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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儿,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
— 我会在这座子衿亭等你出现.
— 如果我不出现呢.
— 一直等你.
— 你最多等我十年.十年以后,你要忘记过去的一切,去过新的生活.
— 好.我等你十年.十年以后,我如你所愿,开始新生活.
— 好.你一定要记得今天答应我的话.还有,不要死.
这是漠斐记忆里关于萧萧的最后片段.每次喝下瑶香天露,这些记忆,连同她最后那个笑容,就会在他脑海里清晰一分.只是,这酒已经不多了.每天,每三天,半月.现在他只有在每个月圆之夜,才喝上那么一小壶.萧萧好酿酒,这些瑶香天露都是她消失前存放在夕颜酒楼的沉酿.其实这酒,是有毒的.会慢慢吞噬人的功力.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增强人对某件事物的记忆.他的头受过伤,很容易忘记.他不想忘记萧萧,所以他需要这酒.
八月十五.中秋.
三天前,一只鹞鹰找到漠斐,留下一封书信.
信,是朝颜写的.只有一句话.十五日,子衿见.十年满,还自由.
朝颜,是夕颜酒楼的当家.似乎会法术.却喜欢用一把剑.
月至中天.子衿亭.
亭外碧叶连天,莹光点点.远处一人一马疾驰而来.马是好马,上等狮子骢.人是美人,一笑可倾城.倚坐在亭阶上的男子眯着眼看着这一人一马.往腰中一探,莫出个葫芦来喝了一大口.
马很快遍到了亭前.男子低着头,只看到眼前一双华丽到奢侈的织锦靴.
这个人,当然是朝颜.
"漠斐,十年已到.萧萧的话,你应该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男子仍旧低着头,似乎笑了一下.
"那好,喝了它吧.萧萧给你的."一个白玉小瓶递在他面前.接在手中把玩了一下,他也不多问,打开一口喝尽.
注视着他动作的倾城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而后恢复平静.
"不怕是毒药?"
"不怕."
"好.这瓶里装的,是离情.瑶香的解药.瑶香天露第一次喝的时候配合独门秘法可以混淆人的记忆,除了喝下它的人当时最想记住的片断.你第一次喝,应该是和她见最后一面的时候.现在,你应该什么都想起来了."朝颜的声音很美,也很冷.她说的话,比她的声音更冷.
"是.我全部记起来了.映日荷塘的并骑而行.夏苑的相拥赏月.青竹林的茗茶手谈.还有,子衿亭的离别."
"你忘记了,你是云麓最后一个会无上心法的人.你忘记了,她是要毁你一生的人.你也忘记了,你会受伤,是她用针刺的."
"我没忘."一直低着头的男子抬头看向亭上牌匾,"我没忘记.她是我承诺陪伴一生的人.也没忘记,她是为了宁枫才..."
看着牌匾上流水行云的子衿二字,朝颜那张倾城倾国的脸上笼了一层朦胧.沉默半晌,她幽幽开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其实她真正的名字,叫子衿.皇朝十八公主的亲生女儿."
"我知道".唤做漠斐的男子笑了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朝颜,不,应该叫你夕舞才对.萧萧...要你带什么话给我."
朝颜没有反驳他对记忆里那个清寞女子的称呼,那已是他最后的坚持.
"漠斐,子衿为了拿到宁枫的解药答应篁冥对你下手.但是她只给你喝了瑶香.十年前,她拒绝了篁冥的求亲,一场争斗后虽然拿到解药却也中了篁冥死前的诅咒.瑶香之毒需十年方解,她见过你后便托我护你十年.现在,一切都已经了结,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看看她吗.放心,我不会打扰她的,只是想看看她."
沉吟半晌,朝颜踏进荷中."跟我来吧."
湖中心.大片荷花莲叶簇拥着一掊小小的黄土."她在我答应护你以后,就走了.没有立碑,这是她的要求.她希望这短暂一生里相识的所有人都能够忘记她存在过."
男子怔怔的看着这掊黄土.久久不语.脸上却流下两行血泪.一时间这方寸之地风起云卷,眼看就要撕裂一切.
"漠斐!"女子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些许变化.她喝了一声,说道."宁枫只是子衿的责任.他是代子衿受难的,子衿必须还他一 个交代."说着,她一声叹息,"虽然他不希望你知道,我还是决定告诉你.毕竟,她更不希望的是你不好.漠斐,听着,子衿心里的人,是你.所以,控制你的情绪.把她藏进心底.象你答应她的那样,去开始新生活吧."
"是她的希望?"良久,漠斐涩声问道.
"是".
"好,只要是她希望的,我会去做."
三个月后,西陵客栈.接到消息的云麓的弟子迎来了宗门的新护法.那个冷峻非常的男子在他们面前戴上了一个垂着血泪的面具.那个面具,他从戴上就没有再摘下来过.没有人知道他打哪来,也没有人知道那个面具背后有什么故事,连名字,也无人知晓.人们都叫他,风护法.据某个当初在迎接队伍的弟子说,曾听见一 个倾城之姿的女子叫过他,漠斐.只是宗门可能.风护法从来不近女色,哪有女子能够接近他.更何况,漠斐.那不是上代宗门大弟子的名字吗.于是也便没人再相信了.
二十年后,大限的前一天,风护法悄然失踪.一如出现时的突然.子衿亭旁的荷塘,却多了一掊黄土.
莲叶半碧戏锦鲤,萧声漫按断人肠.
衣袂翩飞亭影斜,沉月熹微映回廊.
琵琶声声谁人泪,落叶绯绯明眸朗.
十年一顾荒冢萋,生不能伴亡同旁.
------------------------------------------------------------THE END------------------------------------------------------------------------------------
那诗的最后一句其实自己觉得没写好...
准确的说整个小文都不是特别满意....下午上课的时候一边听课一边写的..................
话说..............偶忏悔...写着写着又和天下系列扯上关系了............
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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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8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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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