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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9-8-30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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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来自:北京
长缨也回来了,改了个名字“朝阳区吴彦祖”,媳妇叫“大亚湾范冰冰”。
我说我真没想到你能改个这么逗的名字,他说人总是会变的,皮一下很开心。
还问我知不知道马丁怀素也在游戏里找了个妹子,我说不知道。
他连“啧”了好几声,说有机会一定带我去见见那个妹子,那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我连连拒绝,你们玩的开心就好,我卖我的足通闷声发大财。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点的失落,倒不是因为马丁怀素终于和妹子沾上了边。
只是觉得……
我总以为马丁怀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但最后发现其实都一样。
开学之前,我谎称要和同学出去玩几天,其实偷偷回了ZX老家,只为将我的录入通知书给父亲看一眼。
弟弟刚上初中,我带他去镇上买了电脑,又给家里装上了网线。
阿姨一边说着浪费这个钱干什么,一边让教她连wifi。
走的时候他们全家人送我到火车站,父亲当着阿姨的面给了我一个红包。
钱不多,就五百块,说我为老陈家争光了,是老陈家第一个这么有文化的人。
我没敢告诉他,十多年前我就改了姓,现在跟我妈姓海,早已不姓陈了。
开学之后,我用卖足通的钱把最后一件七十五套升到了八十,也算是个有八十套的人了。
陶点点却说,人家现在都天魄了,你一个八十套有什么好开心的!
陶点点是我在技能区认识的马良冰心,比我还马良的那种。
我冲手工等级的时候,一直在她那儿买木头,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她还免费帮我挖过好几组木头。
她跟我一样,没什么追求,咸鱼一条,最大的乐趣就是挣点小钱,开开箱子。
游戏里结果几次婚,都不得善终,最后立地成佛,自己练了个小号挂红莲,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她也问过我几回有没有游戏的感情的经历。
我反问她:“认识一个星期,一起下了两次本之后结婚,结婚一周后约我出去吃饭,我不答应然后和我师姐跑了,算感情经历吗?”
陶点点一口盐汽水喷在屏幕上,说我这不算经历,算事故。
我哈哈哈哈了几声,心中一阵钝痛,谁还没个不堪回首的回去了!
后来一起钓鱼的时候她又问我:“那人现在还活着吗?要活着的话咱们送他上818呀!我一直很想有一个女主角朋友呢!你就满足我一下吧!”
我抿了抿嘴:“你可能连不是女主角的朋友也要失去了!”
至那之后,我们再没有聊起过往事。
日子就这样,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我经常看到马丁怀素,在战场门口,在九黎南门,在某个深夜的野外,在很多地方。
我注意到他挂了夫妻称谓——风中凝雪的夫君,还脱下了盔甲,穿起了各式各样的时装。
有时会忍不住想和他打个招呼,说一句“哟,好久不见,结婚了啊?”
又想说“哟,现在云麓玩的怎么样?还像从前那么菜吗?”
话到嘴边却只化作无声叹息,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直到我在62本遇见风中凝雪,翻了她的英雄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曾经万世清河的那个号。
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心情。
大约我与万世清河的这段孽缘,注定要贯穿很长一条生命线了吧!
风中凝雪见我半天也吹不死一个怪,问我:“受虚啊?”
我想说姐姐我是魂虚来着,但看了一眼自己可怜的伤害,只能连点头说是。
她轻巧地挥了挥手说:“那你挂机吧,打下boss就行了。”
……
也行吧!只要没人说我划水的话,那我没什么意见。
下完了62本,风中凝雪又说要去65,团里其他人都是风云的人,自然纷纷附和。
我想说我就不去了,却看见她已经开了本。
然后我就觉得跟着去混一混也没什么毛病吧?于是就进了本,结果当场死成了狗。
堂堂风云之人,竟然连个65本也不会下,我还能说什么。
我尝试着打字指挥,拯救第N次团灭,奈何打字速度太慢,始终追不上团灭的进度。
最后风中凝雪实在看不下去了,让我方便的话上丫丫打。
我说我没丫丫,她说那算了,这本太恶心了,不打了,都退吧!
