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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其六.蓝月如镜
未有云烟绕紫绫
袖手蓝纱月如镜
谁是川边梦中人？
只闻莺啼不见伊
习惯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几个月前，纤纤和蓝镜逃离了青竹林的幻境后，根据原有的计划北上前往桃溪。在经过青田的时候，纤纤又犯了毛病，不知道贪玩消失到哪里去了……
蓝镜一边嘀咕着“这下师傅不知道又要怎么惩罚师姐了”，一边不知第几次独自前去任务。
其实只不过是一封寄错了的信件而已，若惜师傅却似乎很在意。那封看似普通的信中只有一枝藤树的嫩枝，和几片似乎是无意中落入信间的桃花瓣。
说到桃花便是江南，却不曾听闻那里何时多了藤树出来，而且看信中的这藤枝，并不只是两三百年的修为。到底是谁寄出这封信的呢？
马车在桃溪村口停了下来，谢过车夫大叔后，蓝镜溜达进了村。满眼间桃花盛放，不由得使人心为之倾醉。蓝镜呆呆地站在落花之下，顿时不自知地成为一道小小的风景。
“这位姑娘，不像是本地人吧？”
听到呼唤，蓝镜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眼前站着一个年轻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禁一团红晕爬上脸：
“不好意思见笑了，那个……请问您知道这桃溪附近有没有一棵藤树呢？”
“呵呵，桃溪此地只有满山不尽的桃树，可从未见过什么藤树啊。”
青年呵呵着，走远了，可是刚才从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笑却没能逃离蓝镜的眼睛。一瞬间之后，这满视界的桃色，似乎变成了随时可能冲出张牙舞爪的妖魔的诡异地方。
“只是错觉吧……”蓝镜苦笑着，准备去拜访村长，却想起刚才老者的话，摇摇头：似乎得到相同的答案也没有什么意义。
明明已近初冬，桃溪却丝毫感觉不到深秋的气息，不愧是四季如春的江南桃园。又因为妖魔对于鱼米之乡江南施行的是怀柔政策，这里并不见中原地区的战火沧桑，反而还传出了不少情话，大约对于很多受战乱困扰的人们是最向往的地方了吧。
蓝镜沿着清澄的水边踱着步子，一边想着干脆就这样回去算了，可是若惜师傅的追根究底性格注定了空手而回肯定会挨一顿小骂，在那之后更是有笑吟吟的纤纤在等着自己……
蓝镜不觉打了个寒颤，嘟囔着果然还是冬天来了。
“那边的小姑娘，可以麻烦你一件事情么？”
“唉？”
由于想事情太出神了，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的蓝镜惊了一下，手中玩摆的藤枝掉落在铺满桃瓣的草地上。慌忙拾起后，转眼一看，几步远的水边坐着一位白发的老者，他笑了笑，向自己招招手。
“这位姑娘，可以劳烦帮老朽拾回那封信么？”老者指了指不远处水面上的一张白色的纸页，它和落花一起漂浮着缓缓流向远方。“那是前些日子从故里寄来的重要信件，可惜已近初冬，老朽这副身子实在不便下水。”
“嗯，交给我吧。”蓝镜没有几番思考，说着走到岸边，轻身跃起，熟练的蜻蜓点水几下便来到信件所在的地方，袖手一挥，手中的藤枝轻轻将信纸捞起，再轻松地返回岸上。“可是已经湿透了，上边的文字都模糊不清，无法辨认了。”
虽不是自己的错，却略带一点遗憾地将湿漉漉的信纸交到老者手中。
“呵呵，非常多谢你，小姑娘。”老者接过信件，还是小心地折了几折，放入怀中。“老朽已经活不久了，这充满了故乡思念的信可以算是等同于所剩时间的重要东西，叫老朽如何报答你呢。”
“这……报答什么的，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慌慌张张拒绝着，平时答谢之类的事情都是因任务的关系才接触的，这位老者说得那么严重的样子，让蓝镜不禁紧张起来。
“哎呀，正好老朽那里有一件很适合你们小姑娘的裙裳，不介意的话就请你收下吧，老朽也没有认识的什么人，当做遗物丢进火里太可惜了。”老人边说边向桃溪的后山走去，那里除了桃树便是一片一片的山坡。
“可是……”蓝镜想说我们冰心堂弟子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可是想到这位老者或许真没有多少时间了，就当是完成他的心愿吧，那件什么裙裳之后上交给师傅就好了。“我明白了……”
跟着老者走了三刻钟后……蓝镜实在不想把自己的怨言张口吐出……，这也太长时间了吧！说回来桃溪也太大了吧！到哪里都是桃树桃树桃树，只有从远方那棵十分巨大的千年桃树才能判断的确还是身在桃溪的。
“啊，到了哦。”
