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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叮咚,远近响来,宛如环佩交击。
缥缈背着药篓,躬身在药草堆里寻找藿香的踪迹。
洞中药草甚多,又生得杂,初入冰心堂的弟子总被安排在此,或挖药,或浇水。
对于新手弟子来说,算得上是一番难题。可等三五载下来,何等药草是何模样有何效用也就烂熟于心了。
缥缈入堂已有三年有余,再呆上一年,便可拜了师学开方子,那时才算得上是正式入了冰心堂的大门了。
“缥缈缥缈!火衣被送进执法堂了!”与他交好的一个同门跑来道
“什么!”缥缈猛的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定了定神才问道:“他犯了什么?”
那人见他神情恍惚,声音都变了,只道他与火衣交好才会如此反应,也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他对小妖师姐有不轨之心,被人撞见,就送进执法堂里去了。”
缥缈胸口发紧,狠吸了两口气才道:“我去瞧瞧。”
执法堂大门紧闭着,外边三三两两围聚了好些人,正议论着什么。
缥缈好容易跑到,被旁边的柠檬一拉:“你才来,人都送进去半个时辰了。”
缥缈喘了口气道:“我刚听到消息,到底出了什么事?”
柠檬悄声道:“火衣以下犯上调戏小妖,又被人撞见,惹急了小妖,言语不和便送进执法堂了。”
缥缈道:“那也该明律堂的审,怎么……”
柠檬干笑道:“撞见他们的人是织师姐……”
缥缈哑然。
小熏凑了脑袋过来道:“可不是自个儿今早上忘了给佛祖上香?好死不死的恰好被织师姐撞到……”
柠檬见飘渺脸色不好,连忙制止道:“好了别说了。”
缥缈只觉得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这织师姐原名织女,是前掌门的入门七大弟子最小的一个,如今七大弟子走的走亡的亡,不问世事的不问世事,在堂中还在行事的也就她而已。此人面冷心冷,执掌执法堂手腕极狠又从不容情,是以才进门的门派弟子见着了她都要抖上几抖。
如今火衣落到了她手里,打个半死只怕还是轻的。
小熏道:“不如去把衣师姐叫来吧,不说求情,能说上几句话也好啊。”
这衣衣与火衣只差一个字,身份却差了十万八千里。火衣不过是个入门三年的小弟子,衣衣却是七大弟子之一身份超然。只是她一向不理俗事,人到还亲和。
柠檬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衣师姐这会肯定在夏苑看荷花,快马也需三个时辰,那时早落实了罪名,再无更改了。”
“倘是早些求情,从轻量刑,或有一线生机。”
缥缈将这话听进耳里,咬了咬下唇。
突然门吱呀一声,却只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转过身来。
缥缈悬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是从锦堂的执事师姐妮子。她素来是爱笑的,又和气,现下却面上冷淡走来,低声道:“怕是要曝日三天了。”
这曝日之刑是将人缚在柱上三昼夜,不给吃食,不可送水。等了三日下来,若是活着便罢,若是死了,也是常见的。
缥缈想到火衣身子单薄,哪里受得这样的苦,曝日三天,与死何异?
只觉得这满心满嘴都是苦的,含在嘴里是苦,咽下去还是苦。
只涩涩道:“可下了文书盖了印?”
妮子摇头道:“尚未。”
缥缈深吸一口气,捏了拳头喃喃道:“罢了罢了。”
妮子见他神情有异,刚皱眉想说什么,便见缥缈向执法堂冲去。
她张了张嘴,旁边柠檬却把她一拉,便又闭上,笑了。
执法堂向来是幽静的,就算外头日头再大,到了这执法堂,也只剩几分阴冷。打磨得极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可照出人的影子来,偌大的殿只点了两盏烛,烛光昏黄,到显得暗处更暗。
本来是冲进去的,可迈进了门槛,跳动的心突然就静了。
堂内人早听到响动看向他。缥缈眼里却只看得到那个跪在地上,腰却挺得笔直,头也不回的那个人。
缥缈抢了两步跪了下去,正好和那人并肩。
“师弟这是为何?”织女的声音响起,还是淡淡的不带情绪。
“求师姐饶他一死,师弟愿替了他去。”
听了这句,跪着的火衣猛的转过头来看他,带着不可置信。
织女还没说话,一边坐着的龙月柔声道:“师弟,那三日不是好熬的。”
小妖哼了一声道:“他那般对我,若是轻饶了他,我的名声又如何挽回?”
缥缈连忙道:“妖师姐,火衣素来是那个脾气,师姐是知道的,还望师姐原谅他一时无状……”
织女打断他道:“你与他非亲非故,莫要胡闹,快些离去,我不治你冲撞刑堂之罪。”
火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缥缈却不看他一眼,只道:“谁说我与他没关系!我与他……”
“你与他怎么?”
缥缈咬了咬牙道:“我与他早已不分彼此生死!”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火衣突然扑到他身上,将他一把抱住,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缥缈愕然。
抬头看向诸位师姐,她们脸上早不是严肃的表情而是促狭的笑意。
再看看挂在自己身上泪眼汪汪的某只,缥缈恍然大悟。
难怪,一个次小小的以下犯上要进执法堂;
难怪,一个小小的事件有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难怪,自己闯进来的时候没有守卫阻拦;
一切因自己失了方寸而忽视的疑点都在心里明晰起来,缥缈只得叹了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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