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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夏里大神 于 2019-2-27 16:35 编辑
发财带我去了外滩。
华灯初上,江对岸的陆家嘴犹如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散发着奢华而迷乱的光。
大批的人聚在岸边,像极了寂寞。
发财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开路,拨开重重人群,帮我抢占最佳观景位置。
我跟在他身后,产生了一种安心的错觉。
有个半大的孩子哭闹着打我身边经过,我下意识一躲,就撞到了前面的发财。
他个子很高,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
我正好撞在他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我们两个同时一愣,然后僵在了原地。
与其说那是暧昧,倒不如说是尴尬。
呀!又有土豪表白了!
一声惊呼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江对岸的楼体广告吸引了过去。
荧粉色的字体在大楼上逐一显现,尴尬随之消散。
发财小声地跟着念出来:陈玉研,我心悦于你,山河可鉴,日月可表……
听着我不禁咂了咂嘴,这年头表白都这么浮夸了吗?
那可是陆家嘴的广告楼啊……
我简直不敢想就这么几句话究竟得花多少钱。
发财却很激动,直呼:这也太浪漫了吧!
我咧了咧嘴,不太好扫他的兴,只笑着点头:是挺浪漫的。
逛完了外滩,发财说要带我去酒吧见见世面。
说实话这种类型的世面我不是太想见,他却很坚持:不去酒吧坐一坐,就根本不算来过外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大概是哪本小说里的无聊台词。
但我还是跟着发财去了酒吧。
酒吧里热闹非凡,台上的摇滚歌手唱的撕心裂肺,陌生的男男女女仿佛卸下了平日的伪装。
疯狂地张扬。
我紧紧地跟在发财的身后,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冲着我微微一笑,又轻拍了我的肩膀:别慌,小场面!
说着他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朝着吧台走去。
我下意识想挣脱出来,他却拽着更紧。
像是一种无形的较量,大家心知肚明,却又不正面说破。
趁着他点单的空档,我悄无声息地抽出了手。
他什么也没说,反而冲我一笑,淡然地点了两杯龙舌兰日出。
酒很快上了,我看着杯子里层叠的颜色,不禁问道:这是果汁还是酒?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么蠢的问题,轻轻弹了我的额头。
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傻不傻,酒吧里当然是酒了!
好吧,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瞬间皱起了眉:好辣!
这一次彻底逗笑了发财,他笑得前俯后仰,就差拍手叫好了。
引得路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我连忙将头埋到桌子上。
我还是不能习惯站在热闹之中,哪怕不再是孤身一人。
又喝了几口,我放下酒杯小声说:要不我们走吧?
他从震耳欲聋的音乐中稍稍回神,侧着耳朵问: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刚没听见。
我只好凑近他的耳朵,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了,但突然转过来的脸庞令我愣在原地。
我与他的距离,实在隔得太近了。
近的超过了安全距离。
那是下意识的反应,我转身拿起椅子上的包就往外走。
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
我听到有人在身后骂了什么,紧接着是发财道歉的声音。
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出了酒吧之后,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只是随便找了个方向快速地逃。
逃离喧嚣,逃离人群,逃离路口,逃离发财。
却终究没有逃过他的大长腿。
他温柔地将我拉回路边,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生气的神色,反而有一种轻巧的淡定。
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与人靠得太近。
一针见血,戳中了我心里的某一个点。
我直直地看着他,他又说:可是就算受了伤,也不能捂着让它痛一辈子,是不是?
我还是看着他不说话,我从未与任何人提起从前的事。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倚着路边的梧桐声音幽幽: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我们其实是一类人,只不过是以两个极端的方式活着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尔后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
清澈、干净,让人感到温暖的笑容。
他装作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笑着对我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酒店吧!
我木然地被他推着走,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临到嘴边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有些东西压在心里太久,就会失去说出来的能力。
一直到他向我告别,我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临走前他伸手抱了抱我,动作轻的像是不存在。
尔后说: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说着他又冲我挥了挥手机:二十四小时在线,等你哦!
我想,他也许是真的看透了我吧?
不禁有些感激他的拆穿。
一个人上了楼,看着陌生而空旷的房间。
大片大片的无力感朝我袭来,我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脑中反反复复都是发财。
他的表情,他的语气,他的举动,他的温度……
一开始我只以为他是个阳光灿烂的孩子,像个小太阳,总是能够温暖身边的人。
但现在我知道错了。
他或许也有一些经历,甚至还不止一些,但他仍然愿意洗去所有保持最初的灿烂。
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想着,我翻身起来,掏出手机想对他说点什么。
组织了半天语言却还是语无伦次,最后只好作罢。
又靠在床头颓丧了许久,余光瞥到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不如还是去游戏里找他吧!
披上一层虚拟的面纱之后,好像更好开口一些。
可惜的是,作为全服第一大商人的他,今天似乎罢了工。
无论大号小号,一个也不在线。
三十功名尘与土还停留在誓水之滨,那个师父离开、回来、再次离开的地方。
我翻开好友列表,八千里路云和月静静地躺在里面。
但我却突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希望幻灭之后,只剩一片无尽的虚无,虚无吞噬了我所有的感觉。
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很久。
我一咬牙关掉了游戏,然后解绑了将军令。
那一刻我感觉到前所未的轻松,甚至想要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放声尖叫。
这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就算师父曾经将它亲手放到我的手中。
但终究是留不住的。
如今甚至连欺骗自己的余地也没有了。
只是……好好的为什么又哭了呢?
大概是因眼泪太过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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