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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5-2-5 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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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来自:天津
本帖最后由 荒垣歌 于 2015-2-5 02:53 编辑
我更了!喵嗷!不是坑!喵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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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药最终还是没能抵得过沐冉的坚持,给了她一碗独参汤。沐冉匆匆回到帐子里,把这救命药喂那道姑喝下,摸一摸她兀自发烫的额头,从草席上拖过自己那床棉被,给她裹在身上。
深秋寒气重,病人更受不得凉。
深夜里她哆哆嗦嗦地抱住自己的手臂,冷得睡不着,便睁着眼睛去看那个道姑。她依旧是那样死寂地闭着眼睛,生命的征兆微不可闻。沐冉想起近日来人们的指点,想起理药的那些话——她终归是要死的。即使自己救活了她,王朝军也一样要杀她的。
寒夜里沐冉无端地生出退缩之意。她想,再坚持七日——假如七日后道姑再不醒来,那么,就放弃吧。
她最后的这七日的坚持,可算是极有价值的——因为在第五日的凌晨,那道姑终于醒过来了。
她苏醒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环顾四周,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沐冉几眼。沐冉穿着的是冰心堂的服色,虽然染了血迹,也能看出那霞光般的紫绣衣裳。于是她用低沉而漠然的语调,说了她苏醒之后的第一句话:“你是冰心堂门下?”
沐冉点点头,欣喜道:“你昏迷了十几天,现在总算醒了。”
尔后那道姑说了她苏醒之后的第二句话:“这里是王朝军营地?”
沐冉应道:“正是。”
那道姑的第三句话是:“给我一杯水。”
水——沐冉不甚确定地走到桌边,拎起桌上的小茶壶。说是茶壶,壶里装着的也无非只是清水而已。沐冉晃一晃茶壶,手指压着壶盖,茶壶倾斜出一个颇大的角度。水流软绵绵地从壶嘴里流出来,渐渐地变成一滴一滴地滴在茶杯里。沐冉用力地上下摇晃那茶壶,徒劳地晃了几晃,尔后只得将那茶壶放回原位。她端着那可怜的小半杯水走向那道姑,一边道:“我这里只有这些水,你先喝罢……前线什么都缺,缺人缺药缺装备,现在连水都缺了。”
道姑对着那小半杯水微微皱了皱眉头,沐冉蹲下身子,半扶起她的上身。那道姑虚弱无力地靠在她身上,连头也软弱地倒在她肩上,道冠上的薄纱和细柔的发丝软软地蹭着她的脸。道姑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碰一碰黯淡的茶水——只是碰一碰而已,她随即举起茶盏,缓缓倾倒,茶盏里水流细细地流出,落在她凌乱的刘海上,流过她清丽的脸颊,打湿了她的头纱和长发。
沐冉吓了一跳,想丢开她却又于心不忍,只得竖起两道秀气的眉毛:“喂!你在干什么!”
她不语,混合着干涸了的血痕的水从她面上蜿蜒流下,流过她脸上未拭净的血迹,她抬起手擦拭满面血污,手指拂拭光洁的前额拂拭眉心拂拭秀媚的眼高挺的鼻梁。她的指节拭过明月般的脸颊,脸颊上暗沉沉的血渍随着流走的水一起被抹去。乌黑的发深紫灰色的纱衬着她苍白而美妙的容颜,像是黑夜之中抹尽了乌云,突兀地擎出来的一轮明月。沐冉有些失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姑已经软软地把头从她肩膀上挪开,无力地垂下去。她低下头来,只能看见道姑轻薄头纱底下铺了满背的黑发。
她扶着那道姑躺下,忽然鬼使神差问一句:“你渴不渴?我让他们再找些水来吧。”
道姑没有回答。
和这道姑的相处着实是算不上愉快的。自从她初醒时,说过三句话以后,就再也不曾和沐冉再多说上半句话了。别说是半句话,哪怕是一个字,哪怕是点头摇头,都不曾有。
沐冉初时问她:“你叫什么?”
她不答。沐冉又问:“你是个道姑,本名儿不能说,道号总可以说吧?”
她依然不答。沐冉撇了撇嘴,低下头给她清洗伤口,洗了一半又问:“我听说太虚弟子不一定要有道号,你也没有道号吗?”
道姑还是不回答,连点头摇头都没有。沐冉再问:“我看你不是正统太虚弟子,那你是玉玑子门下?”
依然没有回应。沐冉终于恼火了,手里的绷带胡乱地往地上一扔,恼道:“你是没力气说话,还是装死?这些话你早晚都得回答的,到了将军面前,我看你说不说话!”
那道姑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闪,睁开眼睛冷冷瞥了沐冉一眼。那是一双深黑而清亮的眼睛,但那眼神却冷得如同深冬里的冰雪,肃杀森寒。一个怎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这双让人从骨头里冷到血冷到肉冷到发肤寒毛的眼睛又像谁?想必只有在沙场上历经生死过,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吧……沐冉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大将军已经知道你醒了,他明天就会带你去问话。你好自为之吧,我能救得了你的命,可明天我可救不了你。”
她的话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答复,道姑重新闭上了眼睛,连个冷笑都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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