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忘川行遍，如梦长诀。——白露菡篇

风的航海

她是大荒枭雄玉玑子眼中一位“特别”的女子。

她的魂魄从未曾消散，在梦里忘川等待着那位对她而言格外重要的人。

她是白露菡，她的师父是太虚观前任掌门宋御风，她的师叔是后来名声传遍大荒的王朝二国师玉玑子，她也是那个让玉玑子徒弟陆之尚不曾忘怀过的人。

而她其实，从来都是那个安静聪慧，手持书卷的太虚观女子。

在太虚观的时候，她一身六祸白袍，于书架光影间遇见了那个人。

那人紫色兜帽，隔着书卷看向她。

彼时他是王朝中炙手可热的新秀玉玑子，而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女弟子。

除了她曾经的遭遇与玉玑子的师父冷喻有些相似之外，她与他，本应只是两条永无交集的平行线。



——“或许，我是爱着玉玑子师叔的吧。”白露菡如是说。

她爱着他，却从来都不曾对他说出过。

后来，那个她悄悄倾慕的人集皇陵蜃气之力成元魂珠，向着那位大荒曾经的主人说得一句：“陛下想成为龙，而我，想成为神。”

或许从那时起，他的手上便染了血，再不是那个自从初见时便留存于她心中的人。

启王薨逝雷泽，玉玑子奇袭西陵城，那是王朝再无法抹去的伤痕。

而她，却悄悄离开师门，一袭青色道袍，仙鹤相随，来到幽州缥缈峰下求仙。

那人只是悄悄派遣护卫相送，却并未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从此之后，太虚观再无白露菡。



时隔多年，再度相逢。

她为破玉玑子幻象死在他面前，临去前，终于遵从本心，拔剑而跪，对他说一句，我此生唯有一憾，有生之年，无法得见你君临天下。

临去前，她总算明了自己的心意。

她为他而死，魂魄停留于忘川之间，等待着那人相寻。

而他终于来了，在又一次逆转乾坤，重创幽都王之后，得到了前去忘川的机缘，出现在她面前。

她对他说，我前半生颠沛痛苦，只能埋首于书卷之中，寻得一份安宁。

——“其实，我只是埋首于书卷中哭泣而已，那样，会让我哭泣的姿势不那么难看。”

或许，白露菡由于曾经的经历相同，不过是玉玑子思念冷喻的一个替代品，但是，玉玑子心中想来亦是明了，白露菡与冷喻，骨子里，终究是不同的人。

她们一人选择仙途，一人选择魔道，却都毅然决然的为他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而此刻，忘川一别，即为永诀。



在最后告别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师叔，我能再靠近你一些吗？

——“如果，我丢掉那些掩饰，抛弃一切陪你一起走上那条逆天弑神的路，我们之间，会不会更亲近一点？”

——“或许，真的那样做的话，师叔根本注意不到我的吧。”

他只是回答她一句不知道。

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每一个已经做出的选择，都注定了，无论如何怀念，亦无法回头。

魂魄即将消散之时，她总算能够追随本心拥抱他，在他怀中逝去。

——“希望你来生，能够在我所创造的天下里，少一些波折与辛苦，活得自由自在。”



或许，白露菡只是爱着玉玑子，却很难说清楚，她是不是真正懂得他。

她最初认识的他，后来那位几乎倾覆整个王朝的他……

那些都是由玉玑子本人所做出的抉择，无论对错。

那是他背负着莫非云和冷喻所留下的仇恨与希望，因之决定而走上的路，即便这条路血色与荆棘遍布，他都不会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不管曾经的他，还是现在的他，玉玑子都不过是这同样的一个人罢了。

世人对他的评价毁誉参半，又如何？

他最终，还是得到了强大的力量，甚至，有资格傲然说上一句。

——“我，就是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