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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瑶光的原因,红尘的人很快知道了我的存在。
我的身份也被扒了出来,指挥花总第一个加了我好友。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那个时候你还在势力,我就知道你们俩有鬼!
真是一句没法儿反驳的话。
花总邀请我进势力,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愣在电脑前茫然失措。
青云煮雪风淡云轻地说:你可以拒绝。
我当然知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可我担心回势力之后会成为他的负累。
但却又不想一个人漂泊,长久长久的游荡。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不用想这么多,怎么开心怎么来。
怎么开心怎么来……
小君这样说,他也这样说。
可我偏偏就是做不到。
我纠结得像一只即将破茧,又害怕被风折了翅膀的蛹。
懦弱的一如从前。
花总在密语频道催促:嫂子,快来啊!
一转眼,称呼就变了。
这一声“嫂子”宛如当头一棒,将我打到了青云煮雪的身边。
令我心中那一份微小的妄念,又长大了几分。
我也是可以从青云煮雪的身后,走到身旁的吧?
我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那要不要试一试呢!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以及那熟悉的来电地址。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无法呼吸。
窒息的感觉将我笼罩起来。
我回想起那个昏暗的房间,那个女人的脸,那本沾满血渍的琴谱。
犹如堕进孤冷的长夜。
我最终没能回到红尘势力。
慌慌张张地关了电脑,像个落荒而逃的小丑,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好像只有这样,世界才是安全的。
VX消息不停不停的响,我猜是青云煮雪发来的。
但我不敢去碰手机,我怕一拿起来,又会看见那个地址。
心中的那份妄念,就像是朵油青的花苞,迎来了零下四十度的寒冬。
在冰雪里封尘。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
静谧无声的夜,吊瓶里的淡黄色液体滴答滴答,Lily靠在椅子上睡着。
我的世界还是晕眩的,喉咙痛得仿佛着了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伸手拿水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纸巾,惊醒了Lily。
她快速地走过来,用手探测了我的体温,又夺过我手中的矿泉水。
说:你刚退烧,别喝凉的。
说着转身倒了一杯热水,温度刚刚好,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
我想说声谢谢,但只发出沙哑的一声呜咽。
Lily见状有些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用担心,声带没有烧坏,只是损伤了,医生说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她的安慰让我感觉温暖,也让我想起一些人。
那时我总是这样,无缘无故地发烧,无缘无故地昏倒。
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可总有那么一些人,让我失去在所有信念的时候。
又让我因为他们的存在,对这个世界生出一点点的喜欢。
小君是,师父也是。
想起师父,我的记忆仍然是崭新的。
在那个冷冰冰的大荒之中,他无数次地陪在我的身边,安慰我一分一毫的脆弱。
告诉我只要还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
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等着我去遇见。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我该更坚强一些,勇敢地走下去。
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可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慰着。
渐渐地我就信了。
我信了世上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我还信他的出现就是最大的美好。
我像他说的那样,慢慢地回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慢慢地走出从前的阴影。
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我都做到了。
可就在我以为这份美好会一直在我的生命里延续下去的时候。
他走了,走的毫无声息,干净利落。
后来我才明白一个道理。
原来美好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啊!
所以美好,是我再也不敢奢望的东西,但又忍不住去奢望。
Lily将保温盒里的粥盛出来,一勺一勺地喂我。
我觉得很是别扭,挣扎着自己来,她有些强势地推开我的手。
说:秦总应该快到了,他来了我就走。
我猜秦择一定是原封不动将我的话转告了她,因此她对我的敌意又增加了几分。
很想和她解释一番,就算她不喜欢我,但我却有点喜欢她了。
就算气场不和,还是喜欢。
因为卑微的人总是喜欢闪闪发光的人啊!
仿佛躲在他们的光环之下,自己也能摆脱一丝丝黑暗。
可张开了嘴,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倒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Lily连忙制止住我,端过一旁的水救急,慌乱之间水洒了一床。
秦择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风尘仆仆,满脸憔悴,手里的东西扔了一地。
那是我头一次看到他正经地生气,脸色铁青,直接夺过了Lily手中的水。
一言不发地低头擦床上的水。
Lily整个人愣在原地,僵着脖子看了他许久。
最后只平静地说:我先回去了。
秦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Lily拿着包就走了,并不忘带上房门。
我这才从愣神中醒转,呜呜咽咽地解释。
他皱了皱眉,示意我闭嘴,然后将外套垫在湿了的床单上。
我不死心,害怕秦择误会Lily苛待我。
掏出手机企图打字解释,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却猛地将手机扔出了好远。
我没有办法看到那个号码。
那是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能跨过去的鸿沟。
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冷汗不住地往外冒,我忍不住想躲进被子。
秦择的声音焦急起来:你怎么了?
我没办法回应他的话,脑子里面的碎片一点点重合在一起,拼出完整的画面。
她从楼梯上走下来,关上了那唯一的狭小窗户,捏住我的衣服,将我拎到钢琴前面。
衣领勒住我的脖子,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哭喊着求她,她拿出那本琴谱。
用她镶满水钻的指甲指着一个又一个的音符,大声地冲我嘶吼、咆哮、咒骂。
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呢?这么简单的琴谱怎么就练不好呢?你不是天才吗?你不是天才吗!
她吼得歇斯底里,而我除了哭喊什么也不能做。
秦择的声音游离在画面之外,我听不真切。
世界又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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