我说别啊,这都打了半个多小时了,死了这么多回,指不定能出饺子呢!
她说那你下个丫丫,来指挥,不然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我没吱声,一点修理装备,发现足足10金之多,一咬牙说行,你们等等,我去弄个丫丫。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有,这么多年的老玩家了,谁还没个丫丫了,只是不愿意上罢了。
麻溜地上了丫丫,风中凝雪让我去风云的丫丫。
我说不好吧?你们联盟现在不打架时间吗?
她很霸气地说了一句,大胆来,我风中凝雪怕过谁?
行,您是老板夫人您说了算。
一进丫丫我还没看清形势,就被人拉到了子频道。
然后频道里一阵嘈杂,指挥大哥的声音尖锐到快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一看公频记录,这是哪个缺心眼的给我拉到统战频道了,刚要在团里打字喊风中凝雪拉人。
就听见马丁怀素在丫丫里说:“继续喊人,这几个人打个毛啊!”
我打字的手顿时楞在键盘上,却又听见丫丫叮咚一声,尔后听到风中凝雪甜美而不失霸气的声音:“阿晋这个X东西,又乱拉人。”
我的耳边却还回荡着马丁怀素的声音,有点暴躁,又莫名地不觉得烦。
风中凝雪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说:“妹子,咱们赶紧开始吧!势力喊团打架呢!”
我这才清了清嗓子,开了麦。
说实话我也不是个什么靠谱指挥,一着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慌里慌张地跟打仗似的。
马丁怀素跳进小频道的时候,正巧碰到我差点被怪秒了,吱哇乱叫地喊冰心加血。
他一听还以为我们在打架,抬头就问:“这是在哪儿跟人能打呢?势力喊团看不见啊?”
吓得我瞬间闭嘴,一个三fj冲到雷圈,当场暴毙。
还是风中凝雪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说道:“你吼什么啊?妹子带我们打副本呢!”
又转头同我说:“别理他,咱们继续打,小鹿把妹子拉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刚才为了方便风中凝雪拉我进频道,我将丫丫名字改成了游戏里的名字。
意识到要改丫丫名字时,已经来不及了。
马丁怀素认出了我,我听见他在丫丫里不可置信地问:“海蓝?你怎么在这儿?”
我……
我看着自己的游戏ID——海是蓝色的,一阵惆怅。
我想告诉马丁怀素,我是被你媳妇硬拉来的,又想说我也不是故意趁着你们打架的时间来捣乱的。
但我的脚没给我这个机会,一用力就踢掉了网线。
我的辩解全淹没在了掉网的延迟里……
插起网线在上线时,团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丫丫也进不去了。
只看见一封马丁怀素的邮件,他问我:“你什么意思?”
一切仿佛发生在一瞬之间,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过程,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马丁怀素删了我的好友。
我试图密语他解释,被屏蔽了。
我又试图让长缨帮忙传话,发现他并不在线。
也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总不能发天下跟他说这件事吧?
于是只好作罢,悻悻地去了技能区。
陶点点照例在线摆摊,告诉我乌木要涨价了,赶紧囤。
我闷着头不说话,她又说,我刚帮你秒了两组最便宜的,寄售给你了。
我还是不说话,也不取寄售。
她突然话锋一转,说出大事了,风中凝雪和马丁怀素要离婚了,分居都点了。
我一怔,又听见她说,消息绝对可靠,风中凝雪的闺蜜刚在群里爆的料。
这么梦幻的吗?让人不知所措。
会是因为我吗?还是我想太多?
我将鼠标放在邀请马丁怀素组队的图标上,却始终没有勇气点下去。
也或许只是我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人家说不定早就感情不合了。
刚才听他们俩在频道里对话,也是火药味十足,所以不可能是因为我。
那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整理了心情,我买了几十组箱子,蹲在陶点点的摊子边上慢慢开。
陶点点一边数爱心丹的个数,一边数雷钻的个数,最后得出结论——我今天吃了x,红的不像人类。
还撺掇我去试试XZX,说不定能单车变摩托。
我还真就信了她的鬼话尝试了一波,然后一夜回到解放前。
对嘛,这才符合常理啊!
