑身上几处要穴插着银针。她时不时地去摸一摸道姑微弱的脉搏,那脉搏跳动得太微弱,她几乎要屏息凝神才能摸得到。那道姑的脸秀丽苍白,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是一色的白,沐冉有时几乎疑心,道姑身上的血已经从伤口里流完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正在一根头发丝上行走,稍一不慎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小师妹小声问:“师姐,你真有把握救得活她吗?”
沐冉不答,只道:“这伤口得重新缝合——你再去拿些独参汤来。”
小师妹应了一声,提起裙子啪嗒啪嗒地跑出去。沐冉抹了把汗,系起袖子,替那道姑缝伤上药。她额上的汗珠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再滴到满手的鲜血里。她手上,衣裳上满满的沾着鲜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受了重伤。
小师妹气鼓鼓地跑进来,喊:“沐冉师姐,理药不肯给我独参汤!”
沐冉刚刚处理好那道姑的伤口,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细秀的眉头。
小师妹噘着嘴,脚底下刨着军帐地下的黄土:“理药说,这人是个叛逆,就算救活了,日后也得杀了她的,何必多浪费药材。她还说……说……说师姐不要再白费心思了,救一个死人,本来也不可能救活的。”
她嘟嘟囔囔地说完了,末了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觑着沐冉的神情,怯生生地补了一句:“其实……师姐,我也觉得……我们都尽力了,能不能救得活就……不要强求了。”
“不强求,怎么能叫尽力了?”沐冉扯过手帕擦一擦满是血迹的手,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松开暮色紫霞般的广袖。“你来守着她罢,我去找理药。”
小师妹不情不愿地挪过去。沐冉一厢往外走着,一厢解开她扎在腰上的长长裙摆,手指梳一梳披在肩上凌乱的长发。军帐外的空气新鲜了许多,闻上去没有那么浓那么刺鼻的血腥气味。然而这毕竟是在战场,鲜血的气息萦绕在空气里,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嗅得到。她突然开始怀念天虞岛,怀念处处都是雪莲花香气的冰心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去——也许再也回不去了?她想。
“你是来给那个道姑要独参汤的?沐冉师妹,红石峡前线药物本来就紧缺……动用这么多药物和精力救一个太虚观叛逆,你这是何苦!”
深秋的天气里,冰心堂理药满头都是汗。她站在巨大的药架前,细瘦的双手把沉重的药草搬上去晾干。沐冉蹲下身来,搬起一捆药草撒在药架上,道:“师姐,她也许知道很多重要的情报呢。”
“重要的情报,也没有我们将士们的性命值钱,你多在她身上用一分药,留给伤兵们的药就少一分……”理药拉起袖子擦一把额上的汗水,素净的容颜上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叹息,“更何况就算你救活了她又怎么样?她万一什么也不知道呢?她万一不肯说呢?她是叛徒,你千辛万苦地救活了她,到最后还不是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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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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