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倾酒》天草中心-1

紫夜苍梧

【倾酒】

　　朔望斋的秦蕴出了一趟远门，归来时带回了一柄长剑，一颗鲛珠。
　　
　　剑是好剑，流光溢彩，正是弈剑听雨阁的神兵天逸，而鲛珠却是残缺了一块的残珠。
　　
　　秦蕴说他这次去燕丘偶然听说了好些年前出现的一个救了很多人的剑客，然后带回了两件东西，三个故事。
　　
　　忆菡问这剑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毕竟乱世中这样的人，也不少。秦蕴想了想，回答她，这个人叫天草，当年的孤鹜剑客天草。
　　
　　握在手上的笔不自觉停了下来，忆菡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能，你能把你听到的故事，说给我听吗？
　　
　　秦蕴点点头，说，好。
   
（一）秦蕴的故事：
　　　　
　　我到燕丘，本来是想找一名刀客记录他的故事。我听说他从学成刀法就一直生活在燕丘，这些年来杀了很多燕南流寇，是当地人人敬仰的英雄。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喝酒，他的刀随意插在草地上，刀客是个四十多岁黝黑粗壮的汉子，看起来并没有自幼学武的扎实功底，露出来的胳膊上全是伤痕。我跟他说明来意，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把他的酒壶递给我；我喝不惯，呛地厉害，刀客却哈哈大笑起来说，小子，我给你讲，不过我这人的故事实在无聊，有人可比我厉害多了，我听人说你们都很想知道我这一身刀法怎么来的，我就给你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吧。
　　
　　我问他，你要说的是谁？
　　
　　他说，是一个叫天草的剑客。
　　
　　我一愣，孤鹜剑客天草？这个人在很多年前也算是名噪一时，只是他的踪迹如昙花一现，在公然救下玉玑子首徒金坎子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有传闻说他到了燕丘，只是也没被证实过。我有点不相信会这么意外地得到他的消息，就仔细问那刀客，红发，穿一身黑色战甲，带着一柄白色长剑，倒真的和当年那个横空出世的剑客完全吻合。
　　
　　我问刀客，天草现在在哪里？
　　
　　他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一声长叹，你认识他？哎，你都不知道，天草小兄弟走了好多年了。
　　
　　我没想到问出来的结果是这个，因为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孤鹜剑客浪荡洒脱不知所踪，却原来他早已长眠。我细细问了刀客，天草当年和他相识已经身受重伤，药石无医，而那时距离云麓门派被十大门派反攻成功也还没到一年的光景。
　　
　　刀客说完了他的故事，又给我指葬了天草的地方，我找过去，找到了一个牧羊人。牧羊人是最后见过天草的人，也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只是要求我把他的遗物带回他的家乡。
　　
　　一柄剑，一颗残缺的鲛珠，三个故事，天草所有的遗物不过这些而已。
　　
　　天草的坟是青羽湖边的孤坟，坟头长了很深的杂草，甚至墓碑也很简单，因为时间过了太久，碑上的字都看不清了，只能依稀看出来“天草”两个字，有谁能认得出那里埋了一个曾经闻名大荒的少年剑客，不过我记得，这不是他的本名，当他还是弈剑听雨阁弟子的时候，他叫萧逸云。他救过燕丘的百姓，也救过恶行累累的金坎子，他在旧剑阁遭受大难时拔剑，最终却背离了他的师门客死异乡，他的是非功过我无以评判，只能以酒拜祭，将他的故事记录，将他的遗物带回来，聊表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