陶点点下线之后,我又造作了一波,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却还不想睡觉。
骑着小白伞四处溜达,从龙门客栈飞到蚩尤军寨,再飞回来。
来来回回,不知疲倦,直到在楼顶看见马丁怀素。
他在当前打字,说:“呵呵,还是这个鸟样子。”
我知道他是在嘲讽我,也不想搭理他,转了身又要往蚩尤军寨飞。
他却上了坐骑跟上来点了跟随。
然后开始疯狂的打字。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脑子有病是不是?”
“我俩认识这么久,让你加个VX也不加,你才认识她几天,喊你上丫丫你就上?”
“我就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跟你说个话还装掉线!”
“你直接说我不乐意看见你,不乐意跟你说话,不就得了,用得着这么麻烦?”
“说话啊?”
“现在又装不会打字?你可真行!”
他大概是太生气了碰到鼠标,人从坐骑上掉了下去,摔进了河里。
我回过头,举着小白伞飞到他头上,他却不再打字了,只拼命往河岸游。
一直游到河岸才说:“我就问你一句话,见面会那天你到底去没去?”
我想了一想,老实说去了。
他紧接着又问我那明明去了,当时为什么之前他问我去不去的时候我说不去?
我说:“本来不想去的,也是临时决定的。”
他又问那是为什么之前不想去?
我说你哪来儿那么多问题,我那天本来有事不行吗?
他这才没说话了,盘腿坐在河岸上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杵在河岸,末了他说,好友加上。
后来大家默契地选择了只字不提这一段。
直到有一天我从陶点点口中得知风中凝雪又结婚了,才顺口问起那个号的事情。
马丁怀素给我发了个瞪眼的表情,说人家妹子怎么说也陪我打了一个多月的战场,我还能把送出去的号给要回来啊?
我说那感情好,我陪您至少聊了一两年的天了,您什么时候把账结一下。
他冷笑了一声,说想也别想,一毛钱都不会给我。
然后当着我的面开始砸二十钻,我就看着系统“啪啪啪”的掉钻,只觉得一阵肉疼。
他却十分自豪,说:“看到没,丢掉都不给你!”
行吧,您继续躁,我去收点木头继续做手工。
又是一年春来到,我用手工赚的钱给ZZ儿子出个了13钻,在孔雀坪遛弯。
马丁怀素点了我进组,传送到我旁边,说:“哥又要走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说没有,期待你第四次回黄鹤楼。
他冷笑了一声没说话,掏出几十颗雷钻给我,说是给我儿子上十五钻用的。
我说那您这可不够,少说得小一百颗。
他叹了口气说:“别贫了,收着吧!这次是真走了,不回来了。”
我一怔,笑着说:“那这算遗产?”
他说:“你爱说什么是什么。”
那是我最后一次送他去机场,人来人往。
我们一直待到最后,机场只剩我们两个。
他说:“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我说:“没有。”
他说:“那为什么一直不肯走?”
我说:“这里是我的家,走了就没了。”
他说:“你是不是傻啊?既然是家,走了还可以回来啊!”
我说:“有些家……没你想的那么牢固。”
他说:“那你守着就能牢固了?”
我说:“谁知道呢!”又说:“快十二点了,赶紧走吧!”
他说:“行吧!走了。”转头又嘱咐道:“雷钻别卖了啊!全给孩子打上。”
我说:“你还真以为我是那种人啊?”
他说:“我知道你不是。”
说完便转了服,徒留一抹青烟飘散。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一个人在机场待了很久,然后去了60本门口。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我也知道这个故事终于走到了尽头。
很对不起的是,我骗了你们,也骗了自己很久。
见面会上,闷青色短发少年身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马丁怀素。
外貌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到他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我想大家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早该猜到是这样的结局,在夕颜离开的时候就该猜到。
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好在如今梦终于醒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而我也再没有遇见一个叫做马丁怀素的人,和一份像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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