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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
发表于 2009-4-8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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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四川
“师兄……”旋复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往前爬行,手肘在地上拖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
“师兄……”他唤他,口口声声。
他却只是在那边表情冰冷,眼见着旋复几乎要将全身的血都流尽了,却连妙手都不肯施舍一个。
滚。他听见自己清晰决绝的吐出那个字,不带一丝犹豫。
滚。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旋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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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金针一错,斜穿手指刺入,连出一串殷红的血珠。
十指连心。
却是疼在谁的心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维清的声音蓦然响起,他刚回神,手指便被夺了过去,细细的包上纱布。
他静静的看着那个太虚几乎比自己还要娴熟的包扎手法,手微挣,便又有大股的血涌出,晕湿了纱布。
魔毒发作。
“御锦。”维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皱眉,“你又没有吃药。”
他不置可否,淡淡的抽回手拆下重重纱布,再一遍遍的用妙手刷过那道伤口。
血依然没有止住的迹象。
维清叹了口气,掏出一个青瓷小瓶搁在桌上。
“御锦。”他再度捉了他手,阻止了他几近自残的徒劳。
“我知道你厌恶毒药,但这没办法。”
“幽都魔毒不同于寻常毒物,要治它,就必须得用这以毒攻毒的法子。”
“所以……”维清欲言又止,再望向他是甚至带上了乞求的意味。
“药我会记得吃的。”他终于应了维清的话,语气却冰冷得无以复加。
“倒是你,维清。”
“今天你是要回去你的太虚观那里,还是——”
眉梢一挑,嘴角跟着勾出一个颇有些妖冶的笑容来。
“还是要——留下来过夜呢?”
“御锦……”维清苦笑着,伸手轻轻抚过他鬓边些微凌乱的发丝。
“我要回去了,药——”
他不耐的甩开了维清的手,抄起桌上的青瓷小瓶,将那些腥甜的液体尽数灌进嘴里。
“天色已晚,道长慢走,恕御锦不送。”
沉重的檀木门在眼前慢慢合上,维清拖着他的脚步渐渐走远,只留下满屋子的黑暗给他。
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舒了口气,手轻微颤抖着,将青瓷小瓶中剩余不多的液体倒进了自己的药篓中。
以毒攻毒……么……
突然想起来那个绿衣衫的少年曾站在他面前,语气多少犹疑的问他。
师兄,不如我们试试毒。
旋复……他凄怆的笑着,指尖再度渗出血来。
你猜得没错,果然是,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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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锦,我别无他求,只有你。
我只想要你。
太虚观前,那个在大荒掀起腥风血雨的男人,对他说出这般的话语。
眼中有的尽是深情。
他突然明了了,这个男人费尽心机,从巴蜀到中原,布下了天罗地网,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魍魉弈剑荒火云麓。
他要网住的,不过是他一人而已。
逆妖早已倒下气息奄奄,鹰飞他们也是负伤累累,妙才眼眶赤红的跪坐在他脚边,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只有他一人还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几乎神奇的毫发无伤。
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原因。
于是又看了一眼那个白色道袍的男子,接过那瓶诡蓝色的幽都魔毒,一饮而尽。
然后,近乎粗暴的扯开自己的衣襟,让那些艳丽的红色花纹随着那身白衣一件一件的剥落。
挽起本是披散着的银发,他让自己整个的暴露在阳光下。
不着寸缕。
“我可以给你。”他一步一步的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冷冷开口。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全给你。”
“但是,要放他们走。并且不许再伤他们一丝一毫。”
“今后,永远。”
“御锦,别这样。”那个一贯只有戏谑笑容的人竟也会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几乎是趔趄着冲上前,展开他的道袍将他拥进怀里。
“御锦……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紧紧的抱着他,心疼得声音都开始颤抖。
“御锦,我只是——”
“我会跟你走。”他打断他的话,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如今有幽都魔毒牵制我,你也不必再畏惧什么冰心弟子。”
“既然你硬要把这祸乱大荒的罪名丢给我,我替你背了便是。”
“只是,不许再伤害他们。”
“只要放了他们,我便跟你走。”
他娓娓的说着,平静甚至是释然的,把自己卖给了那个属于幽都的恶魔。
尽管这笔交易换来的,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安宁。
他明白,纵使那个男人爱惨了他,他仍是不会放过那些大荒弟子的。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的他,只有拼上他的一切尽量拖延。
拖得一时算一时。
“师兄!”妙才在他身后嘶吼,撕裂带血的声音。
他没回头,却将乱雨褪下,一并丢在凌乱的衣衫上面。
“妙才,师兄已经死了。”
向前一步,自此踏入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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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清爱他。来到幽都这么久以来,他越来越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事实。
明明是那么一个可以云淡风清的笑着翻云覆雨血海修罗的男人,却舍不得伤他一分一毫。
会在他的面前卸下一切伪装,只为了他的一个眼神欣喜若狂,或是黯然神伤。
会在他魔毒发作时心心念念的守在他身旁,在他自暴自弃时仍将他好好疼惜。
甚至,会为了他摒弃自己要永远清醒的原则,陪他一起喝酒一起醉,还会迷离着眼神对他念着“此情天地由可鉴,不为苍生只为君。”
一字一句,仿佛剖开胸膛吐了心出来,呈在他面前。
还有现在。
他透过窗棂上斑驳的花纹望去,维清正站在他门前,仔仔细细的擦拭这自己的手指。
不管他的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在他面前却始终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
维清维清,唯君倾心。
真是为爱着了魔。
他弯了嘴角,扯出个不知是惋惜还是嘲讽的笑容。
然后转身,将茶壶里的水慢慢注入茶杯里。
维清,你聪明一世,却注定要输在这个情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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