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云端之旅

烟花如画

    我诧异了 ，尽管我并非第一次乘坐飞机，却是第一次细致的看到窗外的奇景——纵身于万英尺的云端之上。

  无论坐车或吃饭，我钟情于窗旁的位置，在车上或餐厅看窗外的风景和人流，开始算是排解无聊吧，最后反倒觉得有趣。

  室内空气闭塞，旁边的妇人带着不满周岁的婴孩，那孩子在飞机起飞的过程中哭声凄厉的撼天震地。我一度无奈且被这哭声吵的不满。正值午觉的时候，阳光的温暖让人更加昏昏欲睡。婴儿在飞机平稳后喝了些温水，慢慢哭声由开始的大雨倾盆演变为小声的啜泣，妇人解开外套，小心翼翼的将孩子移到胸前开始哺乳，孩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如狂风骤雨后的安宁，室内鸦雀无声，只有飞机航行在高空因略微的颠簸，发出的轻微隆隆声，伴随着午后的阳光，邻座的男子已经安然闭目小憩。

  我无意识的横扫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到了窗外，飞机的速度也许是所有交通中最为迅敏的，可是到了这高空之上，居然也不觉得快，如一只从来不担心猎人捕杀慢吞吞的鸟儿。

  窗外。你会梦幻一般的觉得自己处身于茫茫的大雪山。一层层白色云霭如万年的土壤上铺上一尘白刷刷的积雪，凹凸不平的伏在山面。此刻飞机还是在天上，而云端仿佛变成地面，一片苍茫的雪地，在飞机之上，则是真正的天空。人或许相信触感多于视感，眼睛看到的可能是因自然规律导致而成的虚构镜像，而身体接触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物。若非这潮热的温度，你当真会以为飞机行错了航线将你们带到了北极圈。云雾的层次分明，高低不致，使得这些云朵像怪石般分布在平台上，正如山峦的变化和不规则，山总是连着山，总会有凹陷凸起，而云与宙的黑白分明，恰好如山的起伏。凸起的土堆如被积雪覆盖的白，阴面则如未被雪掩盖的岩石，是黑色。那并非夜晚的乌黑一片，而是有一点淡灰色的黑。再远一点，雪山最遥远的边缘，已看不清山峦的棱角，显得软绵绵的如棉花。

  我从未见过雪山，这种常年积雪，甚至一棵荒草也不见的雪域，更像是万亿年前的洪荒世界。却凭借着自己在书本和图像的资料妄自构想了雪山的模样，这样似乎有些戏谑，人类无法证明许多世界的模样，但也遐想了一个似有若无的时代。

  再云端往上一点，那是与天的接汇处，你才会发现山麓并非山麓，而是灰黑的天空斑点，而接汇处以上则是一片无际的深蓝，下面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幻境。

  无论是雪山还是云端，若真的置身于上面都是令人恐惧的，恐惧大自然的神秘。

  当我将自己代入这镜像，形成独行在积雪路上的空想，不知深浅的雪上留下我走过的脚印，那颇有天地孤影任我行的意境。是否这就叫如履薄冰，因为雪覆盖在上面，你实在不知道雪下是深渊还是水泽，当然会时时刻刻悬着一颗心。

  那云偶尔也会被吹散，变成缭缭的白色雾气，给人一种仙雾萦绕的感觉，而过分的白色如脂粉凝重的女子的脸颊，多一点不怎么好，却也有多的好。

  渐渐地，飞机行驶过这个区域，周遭的云雾稀薄了起来，神奇的白云在高空中呈一直线漂流着，我清醒过来，刚才的一切如坐时光隧道般从窗边过去。

     （写于2015年林海平原高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