“（终于到了吗！）……啊咧？”蓝镜瞪大了眼睛——在自己面前的位于桃溪最深处的竟然是一座古藤缠绕的小草房？房子边上生长着一株看似颇有灵气的古藤树……这个难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者推开嘎吱作响的老旧木门，一边招呼蓝镜进屋，一边走到最里面的屋子，听声音似乎是在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很小的草屋，房顶也很低矮，淡淡的阳光从错落的瓦间投射下来，斑斓洒落在屋内，有一点潮湿，适宜细菌生长……不是不是！小厅内只有一张摆着一个茶壶的年代久远的方桌及几张长板凳，小厅左右各有一扇无门板的门，通往两个不同的小房间。蓝镜探身看向左边的小房间，似乎是厨房的样子，那么右边的就是寝室了吧……是老者进去的房间。
最值得注意的却是小厅正中的墙面上，挂着一张画轴，同样是十分古旧的东西了，画中一轮明亮的圆月高挂无云的夜空，地面上一株古藤凝望，同屋外的藤树竟如此相像。
蓝镜正准备靠近点再看看，老人却从里屋走出来了，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箱子，一看便知是相当贵重的东西。
也许是看出了蓝镜欲意拒绝，老者笑着开口说这件东西也是自己无意间得到的，无法寻得正主，还不如交由蓝镜保管，说着便半强迫性地将箱子塞入蓝镜怀中。
几乎感觉不到檀木箱中装着东西，很轻很轻的重量——蓝镜惊讶着，一想自己不会被耍了吧……却又不敢当场打开箱子确认。
“呵呵，小姑娘，你真是像镜子一样的人啊。”
“唉？”蓝镜听言抬起头，老人所说的话跟曾经师傅说的完全一样，“这……为什么呢？”
“因为你就像镜子一样，对于听到的事情的感觉一下子就反映在脸上了。”老人说着的时候，不住地笑着。
蓝镜这下才明白，当年师傅给自己取这名字的意思……突然有了很想打人的冲动。
然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老人家，我这里也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您。”将檀木箱顺手放在方桌上，蓝镜递上了那枝藤枝，“请问您认得这样东西吗？跟这屋前的藤树似乎是同一件……”
蓝镜心中小小叹了口气，看来似乎是不用继续说下去了——老人怔怔地盯着藤枝，似乎是在注视一件遗落了很久的东西，甚至可以看见充满皱纹的眼角那一点亮晶晶的泪花。
蓝镜默默地抱起檀木箱，走出了小草屋。或许自己的任务就到这里算完成了吧，虽然关于老人和藤树反而冒出了更多的谜团。
不过似乎不该是由自己去探索呢。
“对了……这箱子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呢？”蓝镜终于止不住好奇的心，翻开不厚的箱顶——
竟然是一件几近透明毫无重量的羽衣……他到底想把这衣服给谁穿啊！
时近傍晚，陡然出现的微风拂过，像被搔了痒似的桃花林稀稀拉拉地一个激灵，下起了桃花雨。在这粉红的桃花与浅紫的晚霞创造的难得的美景中驻足不前的蓝镜，无奈地笑了笑。
回去吧，回去师傅和师姐那里。
合上檀木箱，正准备迈步向前，却看见了另一个人出现在视野里，蓝镜静静地站在那里，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因为实在是太美了……
从落花彼岸，从晚风轻扬中，踏碎花海而来，身边跟随着火红的火凤，仿佛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那位少女也注意到了蓝镜，顿了下，微微笑着，开口道：
“原来已经有人来到这里了呀，你也是来拜访古藤老人的么？”
“古藤……老人……？”声音小的快听不见了。
“哎呀，你是冰心堂的弟子？”少女似乎注意到蓝镜腰间挂着的篓子，双手一合，头一歪笑着似乎在说“那刚好呢”，“我是太虚观的云游弟子，我叫绿伶，请多多指教喽~”
“啊……嗯……”
蓝镜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碎梦之七.思千年
[ 本帖最后由 墨染千雪 于 2009-12-24 22:4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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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墨染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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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0 19:42
楼主
难道我果然不能写稍微长一点的，哭。