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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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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1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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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北京
“一盏红烛昏罗帐,半晌温吞半晌香。”女子慢慢的仰起头,揉皱了描花信笺上的字迹,轻轻的随手一抛,那两句字迹清冽的情话便随波而去。不疾不徐的莞尔一笑。她凭栏而立,微风吹拂过细雨飘散在楼兰之外,卷不起她一身浓墨重彩的霓裳,却托起了她唇边的弧度。夕阳的余晖将眼前的湖面染成一片浅浅的金色,这金色轻佻的映在这上清峰的主人的脸上,衣裙上,只是此刻的她不随灯影缱绻,不随梨花飘摇,她是薄绯依,从百余年前就是,现在也是,也许将来也是。她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从前不曾有,现在没有,也许将来也不会有,仿佛这上清观就是她的桎梏,又仿佛这里是她赖以生存的土壤,她如同暗夜中开出的一朵狡黠的花,带着妩媚和伤疤一同枯坐在风清月白之下。
这上清峰下,车水马龙的是香车油布的王孙公子,那上清观的门槛外,是数不尽痴缠的欲望。
将相王侯,铁马金戈到头来也也只入立春桥上的残雪一般,倦然纷飞。灯花一落,白蜡一凝,也不过是求那金银玉帛,温香软玉。
那青衣玉冠的公子自马车中一跃而下,他不是第一个,也必不是最后一个,这上清峰自薄绯依掌管之后,她便挥毫泼墨,用那肆意跋扈的字在门上贴了一张告示:“上清薄绯依诗文候教”,那告示一出,整个中原都为之一震。一瞬间,整个上清观的亭台楼阁,水榭雕栏都被蒙上了一层烟雨旖旎的颜色。自此而后,这上清峰上夜夜笙歌,公子女官的缱绻故事也流传得街头巷尾,成了茶余饭后的上好谈资。这上清观别的没有,有的尽是这些死寂的黯淡,被那奢遮的华衣、靡靡的乐声、温柔的诗文所遮却,可最最底下终究只是灰色的,惟一还活着的,只有那院落中的梅花,海棠,芭蕉。
有迎面的女官开了门,那青衣公子执着玉箫潇洒的拾阶而上,“蓝瑾可在?”那公子懒散的问上一声,一个穿着碧色罗裙的女子低垂着眼眸,缓缓行来。
这个上清观眼前是便一片迷离眩目,那碧绿的瓦,粉白的墙,朱红的柱,青蓝的帐幔,是寻常人一生也未见的颜色。
“公子。”一声轻唤出口,蓝瑾盈盈一笑,行了一个万福礼。
那公子赶忙迎上去,“上次说起的曲子,我改好了,你且抚琴,我再为你吹奏一曲,你我琴箫相合,岂不美哉?”说话间已经揽住女子的腰肢。
蓝瑾轻轻的向后一闪,堪堪避开,“师父已经烹好了清茶,正在内室等候,还请公子与我一同前往。”
“薄师父?”听的那观主正在等候,那青衣公子便像是中了状元一般喜不自胜,赶紧随了蓝瑾,穿过上清观的前院,那院里的芭蕉在夕阳的余晖中伴随这骤起的风一阵轻轻的招摇。
“不落斋”这匾额高悬在楼阁之上,那字迹不同于门外告示上的遒劲苍茫,反而是女子书卷的纤纤弱质。
香闺一开,扑鼻的是一阵酥软的香气,薄绯依换了一身绛红色的衣裳,青丝如瀑,眉目如画,那青衣公子第一眼看到时,几乎疑为是的玄元观壁画上的仙子走下了来,但到底是像哪个呢,是双成,还是绿华,却也说不上来。
霞彩剪为衣,添香出绣帏,她竟是这般的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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